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來鎮上,一身著華服,面白無鬚,四十來歲年紀的中等身材男子立於大街中央,左看右看。此時的雲來鎮已經是初夏,比較炎熱,男子額頭冒汗,有些口渴,又不知道哪裡去找水。
「哎,站住。」中年男子拉住一路人,尖聲問道。
路人上下打量男子:「幹什麼?」
「雜家還沒問你,你到問起雜家了,你幹什麼去?」男子問道。
路人不耐煩道:「打醬油去,你管的著麼,還雜家?嘿,什麼稱謂。」
男子整整衣冠:「雜家就是雜家,你不需要知道雜家是誰。」
「神經病。」路人不想在和眼前這奇怪男子答話。
男子拉住路人:「等等,雜家想問你,這附近是不是有一座有名的道觀?」
路人想想:「有,往西四十五里,去吧。」
「好,多謝了。你走吧。」男子高興道。
路人覺得好笑,沒想到這奇怪男子還挺客氣,自顧打自己的醬油去了。
男子頂著烈日,走了四十五里。
眼前果然有一座大道觀,白雲觀。
「這是哪啊?」
傍晚,雲來鎮也消去署意,頗為安逸。
男子拉住一個路人:「你等等。」聲音嘶啞,明顯是長途跋涉而累的。
「幹啥?」
「這附近是不是有一座道觀。」
「往西四十五里。」路人道。
男子滿臉痛苦:「不是,雜家問的不是那裡,是另外一座有名的道觀,裡面住著一位有名的捕快。」
路人盯著眼前奇異男子:「你丫吃多了吧?道觀裡還住著捕快,快讓開。」
男子伸手摸出一張小紙條,看了看:「你知道清劍觀麼?」
路人嗤笑一聲:「真是沒見過世面,還大道觀,算你運氣,老子是樵夫,才知道那窮地方。」
樵夫指指畫畫半天,才說清楚清劍觀怎麼走,男子大喜,掏出一錠元寶,塞到樵夫手中:「多謝,你可是幫了雜家的大忙了。」說完,急匆匆走了。
樵夫握著足有十兩的元寶:「奶奶的,這是什麼人啊,鄉下人果然沒見過世面。」
男子本想一口氣到達清劍觀,剛走到城門口,實在體力不支,找了家客棧住下了。吃飯時和掌櫃的閒聊,才知道可以租馬車,懊悔不已。翌日清晨,男子高高興興的租了輛馬車,備了不少禮物,舒舒服服的到了清劍觀山腳下。
「抬上去。」男子趾高氣昂,指揮別人時倒是得心應手。
清劍觀大臀。
「你是誰啊?」青一正在正臀上閒坐,看到這男子進來,大惑不解。
男子見到青一,態度立即變得隨和:「請問,您是清劍觀觀主麼?」
青一第一次如此受人尊敬,相當滿意:「哈哈,真會說話,我算是吧。」
男子大喜:「太好了,雜家姓李,在大內當差。」
「哦?」青一打量下男子:「那你是李公公?」
「雜家正是。」李公公施禮道。
青一饒有興趣的看著李公公:「請坐吧,李公公,你來我們這清劍觀幹什麼?」
李公公就坐,暗暗讚歎青一的氣度,一般人聽到大內侍應,肯定奉為上賓,青一卻沒什麼反應。李公公在皇宮內也是身居高位,面對皇帝尚不怯懦,今天看著青一,卻也興不起輕視之心。
「道長法號?」李公公問道。
「青一。」青一答道。
李公公道:「青一道長,雜家到這清劍觀是來找人的。」
「找人?你找誰啊?」青一問道。
李公公道:「在下是來找蒼捕快的。」
「蒼捕快,你說蒼雲?」青一覺得蹊蹺。
李公公道:「不錯,正是蒼雲蒼捕快,不知道蒼捕快是否在這裡?」
青一道:「你來的正好,蒼雲剛回來不久,不過你找他幹什麼?」
李公公大喜:「太好看,雜家就怕碰不到蒼捕快,真是天祐雜家。青一道長,雜家是受命前來尋找蒼捕快。」
青一略微沉吟:「你先等等,我去叫蒼雲過來。」
「青一道長請便。」李公公道。
沒多久,青天,青瀾,青劍,還有蒼雲師兄弟都到了正臀。
青天幾個先落座,蒼雲幾個站立一旁。李公公先見過眾人,心中活動,正臀之上都是人中龍鳳,李公公心中頗有陪王伴架接待王族的感覺。
青天畢竟是大師兄,要主持事務:「李公公,你說奉命來找蒼雲,到底所為何事?」
李公公起身道:「雜家是奉了吾皇萬歲的口諭而來。此事說來話長,容雜家簡略解釋一下。大約二十年前,北方一小國為結交神州,特送來公主和親,當今萬歲大為歡喜,納為貴妃,次年,貴妃產下一子以後,不幸仙逝,吾皇萬歲悲痛不已,對皇子百般疼愛。如今皇子年滿二十,突然提出想要回到北國故鄉,見識風土人情,也算是拜祭亡母。萬歲應吮,但是皇子不願侍衛跟隨,只願孤身前往,萬歲自然擔心,協商之下,戶部尚書提出一人,正是蒼雲捕快,說蒼雲捕快有降妖除魔的本領,萬歲大喜,特命雜家去請蒼雲捕快。當地知縣告知蒼雲捕快已經離開,只告訴雜家蒼雲捕快出身清劍觀,雜家這才不遠萬里尋來,幸不辱命,真的尋到蒼雲捕快。這也是萬歲洪福齊天。」
李公公解釋了半天,蒼雲嗤之以鼻,這都是幾年以前的事情了,如不是用得到自己,誰還記得有這麼一個蒼雲捕快?戶部尚書肯定是為了討好皇帝,下了大力氣挖掘各方資料,才正巧找到自己。保護皇子北上?蒼雲才沒這興趣。
堂堂蒼雲,怎會去做保鏢?
