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你這種了地,什麼時候能收穫啊?」蒼雲穩定了天狼地狼傷勢後心情好了許多,畢竟能再次死裡逃生也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姬靈用手指點點下巴:「嗯,我估計要到六個月以後吧。」
「啊?六個月,那我早就餓死了。」蒼雲道。
姬靈笑道:「騙你的,我用法力催動一下,大概一天就可以了。」
蒼雲這才安心:「然後呢?」
姬靈畫了幾道符,在地面上割出農田的樣子,只是姬靈沒自己種過地,農田也只是偶爾見過,割出來的農田七扭八歪,要是一個正宗老農民過來看看能活活氣死。
蒼雲指著農田笑道:「我是第一次見人先播種,再開田,還開成這樣,哈哈!」
換來的是姬靈充滿殺氣的眼神,蒼雲趕忙閉嘴,這個地方可是姬靈的一畝三分地,死了埋在這,一輩子也查不出來。
「地種完了,還有什麼打算?」蒼雲問道。
姬靈道:「我想想,我們短時間內出不去了,不如蓋房子吧。」
「蓋房子?」蒼雲反問一句,轉念一想,姬靈說的有道理,還真要有常住的打算:「你以前蓋過房子?也對,你們靈雲天宮的建築那麼氣派。」
姬靈道:「那都是前輩們弄出來的,我可是一點都不會。」
蒼雲一陣頭大:「我還以為你一伸手就能變出一棟房子。現在怎麼做?」
姬靈興奮道:「先種樹啊,房子不是要用樹麼?」
沉默。
「哪裡來的樹?」蒼雲最後問道。
姬靈道:「你不是能同時用五行符麼,這還不好說。你催動木符,就能長出樹來了,笨。」
蒼雲恍然:「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有時候你還挺聰明的。」
不等姬靈發作,蒼雲開始催動木符,條條枝幹生出,快速生長,沒多久就長成幾根粗大樹幹。
「這還是對道的理解不深,否則就能直接控制這木頭長成房子模樣了。」姬靈道。
蒼雲消耗了不少體力:「靈兒,我剛想到,這催動木符和我能用五行符有什麼關係?」
姬靈笑道:「這種粗活累活當然是你們男人做了。」
蒼雲除了哀歎一聲自己過得悲慘,無能為力,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開始蓋房子。一根根木樁打入地底,漸漸構成了簡單之極的小木屋。姬靈又讓蒼雲種出一些雜草,烘乾後鋪在屋頂,將這木頭房子變成了名義上的茅草房。乾坤壺內的洞天日月變化都受姬靈調控,自然可以一直氣候溫和,也不用擔心這茅草房擋不住風吹雨打,嚴寒酷暑。
蒼雲和姬靈一共蓋了三間茅草房,一間給姬靈住,一間給蒼雲住,還有一間留給天狼地狼,唯有如此做,蒼雲心中才好過些。蓋好三間茅草屋,蒼雲還挖了一口井,說是挖井,不過是挖了一個小坑,添了幾塊石頭以後,然後就用水符引出水來。最後一道工序就是做些桌椅板凳,簡單的器具,床。其中有些東西蒼雲和姬靈其實一輩子都用不到,為了增添家的感覺,也都做出來。
夜。
「好了,總算有模有樣了。」蒼雲叉著腰,看著自己的傑作。
姬靈坐在一條長椅上,雙手托著腮幫:「咱們也夠無聊的,沒多久前還差點送命,現在在這蓋起房子來了。」
蒼雲也坐到椅子上:「人生,是挺奇妙的,有時候變化太快。」
姬靈看看蒼云:「這些年你經歷了許多事吧。」
蒼雲垂下頭:「嗯,有好事,也有壞事。許多時候變化都是始料未及的,我根本猜不到結果是什麼。」
「所以你才顯得更成熟吧。」姬靈道。
蒼雲仰起頭,看著天上的星星:「知道嗎,我下山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夜,那時我的師兄弟們陪了我一夜。」
姬靈道:「你很想他們吧。」
「是啊,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回過清劍觀,不知道師傅,師兄弟們都怎麼樣了。」蒼雲半躺在長椅上,感歎一聲。
姬靈道:「給我講講你的經歷吧,我還不知道你在午夜迷城具體怎麼過的呢。」
蒼雲一笑:「好吧,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了。」
蒼雲講故事。
皓月長空。
講到一半,蒼雲倦了,姬靈也累了。各自回屋睡覺休息。
翌日清晨。
蒼雲依稀睡意朦朧,聞到了食物的香氣,慌忙爬起身,出去看,果然是姬靈正在準備飯食,種類齊全,量也多。
「靈兒,你怎麼準備這麼多食物?」蒼雲問道。
姬靈一笑:「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蒼雲道:「難道是紀念我們入住乾坤壺第一天?」
姬靈停下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什麼?」蒼雲跳起來三尺高:「今天是你生日?怎麼不早說。」
「早說有什麼用啊?」姬靈道。
蒼雲道:「至少能給你準備些禮物。」
姬靈道:「你我早就進了眾神遺夢,那還有心思準備禮物啊。」
蒼雲試探問道:「那這是你第幾個生日?」以前蒼雲也問過姬靈多大年紀,姬靈一直都沒說過。
姬靈微微低頭:「這是我十八歲生日。」
十八歲?
