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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6章 文 / 尉遲有琴

    突發狀況完全出乎所有人預料,待禁衛軍反應過來,擔心刺客作祟,上前欲保護百里婧安全時,黑衣人卻已經帶著墨譽越出了高牆。

    行動之迅速,反應之敏捷,根本非尋常人可為,顯然那兩個黑衣人是高手。

    「讓開!」

    百里婧推開身前的禁衛軍,她不需要他們的保護,提著劍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糟了,快追!」禁衛軍被她的急躁驚嚇,生怕她出事,他們並不認得墨譽,也不明白為何百里婧如此激動,只好跟在她身後。

    圍觀的人群騷動不安,有人縮頭縮腦地躲避著,有人很想一探究竟。

    「到底是什麼人啊?」

    「怎麼回事?」

    「美人忽然發狠,這是哪位官家的夫人?瞧這身手,不會是將軍府的吧?」

    但到底只是疑惑,無人解答。

    原本坐在馬車內隨百里婧一同入宮的木蓮落後隊伍許多,方才百里婧跳下轎子時,木蓮曾拉開簾子瞧了瞧,並未下車,這會兒陡然見婧小白狂躁起來,甚至提劍追上去,她心裡突地一跳,忙不顧丫頭們的攔阻走下來,朝著人群聚集的地方小跑去。

    她遠遠地看到了黑衣人帶走的那個人的身影,雖(然衣衫襤褸,但是背影總不會錯的,定是墨譽無疑。墨譽下獄之後,她的處境就異常慘淡,若不是礙於婧小白的面子,她身為墨譽的妾室,理應受到重罰,也許一輩子都無法再見天日。

    這些日子她被禁足,哪兒都去不了,許多次撫著腹中的胎兒,她想,也許把孩子生下來就是個天大的錯誤,因為孩子的母親身份低微躲躲藏藏,孩子的父親又是個殺了人的死囚。她本是想給他一個完好無缺的身世,奈何他還是走了她的老路。

    不,比她的身份更卑微不堪,這是她作為一個母親最為心痛的事。

    明明知道不該如此去想,卻不得不承認,在看到墨譽背影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動不止,她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之前的所有不曾發生過,墨譽未殺人,她的孩子可以出身在相國府,有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而婧小白也不曾怨恨她。

    她不希望墨譽死,更不希望百里婧做出傷人傷己的事來,她已在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中,知曉什麼才是想要的。

    所有一切,都起源於病駙馬之死,若非親自驗過他死時身體的舊傷,企圖揭開他真實的面具,她幾乎都要以為病駙馬是故意的,故意設套讓他們所有人不得安寧。

    木蓮已有五個多月的身孕,竟跑得如此之快,將周圍的人驚得呆住,丫頭們追在她身後喊:「四少奶奶!您去哪兒啊!當心您的身子!」

    圍觀的百姓自發地給她讓開了一條道,待木蓮奔至方才百里婧和墨譽對峙的地方,肚中忽然一陣陣痛,她的孩子讓她連施展輕功都再不能了,她不能追上婧小白,她無法得知墨譽如今的處境。

    看著周圍陌生的面孔和看熱鬧的一雙雙眼睛,木蓮忽然滿腹辛酸苦痛,她想問問他們,倘若你們的夫君快要被最好的姐妹殺死,而你即將成為寡婦,你的孩子即將成為遺腹子,卑賤而罪孽,他們又當如何?

    一個女人孕期有多脆弱,看她便知曉了,從不軟弱的木蓮,硬生生被逼得紙人一般。

    百里婧的追殺的確引來了無數注視,沒有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劍逞兇,哪怕對方只是個叫花子,也不可以。無論叫花子曾犯過何種過錯,這種仇恨也該交由官差去辦。

    復仇的**過於強烈,或許還有揮之不去的怨恨需要發洩,黑衣人竟一時半會兒無法甩掉百里婧,而且,他們似乎只是想救墨譽性命,並無意與她相鬥。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隨後分頭行動,一人返身拔劍,與百里婧鬥在一起,暫時擋住了她的追蹤,另一人則扛起墨譽,繼續前行。

