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拉拉刷拉拉
彷彿是在為一場殺戮造勢,天空在此時快速的蒙上了黑幕。冷風劃過枯草尖,帶起刷刷的脆響,而身旁古樹的細碎葉片,似乎感知到了迫近的殺意,竟瑟瑟抖動起來。
嗜血獸群悄無聲息的潛行而來,近百對眼珠猶如亂舞的鬼螢,看不到能量核心,因為疾風獸的皮囊已被殺戮的慾望染黑,徹底成為黑暗中的一份子。
70公里外,疾風獸首領呲牙甩尾,不斷發出人類無法聽到的低頻指令。
包圍圈已經形成。
古樹下,一個打算近身肉搏的人類靈魂師--李匡,133頭體長過4米的猙獰惡獸。
呼
瀾光銀幻化成半月利斧,緊接著,一道火系能量自斧柄竄燒至整個斧面兒。剎那間,古樹之下亮如白晝。
殺!
三頭疾風獸,猶如三道黑色閃電,從200米外的草海中彪she而出。這些黑暗的精靈,絕不像低等生命星球上的生物那樣懼怕火焰,即便上燒紅半邊天,也不會讓它們眨一下眼睛。
「死吧!」
李匡接連給自己和利斧施加了小時空符文,速度增加不少,但比之大怒島或本島三彩山之巔那樣的高海拔處,仍慢了半拍不止。
以緩慢對絕快!宛如老太太用平底鍋抵擋合金阻擊子彈。
普通疾風獸雖無智商可言,但對這個慢如蝸牛的異族,位居食物鏈上層的靈獸紛選擇了圍而觀之。在它們的認知中,三名同族上去搏殺一個感知不到任何能量波動的異族,足夠了,已經是很給獵物面子了。
刺啦刺啦刺啦
不同方向襲來的三條黑影,卻不約而同的在半空折轉至獵物身後,一咬腿,一撕臀,一扒肩膀打算嚼碎獵物頭顱。然而,令三頭疾風獸預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這人類彷彿被一層無形無質的龜甲牢牢包裹,別說撕咬,就連近身都無可能。
三獸徒勞的用利爪隔空刨挖,意圖撕碎那層看不見的蛋形隔膜。
「嘿嘿,就算你老大來,也絕無可能衝破我這空間護盾。」
李匡嘴唇微撇。燃火利斧在空中劃過一道絢麗弧線,下一刻,身後三顆牛頭大小的頭顱和著腥臭黑血,一舉衝入樹冠。半晌後,獸首跌入數十米外的雜草從中,鼓鼓的眼珠裡仍充滿驚疑不定的莫名神情。
血如泉湧,瞬間浸濕大片草地,空氣中立刻瀰漫起濃重的腥氣。
怎會如此?
疾風獸彼此間極其熟悉,平日裡打鬥撕咬不在少數,自然深知同類的皮革之強韌堅實。
這皮囊怎會這般輕易就被割裂?即便是它們那足可碎鋼的利齒,想要撕爛同族些微皮肉,也需費勁吃奶的力道。而那人類,卻彷彿只是信手一揮,便像割草般斬下三顆大好頭顱。
獸群想不明白,登時懼意大增,竟同時夾起尾巴向後退縮起來。
趨利避害,疾風獸之本性也。
一時間,所有惡獸皆低垂了頭顱,將視線斜向遠處土丘之上的族群王者。
而李匡,也同樣抬起頭,手中赤紅利斧遙指疾風獸首領。
那,才是他此行的目標。
「爬蟲,過來受死!過來受死!受死!」
滾滾聲波在粘稠的空氣中一浪高過一浪,速度不快,但卻如重錘般奔襲過來。疾風獸首領所識人言不多,但這幾個字卻被它聽得明明白白,如此囂張的挑釁,豈能被至尊王者所容忍?
呼
這頭體型最為巨大的疾風獸,一個飛躍便跨出十餘公里。
嗖嗖嗖獸群首領閃動越來越快,一對兒眼珠冒出滲人碧火,眨眼間便從數十公里外狂飆而至。
嗷
此獸剛一接近古樹,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妙,原本流暢之極的步伐,猛然間變得阻滯起來,彷彿有七八隻大手抓住它的四肢、首尾向八方扯拽,又好似竄入了層層疊疊的天羅地網之中不能自拔。
完了!
體型龐大的疾風獸眼中頓時浮起一絲絕望,但襲擊並未停止,反而更加令它心膽俱裂。心慌意亂中,眼前乍然現出一朵拳頭大的刺亮電光,下一刻,那猶如球形閃電般的光團彭然間漲大至盆缽大小,接著便轟然炸裂開來。
強閃!巨響!
