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光劃過天際,呼嘯而去。在飛過一片平原後,金光加速朝平原盡頭的一片崇山峻嶺飛去。金光包裹的是一架金車,一團似人非人的紫色火焰站在馭手的位置,如臂使指的操控中金車在層層疊疊的山巒中穿行。
金車上盤坐著一個年輕的煉氣士,不是許問是誰。此時許問盤坐不動,雙目微閉,絲毫不關心前方的馭手,而是一心沉浸在修煉之中。
他全身瀰漫著一股百戰餘生的慘烈氣息,雖是入定,卻彷彿隨時準備擇人而噬。在他體內,一股股拳勁在全身遊走,甚至深入五臟六腑。每一股拳勁都蘊含著強大的勁力,若是以拳勢轟出,必然是石破天驚,威力無窮,但是,這些拳勁在煉氣士體內卻是服服帖帖,不僅不傷煉氣士肉身分毫,而且猶如靈丹妙藥,每一分拳勁都融入臟腑筋骨之中,滋養五臟,強壯筋骨。
那日與遠古巨熊鬥法,許問最後頓悟鎮萬敵拳勢的奧秘,就是這以拳勁養生壯體之法。只因鎮萬敵拳勢拳勁宏大,有去無回,若有發揮到極致,就需要遠超普通仙君的強悍肉身。因此創立這門煉體法訣,煉氣士時時刻刻運轉這門法訣,不斷以拳勁強筋壯骨。
如果不是接到洛忘憂的飛劍傳書,許問根本就不打算出山,直接就在九絕山中閉關煉體。不過,既然許問早晚要回到天行聯盟,而且這次探尋仙府遺址不止一人,同來還有天行聯盟和艮震聯盟的精英。正好借此機會瞭解一下天行聯盟內部的情況。所以,許問一煉成鎮萬敵拳勢就趕往匯合地點,邊行路,邊修煉。
這片崇山峻嶺大多高聳入雲,而在群山深處,一座孤峰異軍突起,直入雲霄,滾滾雲霞環繞山腰。這孤峰之上立著一棟石亭,此時石亭中盤坐著一位年輕的煉氣士。這煉氣士極為年輕,卻已經是仙君三重小巨頭,隨意盤坐在亭中修煉,一把古劍的虛影在他身後若隱若現,渾身上下猶如長劍出鞘一般的威壓肆無忌憚的傾瀉而出,向整個山峰蔓延。
山峰之上不止他一人,還有一人,斜臥在石亭外的一塊巨石上,石亭中傾洩的威壓一靠近巨石,就被一圈星河一般閃爍不定的光圈擋了回去。巨石上的煉氣士,鬍子拉渣,抱著一個碩大的葫蘆喝酒,酒漿順著嘴角淌下,打濕了大半法袍也不在意。
除了石亭中,巨石上的兩位煉氣士,還有最後一位煉氣士,年紀最小,然而每當石亭中的威壓和巨石上的光圈蔓延過來,立刻就被一道白光絞散,絲毫沾不到煉氣士。此時這位煉氣士舉目四望已經半個時辰,可惜除了無邊無際的雲海,什麼也沒有發現。
「還有一盞茶的時間,就該出發了,代替洛忘憂的煉氣士為何還不現身,不會是個棒槌吧?」這位最年輕的煉氣士抱怨道。
「放心,洛忘憂這小子囂張的厲害,既然說此人足以代替他,就決不可能找一個棒槌過來丟人現眼。」巨石上的煉氣士說完,就灌了一大口酒。
石亭中的煉氣士淡淡說道:「那可說不定,洛忘憂驕傲自負,根本就沒什麼朋友,說不定就是在洛家找了一個修為境界還算過得去的兄弟,就差遣來了。我在這裡把話撂下,若是此人修為境界入不得我的眼,我可不管洛忘憂的名字,照樣叫此人滾蛋。」
「同意。」最年輕的煉氣士點點頭,「穹無慾說的對,洛家除了一個洛忘憂,餘者皆是庸才,我不和庸才合作。」
巨石上的煉氣士搖搖頭,「我覺得洛忘憂不會幹這種蠢事。不過,若真是來了個棒槌,還是讓我出面,讓此人知難而退,也算顧全了洛忘憂和洛家的臉面。」
「白化天,憑什麼你你出面,我的修為不如你嗎?」最年輕的煉氣士冷冷叱責。
石亭中盤坐的煉氣士也睜開眼睛,冷冰冰的掃視叫作白化天的煉氣士,顯然也是質問的意思。
