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你何出此言?」蒼雲問道。:
周有福垂首道:「小友,你已知道我們死了多少仙家在這五靈迷陣中吧。」
蒼雲點頭,周有福歎息一聲:「親眼見到那麼多仙家死去,其中有我的同門,朋友,親人,我的心,也跟著死了。」
蒼雲道:「修真之路本就艱難,我們應當看開生生死死。」
周有福歎息連連:「小友,你說的有一定道理,我也是滿手血腥的。但是,不一樣,迷陣中生命的消失不一樣。親眼看到一條條生命被火焰吞沒,卻無能為力,煎熬上萬次,實在是無法承受。」
蒼雲心中一痛,想到如果是自己帶著羽凌,紫裟,成虎,天狼地狼等前來闖陣,會是什麼後果,大概除了自己羽凌她們都要被初進來的木生火陣內被活活燒死。不是蒼雲不想救他們,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周有福又歎息一聲:「幸好我是散修,臨時過來幫忙的,以前不認識他們。」
蒼雲沉痛的心境頓時碎裂:「周叔,你故意的吧。」
「不過,我仍忘不了那慘痛的場景。」周有福陷入回憶中,口中喃喃說著當時的情景。
「當時,我們因為對於五靈神殿中五個殿主的惡性強烈不滿,準備組織遊行,強烈抗議,對他們的行為強烈譴責。」周有福道。
蒼雲挖挖鼻孔:「說點實在的吧,大叔。」
周有福咳嗽一聲:「額,好吧,小友,看你是個實在人,叔就說點實話,我們來,是聽說這五靈神殿中有五顆鳳凰寶珠,集齊以後,就可以召喚。」
蒼雲一臉黑線:「周叔,不要迷信,而且這故事聽著耳熟。」
周有福老臉一紅:「好吧,其實,我們來的仙家領頭的是五蘊宮,真靈谷等主修五行道法的門派,我修的也是類似功法。我們聽說五靈神殿的殿主一心鑽研五行道法,這整座五靈神殿集合了他們對於五行道法的最高心得,所以,我們,嗯,準備過來參觀學習一下。」
蒼雲鄙視的看著周有福:「那跟五靈神殿的惡行有什麼關係?參觀學習,你們就是來搶的吧?」
周有福背起雙手,眼神深邃的看著遠方:「小友,為了五行道法的研究事業,我們願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奉獻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還有臉皮和節操。」蒼雲摳著鼻子道。
周有福神色不變:「這些,都是正常的。沒想到的是,這五靈神殿的五個殿主對於五行之道認識已如此之深,五靈迷陣的威力,遠超過我們想像,這次,為了研究,犧牲太大。」
蒼雲沒有打斷周有福,屏氣凝神,仔細聆聽。
「我們,十幾個仙王,信心滿滿,特別是五蘊宮和真靈谷的幾個長老,認為就算不能擒住五靈神殿的五個殿主,自保總不會有問題。不想,我們進入五靈神殿以後,沒有見到任何一個殿主,就被傳送入陣。」周有福回憶道。
蒼雲插話問道:「可是那木生火的殺陣?」
周有福道:「不錯,那裡火焰的威力遠超我們想像,方一入陣,還未來的及反應,有些實力低微,主要是過來觀摩的仙立即燒成灰燼。」
蒼雲對那火焰威力心有餘悸,可是能威脅到他王級實力的火,確實不是一般仙家能夠抵抗。而正常的,有點常識的修真者面對火焰,第一反應肯定是放水,結果可想而知。
「我們放了水符和水結界,結果,立馬燒死了一半仙家。」周有福道。
蒼雲能夠想像那個場景,漫天大火被水澆了以後,更加猛烈,剎那間蠶食無數生命,仙,在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存在,在無情的火焰面前,修為低的瞬間蒸發,修為高一些的經受了烈火荼毒,化為灰燼,定是慘叫不斷,悲聲連連。
周有福續道:「我們見情況不對,知道定是這陣法有問題,不敢再用五行道法,就靠法力硬撐起一片護罩,護住所有仙家。」
「我們試了種種方法,卻找不出破陣的方法,陣內的火焰不會熄滅,我們的仙力有限,護罩不斷縮小,能夠護住的仙家越來越少。」周有福說到這裡停頓一下,顯是被回憶刺痛了:「我們,只能讓修為弱的仙,出去。」
蒼雲微微皺眉,在某種意義上,那些在迷陣中別殺的仙是死於十幾個仙王之手,這種被迫做劊子手的感覺放在誰身上都不會好受。
