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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虛道長心急如焚。玄武門既然已為敵所破,不知一清一靈死之前是否將jǐng號送上山去,山上了不知來了多少敵人,恨不得一步跨到山頂。
辛十一娘緊隨出虛道長身後,一凡功力較淺,開始時全力奔跑,尚能跟上,待到太子坡,終因內力不濟,漸漸落後了。
出虛道長前後在武當山住了將近三十年,於武當山一草一木皆十分熟悉。到得磨杵井,已覺氣氛不對,過了磨杵井,是磨杵石,石在松樹下,似乎為人移動過。
太子坡因淨樂國太子當年入武當山修道所經之處而得名。相傳昔年有淨樂國太子入山學道,因心志不堅,yu出山還俗,至此坡,見一老婦在井邊磨鐵杵。
太子好奇,便問老婦人磨杵幹什麼用?
老婦說:「只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
太子感悟,入山修行,終成善果。
磨杵石、磨杵井就是由此得名。武當弟子入門第一課便是堅定心志,這磨杵石、磨杵井、太子坡出虛道長也不知來過多少次,景物有些變化,他能立刻感覺出來。但此時他關心諸弟子,未及細想,已然飛奔而過。
奔過幾步,忽覺有些不對,辛十一娘緊隨身後,見他停步回頭,也回過頭一看,正好看到一凡被三柄利劍穿透的情景。
三個勁裝黑衣人,三柄滴血的利劍,一個渾身浴血,掙扎著要前行的道人。構成了一幅極淒慘的畫面,令辛十一娘慘不忍睹。
出虛道長年幼時滿門被害,復仇手段十分狠辣,遇上辛十一娘後才感悟。回武當山做了掌門人,更是不再動刀動劍,上回在死城中用了兵刃,也是迫不得已。此時見一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慘死,出虛道長卻是動了真怒了。
沒有人能在武當山殺人而不被人殺的。
從來沒有。
尤其是在武當山殺武當派的弟子。
出虛道長經過太子坡、磨杵井、磨杵石時有點預感,但他沒有重視,至使一凡慘死,所以出虛道長對一凡的死還有一份內疚,他出手從來沒有這麼快這麼狠過。
三名殺手本就伏在太子坡、磨杵井和磨杵石三個地方,見出虛道長和辛十一娘經過,沒敢動手,便挑了一凡下手,卻不料出虛道長還會回身來,來勢迅如雷,劍光快如電。
出虛道長見眼前這三個人,卻已有五、六十歲年紀,按理應是江湖中大有來頭的人物,可是他們出手的招式竟是少林的達摩劍,自己從不知少林還有這樣的弟子,不由地暗暗奇怪,再看三人的劍式,比達摩劍毒辣,卻沒有佛門劍法的慈悲,更叫出虛道長摸不著頭腦。
三人見出虛道長攻來,三劍齊出,在空中架起一道劍網。
出虛道長一招「回頭是岸」,撞在網上,立時感到一陣大力湧來,竟同自己不分高下。
那三人見自己合三人之力,尚佔不了出虛道長的上風,老臉漲得通紅。
出虛道長腳踩逍遙太極步,順著八卦方位,劍勢以柔克剛。那三人各運劍如風,一時間四人四道劍光,激得衣袍獵獵作響。忽然,出虛道長劍勢一轉,自下而上一招「大鵬展翅」,將那三人頭上帽子掀了下來。
三人果然是三人光頭,頭頂還有戒疤。
出虛道長大驚,心道:莫非少林寺被金人佔領了?這三人是投降金人的少林叛徒?少林是武林泰斗,若是有個風吹草動,武當難倖免於難了。正驚疑間,辛十一娘叫道:「宋龍、宋虎、宋豹,你們居然還活著。」
這三人正是當年圍追趙清泉和季晚晴,被趙清泉封了穴道,廢了武功的龍虎豹三兄弟。這十多年來,他們倒是按照趙清泉的話,老老實實地做人,怕違反了趙清泉規定的事,死得不明不白。前些時候皇甫仇急需人手,以易筋洗髓功中的療傷功法打通了他們的穴道,只是功力卻無法恢復到從前了。
辛十一娘當年為報葉翠翠被害之仇,曾同宋一舟、董千絕一齊追捕皇甫仇,對這三兄弟的事情瞭解得一清二楚,所以今天一見到這三個光頭,立刻認出了他們。
龍虎豹三兄弟見自己的面目已暴露,索性脫去黑衣,落出裡面的袈裟。
出虛道長道:「你們也是出家人,出手如此之狠,今天老夫也要大開殺戒了。」
辛十一娘忽驚呼道:「不好。」
出虛道長回頭笑道:「你放心,他們的武功稀鬆平常,打不過我的。」
辛十一娘道:「我不是說你打不過他們,但他們是皇甫仇的手下,已多年沒有在江湖露面,今天連他們都來了,皇甫仇肯定是傾窠出動。」
龍虎豹三兄弟埋伏在太子坡,並不是為了對付出虛道長。皇甫仇耳目廣佈,自然知道出虛道長在南京。三兄弟在此處是為了截殺一些漏網的武當道士。誰知出虛道長恰在此時上山。三人見辛十一娘尚未出手,已不是出虛道長的對手,互相使個眼色,朝三個方向掠去。
出虛道長手上一鬆,一招「披星戴月」已使出,宋豹還沒有動腳,眼看出虛道長的劍來得如此之快,竟自呆了。出虛道長一劍刺中宋豹胸口,幾個起伏,已追至宋虎身後。
宋龍宋虎分別向東西兩個方向奔逃,他們三兄弟武功未復,輕功卻是不差,分兩處逃,出虛道長只能顧及一個。
辛十一娘正欲追趕,又擔心皇甫仇會在附近,寧願叫宋龍逃脫,也不願離開出虛道長半步,怕出虛道長受了暗算。
出虛道長追及宋虎身後,一掌擊向他天靈蓋,辛十一娘正在奇怪出虛道長為何捨長取短,放著長劍不用,反而用掌,突見一道劍光自出虛道長手中飛起,直襲宋龍後心。
宋龍正在狂奔,感覺身後有異,未等他轉身,長劍已穿身而過,餘勁未消,又飛了幾步,釘在一棵樹上,劍柄猶自顫抖不已。宋龍大感奇怪,為何心口一涼,本來在身後的長劍,會釘到身前的樹上,一念至此,忽然明白是從自己身上穿過去的,口中溢血,撲地而亡。
宋虎頭頂生風,舉劍相格,出虛道長的手掌早已縮回,並指為劍,仍是逍遙太極劍中的一招「推窗望月」,刺向宋虎的眼睛。
宋虎回劍一削,出虛道長順勢一帶,卻用他自己的長劍將鼻子割下。宋虎臉上大痛,舞劍亂刺,怎奈出虛道長的手指始終不離他的週身要害,數招之後,終被出虛道長點中咽喉要害。
出虛道長幾招之中,殺了三人,心中更急。龍虎豹三兄弟既然在太子坡,皇甫仇定已在金頂了。武當派中,自掌門人聖手道長以下,沒有人能擋得住皇甫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