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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晚晴見公孫泰率了弟子進來,忙上前表示問候。
公孫泰作揖道:「幫主,屬下來遲,使幫主和武林同道受苦了。萬望恕罪。」
辛十一娘笑道:「公孫護法,你一副誠惶誠恐怕的樣子,其實不是請罪,是邀功吧?」
公孫泰笑道:「辛總舵主說笑了。咦,怎麼不見玉儀姑娘?」
辛十一娘道:「她受了點傷,已經沒事了,我去帶她出來。」
季晚晴道:「公孫護法,幸虧你們趕來助戰,你多費心了?」他見公孫泰帶來的弟子東、西、西南、東北各堂都有,顯然不是偶然巧合。又見眾人一身塵土,顯然是長途跋涉而至,皆疲憊不堪,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欠疚。
公孫泰道:「幫主太客氣了,自家兄弟,何況是幫主有難,誰不奮勇當先?我下得華山,處理了一下幫中之事,聽說幫主在衛州大顯神威,正要率幫眾前去助戰,但到黃河下游,便聽說衛州失守,幫主南下助紅蓮會。天雲幫平時雖與紅蓮會沒有什麼交情,出於江湖道義,還是率人趕來,好在還不算太遲。」
天雲幫人多,行動自然不快。公孫泰知道皇甫仇出現,怕人手不夠,一路調集天雲幫各路人馬,來得慢了,又不熟悉地形,走了不少冤枉路。
季晚晴將出虛道長介紹給眾人,公孫泰早聞出虛道長之名,只是想不到堂堂武當派掌門人的年紀比自己尚要小上幾歲,不由地又是一番感歎。
眾人正在寒暄,忽見辛十一娘匆匆跑來,手上抱著曲畫詩,一臉手足無措的樣子。曲畫詩躺在辛十一娘懷裡,顯然已昏迷不醒。
季晚晴臉色大變,驚道:「玉儀呢?玉儀出事了?」聲音都有些顫抖。
出虛道長也感覺手足冰涼。
辛十一娘道:「玉儀,玉儀,她不……不見了。」
季晚晴搭了搭曲畫詩的脈,道:「先問問畫詩。」心中暗暗奇怪。曲畫詩中的是一般的迷藥,敵人應該不是皇甫仇的人,否則他們對曲畫詩是不會如此仁慈的。敵人的目標是辛玉儀一個人,所以才將曲畫詩迷倒。可是誰會這麼做?他邊想邊自懷中掏出一包藥粉,倒了一些入曲畫詩的嘴中。
這藥粉是在華山時同莊子伯討論用藥時研製出的,果然十分靈驗。曲畫詩服過不久,便睜開了眼睛,虛弱無比地輕喚了一聲:「師傅。」
季晚晴急道:「畫詩,你怎麼會中這**散的?你師姐呢?」
曲畫詩沒有說話,先自淌下了兩行眼淚。眾人更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辛十一娘道:「莫急莫急,畫詩,慢慢說,是不是有敵人來過了?」其實她這句話甚是多餘,若不是敵人來過,曲畫詩又怎麼可能中毒?辛玉儀又怎麼會失蹤?
