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和尚?」蒼雲倒喜歡這和尚爽快,不跟一些假和尚一樣,只在乎功德箱。況且蒼雲在清劍觀就沒大沒小,怎會在意醉和尚年紀,只當是同輩。醉和尚也喜蒼雲不扭捏。仙人眼中無歲月,今日眼中孩童,他日已是天妖巨寇,白髮人送黑髮人,歲月,又能代表什麼?
「蒼雲小友,不知你為何獨處破廟?」醉和尚問道,一說話臉上肉都顫抖。
蒼雲道:「只是下山歷練,隨意走走,沒有什麼目的。」
醉和尚撫掌笑道:「對,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小友你鑽研符道吧?看看這大地之上發生何事,對符道理解亦有好處。」
蒼雲微驚,自己的靈符煉體雖然在身上刻滿符文,卻沒刻在臉上,和尚竟然能看出自己修的符道,可見修為高深。
「醉和尚,你倒眼尖。你這是要到哪裡去?」蒼雲反問道。
醉和尚未語先笑,道:「我也是到處跑,沒什麼目的,哪裡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我就過去。」說罷,還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包肉,一瓶酒:「這酒肉麼,我也是不忌。蒼雲,要不要來點?」
蒼雲哪會客氣,伸手就拿著吃。醉和尚看了更歡喜,表面道貌岸然,暗地男盜女娼的行徑他最看不慣,寧愛真小人,不愛偽君子。兩人邊吃邊聊,首先成了酒肉朋友。
蒼雲沒什麼閱歷,基本都是醉和尚在說,江湖軼事,修真界家長裡短,醉和尚很能說,很多事添油加醋的講出來,蒼雲聽得津津有味,也不管是真是假,反正真假都無所謂。這世道,假的可能是真的,真的也是假的。
「聊了這半天,和尚你真沒地方去?聽你說的這麼熱鬧,你肯定知道好玩的地方。」蒼雲微有醉意,不知道醉和尚哪找來的好久,好喝不上頭。
醉和尚聽蒼雲如此問,哈哈一笑:「蒼雲,你倒聰明,沒錯,我聽說了一處好地方,被稱為午夜迷城,不知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哦?午夜迷城,幹什麼的地方?」蒼雲問道。
醉和尚兩眼迷城兩條縫,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那是好地方,特別是男人都喜歡去,女人也喜歡去。和尚也喜歡去,不知道道士喜不喜歡去。」
蒼雲一聽來了興致:「去,當然喜歡。」
醉和尚倒沒想到蒼雲答應的這麼痛快,不知蒼雲是腦子太直還是藝高人膽大,道:「蒼雲,那裡是好玩,可也危險。先說好,出了問題,我這兩下子可保不住你。」
蒼雲回憶起幾次生死,豪氣頓生:「沒事,我保你。」
醉和尚竟無語凝噎。不知有多少年,自從自己出生入死兄弟真死了以後,再沒人說過這話。醉和尚倒不是感激蒼雲,只是被蒼雲勾起了回憶。
「好吧,決定你自己做的,到時真出了事別怪我就行,哈哈,那我就帶你去。」醉和尚道。
「什麼時候去?」
「明天一早,我可是要睡覺的。」醉和尚打個哈欠:「你不睡?」
蒼雲看看天色,夜雨淒涼,道:「睡,不睡太累。」倒頭便睡。
翌日清晨。
蒼雲跟著醉和尚離開破廟,順著山路前行。醉和尚果然不是普通胖子,不見腿怎麼動作,速度快的很,每個時辰都能奔出五百餘里,這速度對蒼雲來說只能算是散步,兩人不急不忙的前進,醉和尚又展示了豐富的八卦知識,走一路說一路。有這樣的伴兒,是一種福氣。
一路走到傍晚時分,兩人走到一片樹林之外。
蒼雲朝林子裡觀望幾眼,皺眉道:「這林子裡有禁制。」
醉和尚笑道:「那是,否則不知多少凡夫俗子誤闖午夜迷城。」
蒼雲道:「你說那午夜迷城就在這林子裡?」
醉和尚道:「不然,只是那迷城入口在這林子裡。」
蒼雲道:「你可是破這禁制之法?」
醉和尚道:「這不是什麼厲害禁制,午夜迷城是打開門迎接四方客,怎能太為難客人。你跟我走就是了。」
蒼雲也不多問,跟著醉和尚走進樹林。林子裡沒有異常,蒼雲卻知道如不是跟著醉和尚,自己走不了多久就會轉出林子。越走越深,樹木越來越茂密,光線暗淡下來,漸漸有霧。霧氣越來越濃,蒼雲已看不清十米開外。醉和尚卻如輕車熟路,一路前行,毫不停歇。
