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底深淵噴吐的黑霧再次籠罩漆黑的巖壁,除了化一魔池方圓十丈之外,黑霧淵又恢復黑暗陰沉的原狀。
許問仍然留在黑霧淵。他身心俱疲,不得不在黑霧淵靜養。[.Lvsexs.]
鎮壓海冥天最後的爆發,消耗了他太多的法力。即使化一魔池補充了一整天,他也只恢復了大半法力。更不用說,他運轉金丹大道第一重道境消耗的心神,道心現在甚至不能顯化銅鏡實體。
凶險的黑霧淵反而成了許問最佳的藏身之地。直到他恢復實力。
一股強大的威壓突然籠罩黑霧淵。濃稠的黑霧被一道血紅輕易的撕開一條通路。血母上人出現在通路的源頭,向許問一步一步走來。那壓倒性的威壓縮成一股,鎮壓在許問身上。
許問瞇縫著眼,打量著示威一般走來的血母上人,淡淡一笑。「該來的總會來。這是來問罪的,還是直接鎮壓我平息血濁上人的怒火?」
許問眼中靈慧神光有些暗淡。但是一絲更加深邃神異的靈光,在眼神深處衍化。他道心顯化一座模糊的銅鏡虛影,映出金丹大道。道境幻化的符菉,咒文絲毫不模糊。而且已是金丹大道第二重道境。
見血母上人走來,端坐不動的許問反而懶洋洋靠倒在化一魔池上,慵懶的揮揮手,算是打個招呼。
一動一靜,漫不經心,偏偏讓人不得不被那一股純任自然,隨心所欲的道境吸引。直接影響道心。
血母上人行雲流水般的腳步停滯了半拍,才繼續走來。
血母上人現身之後,無論威壓還是氣息,無不循著許問的空隙鎮壓著他。但是,就在許問一動一靜轉換的瞬間,所有的空隙,破綻消失,渾然一體,如一顆渾圓金丹,高懸虛空。
而且許問動靜轉換的時機,正是血母上人的氣勢上升到頂峰前的剎那。血母上人製造的種種威壓的形勢,被許問破去。
血母上人道心掀起波瀾。驚疑不定的猜測,是巧合,還是刻意。這許三,不,許問到了這種境界?不可能,不可能!
壓下疑慮,堅定道心。血母上人走到許問面前,高高在上。卻再不復剛才的威壓。
許問打了個哈欠,「血母上人找我有何事?」
血母上人沒好氣的道:「你跟我裝什麼糊塗!你鎮壓了海冥天,燭陰魔宗高層震動。不得不掩蓋消息,現在知道海冥天慘敗的煉氣士只限於大長老一級。」
許問伸了伸懶腰,羨慕道:「天之驕子就是有特權,慘敗了,還有人幫忙遮掩。若敗的是我,大概屍骨都沒人收吧。」
血母上人冷冷道:「許問,你不必抱怨。你在血幽秘境攪風攪雨,掠奪天材地寶,我們從來沒有出手阻攔。」
「哼,你們憑什麼阻攔!」許問臉色一沉,「你曾答應動用燭陰魔宗的資源支持我。結果我所有一切都是自己拼來的。你們給過我什麼!」
血母上人怒道:「許問!注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們的棋子!」
許問冷冷一笑,身體懶懶的沉入化一魔池。慢慢閉上眼睛。深深掩藏閃爍的靈慧神光和一道冷厲的殺機。
血母上人冷冰冰的道:「記住!血濁上人大怒,將親自對你出手。我們阻止不了。還有,不要再靠近輕衫。不然,你將同時面對兩位真仙級太上長老的怒火。」
仍然微閉雙眼。許問淡淡道:「阻止不了,還是不想阻止?算了。血濁上人出手,也在我預料之中。畢竟,我的成長速度似乎有些超出了你們的掌控。」
許問微閉的雙眼張開一道縫隙。一道異常冰冷的神光閃過。
那神光轉瞬即逝,許問雙眼合上。但是血母上人卻感到,她和燭陰魔宗掌教的一切謀算,都被這少年一雙慧眼看穿看透。
血母上人壓下的疑慮不由冒了出來。是巧合,還是刻意?從剛見面時打壓她的威壓,到讓真仙級煉氣士都忌憚的眼中神光。她一切行動,似乎都在這少年預料之中。
一個更加驚駭的疑慮在血母上人道心中升起。壓也壓不住。這許問真的是真人級煉氣士?為什麼她這真仙級煉氣士,反倒處處受制。剛才她對許問的警告,看似示威,難道不是道心不穩嗎?
若不是血母上人臉上罩著一層血光,許問便可看見,血母上人的神情變化。混雜了冷厲,警惕,驚駭,殺意……血母上人幾乎忍不住立刻斬殺這極端危險的少年。
許問打了個哈欠。就像沒有發現血母上人劇烈起伏的威壓和一絲壓制不住的殺機。他抬腿翹上化一魔池邊緣。泡澡似在魔池裡懶懶的蠕動。
渾然一體,純任自然。血母上人眼中,許問像一條蟄伏的天龍。在魔池裡蠕動著身軀,卻毫無破綻。深藏的爪牙可以露出最猙獰的鋒芒。除非全力出手,不然她不敢保證能夠當場斬殺許問。血母上人飛快作出判斷。一個讓她震驚的判斷。
許問睜開雙眼。普普通通的眼神,沒有靈慧神光,沒有冷厲的殺機,沒有洞悉一切的睿智。反而有一絲疑惑。
「上人說完了,還不走嗎?莫非也想在這黑霧淵靜養。」
血母上人甚至以為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怎麼可能是幻覺!她真仙級的修為,道心中豈會輕易產生幻覺!
血母上人深深看了一樣許問,想起弟子傅輕衫評價許問的話,「琢磨不透。」
「許問,你好自為之吧。不要死的那麼快。掌教還沒有決定捨棄你這棋子。」冷冷丟下一句。血母上人踏來時的血光離去。卻再沒有來時的氣勢。
「嘩啦」
血母上人剛走。一直穩如泰山的許問猛然跳出化一魔池,飛快衝出黑霧淵。他召出五行金船,大喝一聲,「快走!要命的人來了!」
五行金船器靈嚇了一跳。急忙鑽進地下。即便精進到先天道寶,五行金船在地下穿行的速度,也比外面飛行快的多。
一路狂飆。
「主人,什麼要命的人?」五行金船器靈忍不住問道。
許問冷冷一笑。「血母上人在黑霧淵刻意發出威壓。你以為只是為了示威?哼!她逗留在黑霧淵超過一個時辰。一個時辰,血濁上人是頭豬,也猜到我仍然藏在黑霧淵。」
「轟隆」
平靜的黑霧淵掀起怒濤。一道劍形血光橫掃漆黑的巖壁。剛剛聚集起來的黑霧頓時消散,露出空蕩蕩的無底深淵。
血濁上人怒目掃視深淵。怒吼道:「許三,出來受死!」
血濁上人的怒吼在深淵迴盪。沒人回答。甚至沒有一絲靈氣的波動。空無一人的黑霧淵,嘲笑著真仙的怒火和威壓。
「轟,轟,轟」
胡亂發洩了一番怒火,血濁上人冷靜下來。真仙的靈覺感應著虛空中一絲熟悉的氣息。
「從地下跑了嗎?哼!許三,你跑不了。你依靠那顆道丹勝了我的弟子。你也會因為那顆道丹而死!」
血濁上人循著那熟悉的氣息追去。寂靜的黑霧淵迴盪著他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