蒼雲心中震撼無比,也有激動興奮。
興奮的是姬靈跟自己年齡差不多,雖然十八歲比十四歲看上去大許多,但在修真界來講,差個幾百歲都是同輩,別說差了四歲了,這樣蒼雲和姬靈至少不是一個老奶奶,一個小孫子了,蒼雲心中平衡許多。震撼的是姬靈只有十八歲,已經是靈雲天宮的掌門,修為也很高深,蒼雲一直以為自己成長速度很快,沒什麼人能超過他,沒想到眼前的姬靈就比他還快,蒼雲分析這與姬靈的羅剎血脈不無關係。
姬靈見蒼雲愣住不說話,續道:「蒼雲,陪我過生日吧。」
蒼雲回過神,猛的點頭:「當然,當然。我來幫你做飯吧。」
「你會麼?」
「我可有天元樓的真傳。」
「那是什麼地方。」
「嗯,我師父去過的一個神秘地方。」
乾坤壺裡只有素菜,蒼雲忙活了許久,因為許多菜都要臨時種,這真應了那句話,要吃什麼菜?現在就去種,再加上蒼雲現學現用,直到太陽落山,才算是拼出一桌菜餚。上了菜,姬靈擺上幾罈酒,看上去也算有些氣氛。
蒼雲姬靈圍坐桌前,蒼雲先舉杯:「靈兒,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姬靈俏臉一紅:「那是形容老人的。」
蒼雲道:「你不就是老人?」
「討厭,還是多謝你。」姬靈也喝了一小杯。
放下酒杯,姬靈輕輕歎息一聲。蒼雲問道:「靈兒,你有心事?」
姬靈看著蒼雲,沉默了片刻:「有一點。」
蒼雲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什麼心事,能說出來麼?」
姬靈又沉默片刻:「嗯,蒼雲,你知道麼,我一直想念著一個人。」
蒼雲心口微微一顫:「哦,姬大掌門還有掛念的人?」
姬靈道:「嗯,我從第一眼看到他,就不能忘記他了,我聽說你也見過他。」
蒼雲神經緊繃:「你說的是誰?」
姬靈幽幽道:「周玉穹,我六年前見過他,跟他有些交往。自從那以後,我心中一直有個他。但玉瓊一直醉心符道,哎。」
「玉瓊,叫的真親熱啊。」蒼雲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都覺得體內什麼東西被抽走了。
姬靈低著頭:「嗯,我們也是這麼好的朋友了,所以,所以,有些事情,我覺得應該告訴你的。」姬靈聲音越來越小,在蒼雲耳朵裡卻是越來越響。
「這種事情也不用特意告訴我吧。」蒼雲灌了一口酒道。
姬靈道:「我是,怕。」
蒼雲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笑出來的:「怕什麼?怕別人誤會你和我?」
姬靈點點頭。
沉默。
「別傻了,你我認識的時間不長啊,雖然我口口聲聲叫你靈兒,我跟誰都是用暱稱啊。」蒼雲打破沉默氣氛:「靈兒,你千萬別想太多,你若是不喜歡,我以後還是叫你,姬掌門吧。」
姬靈搖頭道:「不用,蒼雲,你能這麼想太好了,我多心了。來,我罰酒一杯。」
蒼雲自己罰了一壇。
「今天的酒真好喝。」蒼雲抹抹嘴,解釋為什麼自己連喝帶流的喝下去一罈子酒。
姬靈有些尷尬:「嗯,你的菜也很好吃。」
「給我繼續講你在午夜迷城的經歷吧。」姬靈想挑起一個話題。
蒼雲又開了一罈酒:「好。」
這次蒼雲講得很快,腦子也很快發暈了。簡略講完後,蒼雲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屋裡,蒙頭便睡。姬靈眼神有些迷茫,去照看了天狼地狼,也回屋了。
蒼雲頭痛欲裂,心情也是翻滾。
「我這是怎麼了?我剛才說的也是真心話啊,我對靈兒,對靈兒,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心會痛?難道我真的喜歡上靈兒了?」
「為什麼?」
「什麼時候?」
「我從未想過吧,還是,一直,就喜歡她?如果不是,為什麼聽了周玉穹的名字會難受?跟周玉穹比起來,我算什麼呢?周玉穹我也親眼見過,比我強的太多太多,太多太多。」
「算了,反正什麼也沒發生過,還是好朋友最好。」
「心怎麼這麼難受。」
迷迷糊糊的,蒼雲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