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老丹真人嗎」,許問細細觀察著走進草廬的煉氣士。
據說老丹真人修煉三百年,沒想到還是一副年輕的樣子,可見修為精進極快,不受肉身衰老的影響。
煉氣士修煉到引氣化胎境界之後的真氣變化境界,就可以稱為真人,但是跟林潭相處久了,許問很懷疑林潭只是真氣變化境界的煉氣士,眼前這個老丹真人,給許問的感覺,跟林潭一樣,雖然稱真人,修為未必局限在真氣變化的境界。
老丹真人一身道袍像無數火焰編製,搖曳跳動著一陣陣金焰。雙眼開闔之間,一團靈性的金焰在通融深處跳動。
「兩百年了,你的樣子一點都沒變」,林潭慢條斯理的道。
「少廢話,你有什麼讓我後悔的」,老丹道。
林潭一指許問,道:「這是我要引薦進紫霄宗分院的弟子,你看他如何。」
老丹瞟了許問一眼,道:「天龍吞雲訣,引氣化胎第三重內養境界,你帶他來不會是為了賭鬥吧,水性功訣到刑州來賭鬥,你們吃飽了撐的」。
老丹道袍一揮,不耐煩的道:「林潭,看在我們的交情上,我不計較你到我的地盤找茬鬧事,你的弟子要賭鬥,找那些不成器的分院弟子去,我還有一爐丹藥要煉。」
「老丹,你看看這是什麼」,林潭也不攔老丹真人,不緊不慢的拿出一團被封印的混沌之氣。
老丹漫不經心的抬眼一看,頓時驚叫道:「劫氣」。
「沒錯,就是劫氣」,林潭拿著劫氣晃了晃,又收回了道袍之內。
「你從哪弄到的,唉,林潭有話好說,我們是什麼交情,你在給我看看」,老丹急吼吼的道。
「老丹,你不問問我來的目的」,林潭道。
老丹一愣,道:「難道你就是為了讓我看劫氣,讓我後悔,不對」,老丹忽然醒悟,「你也想用這團劫氣煉丹,不錯,劫氣這種萬中無一的極品材料,也只有我最適合煉製」,老丹自傲道。
「正是」,林潭點點頭,道:「不過這丹你不能白煉,畢竟你們金丹宗是靠煉丹增進修為,這團劫氣包含大道的規則,長生的隱秘,對你們金丹宗大有好處。」
老丹一擺手,大方的道:「好說,你要什麼儘管開口,不過你得告訴我,這團劫氣是哪個大智慧,大神通的煉氣士留下的。」
「許問」,林潭道:「老丹真人這般稱讚你,還不感謝老丹真人」。
「真人過譽,許問愧不敢當」,許問配合著林潭應道。
「什麼,林潭,你以為我三百年的修為都修到狗身上了嗎,他才區區內養境界而已,他有什麼大智慧,大神通渡陰劫,他連墮入陰劫的資格都沒有」,老丹叫道。
林潭不屑的道:「你們金丹宗的弟子不成器,不要把我們紫霄宗的弟子跟你們相提並論,許問可是我尋到的,擁有千年不遇的仙緣的弟子。」
「你叫許問,貧道問你,你修煉到引氣化胎第三重內養境界,用了多少時間」,老丹毫不理會林潭對金丹宗弟子的貶低,反而敏銳的察覺到,許問墮入陰劫的關鍵,精進太快。
「一個月」,許問答道,同時對老丹的眼力暗暗佩服。
「原來如此」,老丹平復了情緒,道:「林潭,不用跟我兜圈子了,你要什麼直接說吧。」
「憑我的修為,你給我的我不需要,我要的你也不肯給」,林潭淡淡道。
老丹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是想給許問要一份仙緣,好說,我傳他一卷煉丹功訣。」
許問大驚,老丹親傳的煉丹功訣。金丹宗雖然擅長煉丹,但是老丹的煉丹功訣獨有創造,多少金丹宗的內院弟子也沒有求得傳授。
「你不要高興的太早」,老丹看著許問道,「紫霄宗的弟子想學金丹宗的煉丹功訣,不是沒有條件的」。
許問心中一跳,暗暗穩住心神,既然林潭把他帶到金丹宗,不論老丹提什麼條件,都答應下來,說什麼也要做到。
「你修煉天龍吞雲訣,到刑州來,連雲氣都存養不住,拿什麼煉丹」,老丹看了看林潭,道:「你是引氣化胎渡的陰劫,上古至今也沒聽說哪個煉氣士有這個機緣,我需用十五天的時間,研究丹方,十五天內,你的雲氣不受地火影響,再來找我,若是十五天內,你做不到,」老丹哼了一聲,看著林潭。
「我們什麼條件都不提,算紫霄宗的弟子沒本事」,林潭道,順手把封印的劫氣交給老丹。
刑州中間的火山周圍,是一圈起伏的山巒。山巒上密密麻麻的洞窟,就是金丹宗弟子的居所,許問便住在為來訪的煉氣士設置的洞窟裡。
洞窟用上品玉石鑲嵌,千年紫檀木為床,一張冰蠶絲織的蒲團,放在檀木床上,發出陣陣涼意,稍減地火之氣。
許問盤膝跌坐在蒲團上,苦想修煉雲氣之法。林潭留下一句,「動中靜是真靜,靜中動是真動,煉丹如此,修煉道法也如此」,又把浮雲舟留給許問自由使用,便不見人影。全靠許問獨自一人,必須在十五天之內,再次突破,才有機會學到老丹的煉丹法訣。
許問枯坐在洞窟裡,默運天龍吞雲訣,試圖凝練雲氣,讓雲氣的品質在上一層,不受地火之氣的影響。
這已經是第十天,許問苦思林潭給的提示,但是,一點始終想不明白。他也用盡了各種辦法,除了勉強能夠收斂雲氣,把雲氣的流逝減小的最慢,仍然不能修煉天龍吞雲訣,更不用說操控雲氣煉丹。
許問來到洞窟口,看著天上火紅的雲霞,臉色忽明忽暗。半晌,許問冷冷的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不吞吐天上的雲氣,再沒有別的辦法。只有大劫難才能得到大機緣,我到刑州就了賭鬥拚命的,練功練死,也好過螻蟻一般,任人踩死。」
決心一定,許問操縱浮雲舟緩緩升上天空,懸停在罡風的最下層。許問走到船頭,運轉天龍吞雲訣,一團火紅的雲氣便被吞進許問的口中。
瞬間,許問感覺吞進了一團火,點燃了躁動的雲氣,許問滿耳都是沸騰的雲氣跟罡風之氣碰撞的轟鳴。
撲通一聲,許問無力的倒在船頭,極力運轉功訣,壓制幾乎爆炸的雲氣,稍有不慎,許問的下場就是被自己的存養的雲氣炸碎,身死道消。
轟隆一聲悶響,從許問身體裡傳來,劇烈的震盪讓許問連吐了幾口血,昏了過去,失去控制的雲氣漸漸被地火之氣影響,在許問身體裡面亂竄,所過之處,筋骨寸斷,內臟破裂,完全憑借強悍的肉身,承受狂暴的雲氣。
忽然一陣綠光閃動,蟄伏多時的草木靈氣再次自動運轉,搶在雲氣撐爆許問之前,不斷修復許問的身體,維持著許問身體裡面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