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問從石床上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操控腦後一絲草木靈氣,不離開藥氣掩蓋的範圍,運轉功訣,施展青果百年訣的基礎法術,口中喝道:「枯枝摘籐手」。
一道青光發出,許問手捏印訣,形如枯籐枝,青光變化成一隻一尺大小的巨手,外裹樹皮,枝節叢生,猶如一支幹枯的大樹的枝幹,懸在半空緩慢開闔。
許問心中暗笑,只看這巨手開闔的速度,恐怕所有人都認為除了瞎子,連凡人都抓不住,更不用說煉氣士了。
輕哼一聲,許問印訣一變,巨手一縮,變成一團青光,忽然,青光閃動,轉眼間繞著許問的房間轉了十幾圈,輕巧靈活,速度極快,絲毫沒有一分剛才的遲緩。
「嘿嘿,上古法術陰險狡詐,從這一門基礎法術就看得出來,若是再對手萬白梨那陰險小人,我定讓他吃個大虧」,許問嘴角露出一絲狠厲。
「收」,許問口中念道,枯枝摘籐手的功訣,巨手消散,許問穩了穩心神,放開靈覺,再捏印訣,屏息凝神,面向東方拜了一拜,輕喝道:「仙猿問道,吉凶如何」。
一團青光從許問手裡發出,變成一隻類似猿猴的手掌,繞著許問轉了幾圈,忽然向房門外一指,許問輕咦一聲,靈覺之中不由出現一絲靈氣的波動遠遠傳來,帶著若有若無的敵意,「莫非是不速之客」,許問暗暗猜測。
這仙猿指路術是青果百年訣的獨有法術,專用來感應冥冥中的一絲天數變化,占卜禍福吉凶,指出前程道路,躲避之法,只有產生靈覺的煉氣士才能修煉。
許問法力太淺,猿手只能大略指出一個方向,增強許問靈覺的敏銳,具體吉凶禍福,還需要許問自己判斷猜測。
若是修煉到極致,便能直接指出何人,何事來訪,讓許問早做準備。
有客來訪,許問自然不能繼續修煉下去,還有一門法術也不能試用,許問收起法術,走到門外,靈覺之中,那一絲靈氣波動越來越清晰,同時那股敵意也越來越強烈。
不久,客房的樹林外走來了三個人,前頭領路的是哭喪著臉的戴尤,後面跟著許問的老對頭萬白梨,不過三人中為首的卻是中間一人,穿著一件普通的藍色道袍,但是神情沉穩,腳下生出淡淡的雲霧,看似在走,實際卻是在飄行,雙目開闔之間,隱見一道狠厲的凶光,如一頭猛獸隨時準備吞噬獵物。
萬白梨恭敬的跟在這人後面,「陳濤師兄,這次多虧你請動掌院出關,為分院弟子主持公道。」
陳濤瞟了一眼萬白梨,冷哼道:「你也不需在我面前討巧賣乖,你若不是給了我一張你家傳的中品靈丹的丹方,我也懶得理會你們這些分院,外院弟子的爭鬥。」
「是,是,是,師弟明白」,陳濤在原州分院凶名太盛,又是個翻臉無情之人,萬白梨不敢多言,一指前方,「過了這片樹林,就到了那新進的弟子,許問的住所。」
陳濤不屑的冷哼一聲,「區區一個新進弟子而已,便是天賦過人,又得長老親傳,以他年紀,才修了幾天道法,能有多大本事,一座極品丹爐就能嚇退你,丟盡我們原州分院的臉,你也不想想,他寧可暴露身懷重寶,也不願上鬥法台,擺明是虛張聲勢,沒有真正的實力。」
這陳濤不愧是紫霄宗山門出身的內院弟子,外表凶狠,內心細緻,一眼看穿了許問的底細,若是許問進分院時遇上他,就不會那麼順利的過關,更沒有時間探察長生教道書的秘密。
不多時,一行三人便來到樹林外,戴尤隔著百步遠便高聲叫道:「許問師弟,內院的陳濤師兄和萬白梨師弟來找你,快出來」。
萬白梨不屑的道:「戴尤,你以為大叫一聲,讓許問提前知道我們來這,有用嗎。」
戴尤轉過身,一言不發,心中暗道:「許問師弟,這陳濤可是分院弟子第一高手,你不會真像他說的,只是虛有其表吧。」
三人還未走近,只見許問慢悠悠的轉了出來,「是戴師兄來了可是又來討要活氣丹,萬師兄也來了,這位應該就是原州分院第一高手,陳濤師兄吧。」
「許問,陳濤師兄面前你還敢油嘴滑舌」,萬白梨呵斥道。
許問不在意的一笑,「陳師兄找我,必定是有大事,請進屋一談。」
「不用進屋」,陳濤冷冷的道,雙目凶光閃動,似乎要把許問看透,「這戴尤大概都告訴你了吧,掌院提前出關,你現在跟去見掌院,查驗你的身份。」
許問心中冷笑,就知道是這麼回事,法寶,靈丹動人心,迫不及待的收拾我,不知他們是如何分贓的。
許問看了一眼陳濤凶光畢露的雙眼,所有人只以為那是陳濤心性凶狠,雙眼才那般凶狠,但是,剛才施主仙猿指路術時,許問靈覺增強的瞬間,隱約感到有人在窺視自己,在一見這陳濤,感覺更強烈,許問便猜到,那凶光定是某種厲害的法術。
哼,誰能想到,這陳濤的心機這般深沉,把撒手鑭捏在手裡,還能瞞過所有人,許問心中揣測,說不得這陳濤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法術沒有使出來,我需得小心防範。
那萬白梨自作聰明,以為可以借刀殺人,卻不知被這心機深沉的陳濤利用,不知陳濤到底想要什麼,雲峰袍,真火寶爐,還是活氣丹,且先看看再說。
不過跟陳濤打個招呼的瞬間,許問的心思便轉了這麼多圈,將前因後果盤算的清清楚楚,可笑萬白梨自以為掌控全局,卻看不到陳濤和許問在鬥智鬥勇,左右局勢的發展。
何況陳濤也受萬白梨連累,偏偏趕上許問拜了個上古仙君作老師,修煉了一手神妙的上古正宗道法之時窺視許問,被許問機緣巧合之下,看破了壓箱底的法術。若是陳濤知道自己的法術被看穿,怕是殺了萬白梨的心思都有了。
「許問,磨磨蹭蹭幹什麼,還不快走」,陳濤喝道,凶光閃閃,盯著許問,在他眼里許問就是靠著見不得人的手段,得到長老喜愛,引薦進分院的弟子而已。
他那一雙凶光確是一種法術喚作,陰煞凶光,他窺視許問之時,只感到一股勃勃生機,還以為許問故意隱藏實力。
在見到許問之後,許問身上卻靈氣全無,根本不會任何法術,更不用說什麼長老親傳,他對陰煞凶光深信不疑,更加肯定,那勃勃生機定是活氣丹的氣息,「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場,萬白梨豈會放過你」,雲峰袍,真火寶爐太動人心,陳濤盯著許問的目光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