白化天也不生氣,淡淡說道:「你們兩人一個比一個殺氣重,萬一沒忍住把那個棒槌殺了怎麼辦?若是出了這種事,就是直接削洛家和洛忘憂的臉面,難道你們和你們背後的勢力準備和如日中天的洛家開戰?」
山峰上頓時沉默下來,石亭中的煉氣士點點頭,認可了白化天的話,雙眼微閉,繼續修煉。最為年輕的煉氣士猶豫了一下,也點點頭,算是默認由白化天出手。
見兩人認可,白化天好整以暇的跳下巨石,將碩大的酒葫蘆背在身後,來到山峰邊緣抬眼一望。只見他雙目射出星光一般的光華,閃爍不定,片刻後他淡淡說道:「來了。架子不小,駕御金車來的。」
最為年輕的煉氣士冷哼一聲,那意思是,在他們三人面前擺架子實在可笑。區區一架金車而已,三人中哪個不是吩咐一聲,金車隨便挑。
石亭中的煉氣士也停止了修煉,淡淡說道:「能駕御一架金車,看來地位不低,應該有兩下子。」
最為年輕的煉氣士冷冷一笑,「在我們面前,有兩下子和沒兩下子有區別嗎?」
白化天搖搖頭,「你們說話不要這麼直白好不好,不傷臉面,又要讓對方知難而退,你們以為很容易?不要添亂。」
琥珀金車靠近那孤峰時,許問結束了入定,抬手收起琥珀金車和紫火劍僕,駕御遁光飛上山峰。只見山峰上站著三位煉氣士,一人威壓如劍,許問只掃了一眼,就覺得有千萬刀鋒切割他的眼皮,另一位煉氣士極為年輕,冷哼一聲,根本就不理睬許問,只有第三位煉氣士背著一個大酒葫蘆,笑吟吟的迎接上來。
「朋友可是前來接替洛忘憂的?」白化天問道。
許問點點頭,拿出一塊玉牌,這是和飛劍傳書一起送來的信物,玉牌上一個龍飛鳳舞的洛字,說明了一切。
白化天仔細看了看玉牌,點點頭,「是真的。沒想到,洛忘憂竟然將自己的玉牌給
了作憑證,莫非你是洛家的人?」
白化天話音一落,另兩位煉氣士的目光就集中到許問身上。
許問搖搖頭,「我和洛家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不過是洛忘憂給我證明身份的信物罷了。既然已經驗明正身,是不是現在就出發。」
白化天微微一笑,「不著急出發,時間足夠。在進入仙府之前,我覺得是不是該互相介紹一下,至少透露一下修煉的法訣,也方便配合。」
「應該的。」許問點點頭,「我叫許四,修煉的是一門拳勁法訣。若是硬碰硬的鬥法,我當仁不讓。」
最年輕的煉氣士不屑的撇撇嘴,所謂硬碰硬,不就是除了一身蠻力,什麼都不會嘛。
白化天微微一愣,「一門拳勁的法訣,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
許問目光一閃,心中恍然,於是淡淡問道:「你們三人之間也是這樣直接動手,互相瞭解的嗎?」
白化天還來不及回答,最年輕的煉氣士就說道:「我們三人都是各自聯盟翹楚,彼此的修為境界都是伯仲之間,只有你完全是因為洛忘憂的介紹才加入,還只是個仙君二重大成境界的煉氣士,我很懷疑你會不會拖我們的後腿。」
最年輕的煉氣士一開口,白化天就心中叫糟,可惜已經攔不住最年輕的煉氣士的話頭,他只好插進許問和最年輕的煉氣士中間,解釋道:「我們並非刁難你,只是仙府凶險,若沒有一定的本事,反而不參加為好。」
許問冷冷一笑,「不就是想稱一稱我的斤兩,何需這麼拐彎抹角,你們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上。」
「許兄說哪裡話,這不過是一場試手,點到即止,我一人足夠。」
白化天一邊說,一邊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