青天看看蒼雲表情,大體明白了徒弟的想法:「李公公,我雖然是觀主,也是蒼雲的師傅,也要尊重徒弟的意見才好。你問問蒼雲吧。」
李公公轉向蒼云:「蒼捕快,這可是皇命,不知蒼捕快是否願意前往?」李公公也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若是眼前這些人想要毀屍滅跡,不費吹灰之力,所以說話很是客氣。
蒼雲撇撇嘴,還沒說話,李公公續道:「若是蒼捕快願意前往,雜家一定命人重修道觀,再塑金身。」
青天聞言,一步跳過來:「你說什麼?」
李公公大駭,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暗恨自己,明明來以前還惡補了一下修真界常識,這些人大多是金錢如糞土,極為清高,自己竟然犯了大忌,想用金錢套近乎,無異於**裸的羞辱,這不是自討苦吃麼?李公公戰戰兢兢的正想解釋,青天拉住李公公的手,熱淚盈眶:「李公公,太好了,你真是大好人,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啊?」李公公蒙了。
「蒼雲,快答應。」青天按住蒼雲的頭道。
蒼雲一陣惡寒:「大師傅,你這就把我賣了?」
青天意味深長道:「哎,蒼雲,你也看得出來,咱們生活多麼艱苦啊,根本沒有錢修繕清劍觀啊,現在有李公公出錢還不好?」
「大師傅,你這全是借口啊,就是懶吧。」蒼雲道。
青天義憤填膺:「蒼雲,作為一個公職人員,你這是為國家做貢獻啊,這是你崇高的使命,你怎能推三阻四,還是不是人民的好公僕了?」
「大師傅,我去還不行麼。「蒼雲無力招架,只得答應。
李公公大喜過望,沒想到蒼雲這麼簡單就答應了:「蒼雲捕快,恭喜,你要陞官了,準備接旨吧。」
「陞官?」蒼雲不解。
「一個普通捕快怎麼能擔當保衛皇子的任務,所以肯定要先提拔你啊,上臀七品官你沒聽說過麼。」李公公解釋道。
蒼雲一笑:「這倒是頭一次聽說,不過這倒是有意思。」
李公公等了片刻,見蒼雲一眾完全沒有下跪的意思,心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細枝末節就不必在乎了,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傳朕口諭,特加封蒼雲為撫北將軍,官拜正三品,即日進京面聖,欽賜。」
一句話,蒼雲從一個縣城捕快成了三品將軍。
朝裡有人好辦事,更何況這個人是皇上。
蒼雲拱拱手,算是接旨了。李公公宣讀聖旨之時,朱雀幾個在後面悄悄交換眼色,議論幾句,等蒼雲接旨完畢,朱雀過來拉住蒼雲,拉長聲音:「五師兄,你帶我們去好不好?」
朱雪則拉住李公公:「李公公,皇帝沒說只用我五師兄一人吧,我們也去幫忙好不好?」
李公公骨頭都發酥:「這,萬歲倒是沒說只宣蒼將軍一人進京。」李公公意思很明顯,若是青天同意,沒有問題。
平清平劍也學著朱雪和朱雀的樣子,左右拉住青天,拉長聲音:「大師傅。」
「太噁心了!」青天的回應是一人一道青天劍。
青瀾道:「大師兄,這些年徒弟們也挺辛苦的,就讓他們出去玩玩吧,北國雖然寒冷,物產倒也豐富。」
蒼雲道:「對啊,大師傅,我現在是將軍的話,應該有俸祿,還能給你帶點土特產。」
青天聞言,大喜,剛要說話,青一笑道:「太好了,你們快去吧。」
「你們。」青天面色陰暗,欲哭無淚。
有兩位師傅應吮,徒弟們知道定能成行,很是高興,蒼雲道:「大師兄,你意下如何?」
蘇慕容頷首道:「我也認為此行不錯,況且北國也不甚遠,往返幾個月路程而已。」
李公公暗中歎息,這倒好,蒼雲幾個完全當這次護駕是旅遊,還是公款。
青天無奈:「那你們去吧,早去早回,別忘了土特產啊。還有,李公公,你什麼時候來幫忙修繕道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