走了半晌,突地濃霧全都不見,陽光明媚,哪還是黃昏模樣。蒼雲放眼望去,兩人到了一處山谷之中。兩側樹木茂盛,山谷中間還有一條大河,大河盡頭是一巨大山洞,黑漆漆的。
「這是洞天之中?」蒼雲問道。
醉和尚道:「這也是洞天之中,只是還不是迷城的洞天,走,進那山洞。」
蒼雲跟著醉和尚跑向那山洞,放開了速度。那洞看著也就十里左右距離,蒼雲估摸著以自己速度,兩人足跑了幾千里才到。這也是洞天的奇妙之處。
大河在洞內流淌,幾乎佔滿了整個洞穴,只有兩邊有窄窄小路。兩人順著小路緩緩前行,不再借助符力或法力。走了盞茶時間,洞裡河面之上傳出幽幽燈光,燈光昏黃,閃爍不定。
醉和尚一指燈光處,道:「有了,蒼雲等下,我叫船夫過來。」
「船家,我等要進城。」醉和尚喝道。
燈光慢慢靠近,離近了,果然是一艘小船,十分殘破,蒼雲擔心醉和尚一腳就能踩碎這破船。撐船的船夫披著黑色袍子,面色蒼白,瞳孔擴散,想是常年不見陽光的後果。船夫聲音沙啞,問道:「你們要進城?」
醉和尚道:「是,我這張舊船票是否能登上你的破船?」
「啊?」蒼雲不解,醉和尚小聲解釋道這是暗號,蒼雲才恍然。
船夫點點頭,道:「你們是今天第一批人,等客滿。」
蒼雲不由再次打量那破船,還等客滿?能安全把三人送進去都是奇跡。
醉和尚哈哈一笑,從懷裡掏出一顆珠子,塞到船夫手裡,蒼雲看了大為驚奇,醉和尚敞胸露懷,不知道東西哪掏出來的。
船夫看看珠子,嘴角微微上揚,算是笑了一下,道:「上船吧。」
等蒼雲跳上船,發覺這船不小,即使醉和尚胖大身軀上來,周圍還是空隙,才知道這船也是有禁制加持,對午夜迷城更為好奇。
小船離岸,向著黑暗深處漂去。沒多久,四周再無光亮,只有船頭的一盞孤燈照明。小船越漂越快,到最後已經遠超此時蒼雲的極限速度。醉和尚躺在船上,道:「蒼雲,歇歇吧,還有許久才道。」說完打個哈欠睡了。蒼雲則看著船頭孤燈發呆,重新審視午夜迷城之旅,恐怕此行的精彩程度要遠遠超過自己的預計,不過既然來了,就沒什麼可後悔,風大雨大,頂著就是。
小船漂了三個時辰,漂了十萬餘裡,開始減速。不遠處巨大出口閃著昏紅的光芒。出口處立了兩尊石像,蒼雲也不知是什麼生物,背生雙翅,身材佝僂,又不是力量感,頭生雙角,下巴也有角。石像雙眼閃著黑色光芒,在這幽暗環境中能看到黑色的光,蒼雲大為驚奇。兩座石像都有三十餘丈高,映的小船和船上人如此渺小。
船夫低聲道:「客人請起,我們到了,馬上要進城。」
醉和尚迷迷糊糊睜開眼,道:「到了?還挺快,還沒睡飽呢。」
小船緩緩駛過入口,眼前豁然開朗。
眼前景色說是城,不如說是一個小國家。近處都是低矮建築,建築風格與蒼雲外界所見都不相同。房屋都是黑色,無甚高樓,僅有方狀小窗。遠處高樓漸多,方形,圓形,各式各樣,也是黑色色調為主,最遠處,矗立一座巨大城堡式宮臀。過了城堡,還是同樣的建築佈局,由高樓到低矮建築。以蒼雲現在的目力藉著金睛符才能隱約看到城堡,蒼雲腳下到城堡應有萬餘裡。天空都是黑雲,火紅光亮照亮整個世界,分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空氣中充斥著硫磺味道。只有一處有白光,就是城堡上方。城堡有一根巨柱直通天空,與天空交界處,隱隱有白光泛出,好似是柱子遮擋了陽光。午夜迷城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街區多被大小河流分割,河上有眾多船隻供為交通。
蒼雲乘坐的小船靠岸停下,船夫啞聲道:「請自便,我還要回去接客。」
蒼雲跳到岸上,發覺身體變沉重許多,這洞天中的重力也高於外界。醉和尚隨後挺著大肚子也跳了下來。醉和尚跺跺腳,道:「又回來了,還真有點懷念,哈哈~」
蒼雲感受著四周環境,靈力還算充沛,問道:「你以前來過?」
醉和尚笑道:「當然來過,那時候我還沒出家,有了錢,當然來這好好享受下。」
蒼雲囊中空空,問道:「要什麼樣的錢?也用銀子?」
醉和尚嘿嘿賊笑:「蒼雲老弟,我自有辦法,你跟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