「一個,又一個的仙,被迫離開護罩,我仍忘不了,他們有恨,恨我們狠心,有希望,希望下一刻我們就能找出破陣的方法,能夠保護他們的親朋,同門。可恨,我們無能,直到,只剩下仙王留在護罩之內。」周有福閉上了眼:「十天,整整十天,每一分,每一秒,我們都要逼迫讓一個仙離開,選擇死亡,這十天,比千年還要漫長。」
蒼雲有些悲傷:「不能算你們逼迫,這,也是無奈之舉。後來呢,仙王也一個一個的死去?」
周有福睜開眼:「對,仙王,決定去留就比較麻煩了。」
蒼雲心中一激靈,仙王等級的去留問題,可不會被逼迫,可能是經過了極其激烈的爭鬥。
「我們,採用了一種十分古老的方法,決定誰留下,誰出去。」周有福的聲音彷彿有一股魔性,讓蒼雲渾身打個冷顫:「古老的方法,難道是仙界的傳承?」
「我們,抽籤。」周有福凝重道。
蒼雲抹了抹頭上的冷汗:「是,是麼。那結果如何?就周叔你一個運氣最好?」
周有福義憤填膺:「不對,丫五蘊宮的大長老出老千,被我們發現,暴打一頓,然後扔火裡燒死了。」
「我擦!」蒼雲現在只想罵一句,強行冷靜後問道:「然後呢?」
周有福道:「之後,為了公平,我們改為打牌,這是我們從人間界學來的一種玩法,用的是五十四張紙質的卡片,有很多玩法,哎,小友,你學不學,我教你,咱倆耍兩把。」
蒼雲正色道:「珍愛生命,遠離賭博。」
周有福大失所望:「啊?太可惜了。」
蒼雲一陣陣無奈:「周叔,就這樣,你們讓輸的仙王被燒死?」
周有福道:「這也是無奈之舉。」
蒼雲問道:「那你們為何不把時間用在思考破陣的方法之上。」
周有福看白癡一樣看著蒼云:「小友,我們打牌的時候也可以想啊。」
蒼雲歎口氣,徹底拜服,暗道老子知道為何妖界那麼奇葩還能生存下來了,仙界的怪胎也不少,估計鬼界和魔界也好不到哪去。
「還是周叔你運氣好,活到了最後。」蒼雲拱手道。
周有福淡然道:「最後一把,我出千了。」
沉默。
靜。
蒼雲回憶了一下自己的人生,心中一動,終於能夠再次微笑著面對周有福,問道:「周叔,我能在這裡遇到你,說明你還是想到了破陣的方法,是不是?」
周有福不答反問:「小友,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破陣的方法?」
蒼雲搖頭道:「非也,我只是誤打誤撞,也不知為何會被傳送至此。」
周有福道:「好吧,我確實知道了這陣法的奧秘,這是思考千年才有所得。」
蒼雲大氣不敢喘,等著周有福解釋,生怕周有福再說出什麼四六不靠的話。
「小友,你是否使用了極其強力的金氣符破陣?」周有福問道。
蒼雲點頭稱是。
周有福道:「好,小友,我先問你,你可知道五行。」
蒼雲知道周有福問的不是廢話,很鄭重的回答:「木,水,火,土,金,五行相生相剋。」
周有福續道:「那你可知道陰陽之分。」
蒼雲答道:「清氣為陽,濁氣為yin。」
「那小友你可知道五行分為陽五行,yin五行。」周有福淡淡道。
簡單一句話,蒼雲如遭雷擊:「什麼?五行分陰陽?」
周有福道:「不錯,我們都說陰陽五行,難道不是陽五行,yin五行?」
蒼雲有些迷茫:「這,話是如此說,但,這是指天地有陰陽二氣,和五行之元素吧?」
周有福眼望上方:「這就是大眾的理解,而非五靈神殿五位殿主的理解,否則,我們也不至於死傷至此。」
「yin五行,陽五行。」蒼雲嚥了口唾沫,覺得一扇嶄新的大門即將向自己展開:「請周叔賜教。」
周有福道:「小友,先說說,什麼金。」
蒼雲一愣:「金,瑞金之氣,凡天下金屬,都屬於金。」
「那何為木?」周有福問道。
蒼雲答道:「樹木者為木。」
周有福續問道:「好,那為何金克木?」
蒼雲撓撓頭:「因為,金屬做成的刀刃能夠斬斷樹木。」
「哦?火焰能夠將樹木焚燒殆盡,水能夠使樹木腐爛,巨石能夠砸斷樹木,為何不是他們克木,甚至說木能夠生火?」周有福微笑道。
蒼雲一陣結舌:「這,這,這是什麼道理?」
周有福正色道:「答不出來?因為,從最基本的層面,小友,你就說錯了什麼是金,什麼是木,什麼是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