曲畫詩定了定神,才道:「師傅,你們帶人去殺敵了,城中只剩下我和師姐還有幾個受傷的姐妹。我正感無聊,其中一個人突然站起來向我們走來。我見她身手敏捷,不像受了傷的樣子,正想問她為什麼不去殺敵,她卻陰險地衝我一笑。」
眾人看曲畫詩臉上露出詭詰的笑容,心中都是一怔,半響方明白她是在學那人的笑容,不由地汗毛凜凜。只聽曲畫詩又道:「我聽她的笑聲古怪,臉上表情不懷好意,心知不妙,正欲動手,那人伸開手掌,道:『小妹妹,你看我的手掌上有什麼東西?』」
季晚晴叫道:「不可去看,那手掌上定然有**散的藥粉。」
曲畫詩看了季晚晴一眼,道:「要是晚晴哥哥在就好了。可是我卻不知道這些江湖上的鬼域伎倆,向她的手掌看去。她朝手掌輕輕一吹,我沒有看到她手掌上有什麼東西,可是鼻子中嗅到一股甜香,接著神志便迷糊起來。我立刻閉住呼吸。」
季晚晴歎道:「無色無形的**散,自然不會叫你看到的,等你覺得不對,**散已入你的大腦,你再閉住呼吸也來不及了。」
辛十一娘道:「後來怎麼,你師姐呢,她怎麼樣了?」
曲畫詩道:「我只聽到師姐道:『原來你就是鍾猛海,鍾猛海就是你。』那人的聲音極細,像是女子,道:『不錯,你現在才知道,卻已太晚了。』我聽她的聲音十分耳熟,但是當時藥性已然發作,便失去了知覺,後來的事情一點也不知道了。」
辛十一娘又問遍了當時在辛玉儀身邊的弟子,可是她們要不昏迷,或是重傷,能動的都跟辛十一娘出陣殺敵了,竟無一人說得清楚辛玉儀的去向,只知確是為一女子打扮的人帶走,辛玉儀也沒有反抗。大家知道當時辛玉儀毒性剛剛除去,哪有力氣反抗?而聽辛玉儀的口氣,鍾猛海竟是一個十分熟悉的人,這人又會是誰?
出虛道長見辛十一娘臉色十分難看,一點血色也沒有,搖搖欲墜的樣子,伸手在她後腰托了一把,忽想起男女有別,自己又是出家人,這一舉動在自己是出自真情,在別人實是有些驚世駭俗,忙將一個手指指在辛十一娘的後背穴道上,將自己的內力自她的靈台穴輸入,在場人雖然有些奇怪,但心思多在辛玉儀身上,卻也無人有另外想法。
辛十一娘低聲道:「多謝相助,可是玉儀這孩子……」
出虛道長知道辛玉儀是自己的孩子之後,對辛十一娘和辛玉儀母子的思念是與ri俱增,他肯出面找莊子伯為季晚晴療傷,也是因為辛玉儀的緣故。父女天性,永難磨滅。出虛道長大聲道:「總舵主放心,我們一定找回辛姑娘。」
只有季晚晴真正知道為什麼出虛道長這麼著急。
季晚晴道:「眼下當務之急,是救人。那鍾猛海逼死天雲幫主宋一舟,他不找我們的麻煩,我也要去尋他的晦氣,現在正好兩筆帳一起算。」
公孫泰道:「只恐怕他早知道幫主要找他報仇,才將辛姑娘綁為人質的。」
辛十一娘道:「那可怎麼辦?」她雖是天下第一大會的總舵主,可是事一關己就亂,辛十一娘此時腦袋中像灌滿了稀粥,一片糊塗,一點主意也沒有了。
出虛道長道:「若是他捉了辛姑娘為人質,倒一時不會加害於辛姑娘。」辛玉儀是出虛道長的女兒,他在眾人面前須稱作辛姑娘,總是不太舒服。
公孫泰道:「毒教源起雲南,因與大理國爭霸,被趕了出來,後又在江西鄱陽湖落腳。只是這些年被天雲幫打敗,總壇變化極大。鍾猛海神出鬼沒的,要想找鍾猛海這個人,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幫主,我想我們還是傳下天雲幫的總令,要天雲幫上下數萬幫眾一起留心她們的動靜才好。」
季晚晴道:「那自是再好不過了。你馬上就去代我傳令好了。」
出虛道長道:「有天下第一大幫和天下第一大會在江湖尋找,鍾猛海就是鑽到地洞裡去也能將他揪出來。我就不相信鍾猛海有三頭六臂七十二變化。」
季晚晴忽然想起剛才救他的兩枚日月箭,後來怎麼也找不到放箭的人,不知這同辛玉儀失蹤是不是有一定關係,心中亂如一團麻,理不出個頭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