這頭凶悍的猛獸只覺得眼花耳鳴,意識裡僅剩下無盡的白光。
「去死!」
李匡微微一閃,遁至此獸身前,手起斧落間,天地空間如同一塊兒腐壞的棉布,被輕輕撕開無數黑色裂痕。裂痕追隨著斧頭的尾翼,劃出一道迷濛幻影,精準無比的劈向疾風獸首領那敦實粗壯的脖頸。
「人類你好卑鄙」
森寒殺氣刺入此獸的靈魂深處,視線恢復一線時,它只來得及冒出這一句悲涼的咒罵,隨後便徹底墜入無盡深淵。
此番場景,在靈智未開的疾風獸群看來,簡直就像是首領甘願一死。極快速度趕來,到了這異族近前卻刻意放慢腳步,彷彿是怕自己跑得太快,那人類無法警准砍下它的頭顱。電光閃爍過後,首領已倒在血泊之中,昔日的王者已了無生氣。
嗚嗚嗷嗯呃嗯呃
百餘頭疾風猛獸竟同時趴伏在地,露出歸順的卑微模樣。
「哈哈,一群野獸」李匡仰天狂笑,翻手間收起四顆獸核,竟不再看那些身體顫抖的靈獸,一個瞬移便飛上茫茫夜空
……
一周後,望谷高原向上百餘公里的高空中,李匡神情淡然的一閃而過。再向前26萬餘公里,便是茫茫大海,海的盡頭,則是他此行的目的地--島間傳送站。
從大悲島陸地的一端斜穿而過,這一路,無數靈魂師仍在晝夜鏖戰。晉陞一途風險多多,並非每個人都能像他這般穩准狠,就譬如那神秘女子。
「嗯?是那人?」
望谷高原一條狹長的山梁之上,被雲霧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神秘女子猛的抬起頭來。深處險地,她無時不刻都在感知著週遭動向,而那忽然掠過的身影,卻正是老師安排的兩名競爭對手之一。
「他什麼時候來的?不對,前面就是環海,他要去哪裡?」
此女不由得一驚,在那麼高的空中飛行,絕不會是在尋找狩獵目標。在極高處全速飛往那個方向,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要去闖島。
「他要去闖島?他要去闖島?怎麼可能?不可能!」這女子幾欲將銀牙咬碎,若隱若現的眉目中瞬間蕩起一絲狠厲之光
……
「大哥,艾麗絲有意見,她說她收集的一大堆資料,結果你根本沒用到就要離開了。」幽樂一邊借助李匡的靈魂感知,欣賞著怒濤洶湧的大海,一邊笑著把艾麗絲的抱怨傳了過來。
「嘿嘿。」李匡咧嘴一笑後,緩緩停下腳步。
遠方天際處,足有七、八百名靈魂師聚集在一起,不用問,那裡就是通往下個島的傳送站了。
「嗯,抽一支煙再走!」
他轉回身來,微瞇雙眼看著海天交際處那一線黑影,這樣規模的島嶼,還有5座之多,而那最大的一座島嶼之上,又有什麼神奇存在呢?
如果照這樣的速度,全部逛完一圈下來,花費的時間也不會太過漫長。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可堂而皇之的離開此處,權當是修煉旅途中一個意外出現的小插曲吧。
世事不能盡遂人願,既然憾不動天,自當順天而生。李匡從來都不是憤世嫉俗的熱血青年,自然也不會躲在某個角落裡自怨自艾。
「大哥,你看那些人,優哉游哉的彷彿在這裡度假,怎麼我從來也沒見你這麼瀟灑過?」
「馬勒逼,瀟灑誰不會?等我回到家,絕對比他們所有人都會玩兒。」
「切!這話誰信?我估計用不了半年,大哥你就得呆膩了。」
「扯淡!」李匡將煙蒂彈入大海,結束了此番閒談,「走了,咱也去搞件金邊白袍穿穿。」
咻
身形一閃間,人已遁至天際
……
大希望島,某處隱秘的山澗。
「伽廬?伽廬?」一道悠長的喊聲迴盪在叮咚泉水間,數息後,但見一名狀似鐵塔般的漢子自山下沿溪而上。
「暴翮,你這傢伙,一來就大呼小叫的。」呼的一閃,伽廬瘦小的身軀如鬼魅般出現在高處一塊卵形巨岩頂端。
「老傢伙,快拿酒來,兄弟我剛一出關就被你提溜過來,說,什麼事情?」身高過三米的巨漢暴翮瞪起一對藍眸環眼,佯作生氣的樣子問道。
伽廬笑著搖了搖頭,順手取出一隻泥壇,揮手間將緊箍的蓋子掀飛,頓時,一股清冽的酒香在山澗中蔓延開來。
「好酒!好酒!都是我的,哈哈」
這暴翮未見絲毫動作,竟在剎那間便閃至酒罈旁,就著罈子猛吸一口,只見一股粘滑酒液憑空被他吸入腹中。
「暴翮,我記得,上面曾嚴禁你將靈武者秘籍流傳出去,這事不假吧?」伽廬笑意一斂,淡然道。
「啊?哦是有這麼回事兒。」暴翮毫不在意,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隻大碗,斟滿之後豪飲起來。
「可為何我的弟子,不久前卻在大怒島上又尋得一本?」伽廬負手遙望遠天雲海,不理會身畔席地暢飲的黝黑巨漢。
「呵呵,誰知道那是哪一年遺留在外的呢?我閉關三萬年,這剛出來,咱們聊點兒有意思的話題行不?」
「哼!要什麼意思?我那弟子現在修習了《靈刃十三殺》,整天背著斧頭轉來轉去,你說這事兒有沒有意思?」
「什麼?《靈刃十三殺》?莫非你開始教授那些小傢伙第五宇宙河通用語了嗎?」
「沒有,是你那本秘籍已被翻譯過一部分。」
「哈哈,那可不怪我,應該是我的某個弟子幹的好事。」
暴翮與伽廬一問一答,說話間一罈酒便已空空如也。
「唉!暴翮啊,我倒是不介意我的弟子學些靈武者技藝,一本初級秘籍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伽廬一聲歎息,竟忽然傳音道:「可你要知道,上面的長老層中,有人極其厭惡靈武者而我那弟子很有天分,到時上面怪罪下來,我可沒你面子大,唯恐保他不住啊!」
「哦?這樣啊」暴翮肥厚的手掌輕擊酒罈,衝著伽廬嘿嘿一笑。
「臭小子,這一壇10萬魂元,我先給你記著帳。」伽廬一甩手,又攝出一隻密封嚴實的酒罈來。
「這事兒我知道了,一旦有什麼問題,我幫你頂著。」暴翮咧嘴一笑,大手輕拍間,居然將酒罈擊成粉碎,而壇中美酒則被其凝成一團兒懸於頭頂,就這麼著大口大口的咬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