    「你們是什麼人!敢當我的路!」百里婧早就瘋了,出招又快又狠,劍鋒交匯處黑衣人因有所顧忌,被她逼得節節敗退,卻始終保持沉默,不吭一聲。

    「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包庇罪犯!快說!」百里婧目光森冷,嫡公主的氣勢與生俱來,一個進,一個退,只聽「叮」的一聲,黑衣人手中的劍被她斬為兩段,她的劍挑上黑衣人的咽喉:「你們知道他是什麼人?還要救他?是何居心?!再不開口,我殺了你!」

    她說得都是真的,威脅的言辭半點不含糊,黑衣人看著她的眼神異常複雜,仍舊一言不發,就在百里婧無法遏制的憤怒中,黑衣人閉上眼睛身子往前一送,硬生生讓百里婧的劍刺穿了她的咽喉,血染劍身。

    「你……」百里婧難以置信,以黑衣人的身手,他本可以與她繼續纏鬥,他也大可以為了保命說出救走墨譽的緣由,可是,為什麼他寧願死也不肯說?

    黑衣人的身體朝後仰去,劍一寸寸自他的喉嚨拔出,「撲通」一聲,他直挺挺倒了下去。

    百里婧麻木地舉著劍,劍尖上的血鮮紅,一滴一滴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殺了人並不可怕,她早已習慣血腥味,可這個人為何而死,她沒有機會明白。

    盯著地上已死的黑衣人,不過片刻,百里婧收劍,繼續快步朝墨譽被帶走的方向追去,剛行至路口,她隨身的禁衛軍已經跟上來,看到她劍身上的血跡驚懼不已。

    「召京衛軍校尉來,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將墨譽給我找出來!」百里婧喝道。

    禁衛軍面面相覷,皆覺得不可思議,墨譽,墨譽,這不是那個已經在獄中畏罪自盡的狀元爺嗎?難道,剛才骯髒的乞丐就是他?

    再疑惑滿滿,他們也不敢將百里婧的話當耳旁風,忙聽命行事。

    不一會兒,京衛軍皆因百里婧的一個命令而全城搜索逃犯墨譽,城中亂成一團。

    ……

    墨譽被黑衣人放下時,因被扛在背上的顛簸而噁心得乾嘔起來,他顯然還不曾從方才見到百里婧的悲傷中回過神來,卻聽黑衣人道:「早就告訴過你,快走,不要留在此處,若是你未死的消息一公開,婧公主不會善罷甘休。」

    他應是已知曉他的同伴必死的境況,言語間不由地帶了些責備。

    墨譽咳嗽了一陣才緩過來,一雙死灰般的眼睛透過額前蓬亂的發看向黑衣人:「我說過我不會走的!你們為何要救我?又想讓我去何處?」

    他不明白為何一覺醒來就已不在獄中,更不明白為何有黑衣人跟在他身邊,他逃開他們,循著路回相國府,他生於此長於此,若失去相府四公子的身份,失去當朝狀元爺的身份,他又能是什麼呢?

    除此之外,他還有妻子,有孩子,有心上人,他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即便知道再見她逃不過一死,他卻不甘心,仍想走到她的面前對她說些什麼,他至少得讓她相信他並非十惡不赦之人,他還抱有幻想,想得到一次重來的機會。作為墨譽,重來的機會。

    「你不可以死,哪怕我們都死了,你得好好活著。」黑衣人說罷,根本不願再與他解釋什麼,一擊劈暈了他,再次扛起他尋路。無奈墨譽身份已然曝光,他們都太瞭解那位榮昌公主的脾氣,一旦決定要做什麼,再無任何轉機。

    幾條大道都已被封鎖,到處都是京衛軍的身影,黑衣人左思右想,看著高高矗立在東邊的那座高塔,迅速潛行……

    等他接近法華寺外的圍牆時,聽見巡邏的京衛軍越來越近,墨譽也已經再次醒轉,他掙扎著要他放他下來,黑衣人早已累了,停住腳步道:「聽聽周圍的聲音,都是來抓你的。」

    墨譽剛清醒,耳力並不清晰,可周圍大片大片的聲響卻由不得他不驚懼,人很多,腳步聲沉重有力,還有呵斥聲,滿耳朵都是如何想方設法抓到他。

    抓到他,再次送入刑部大牢,等著被她千刀萬剮五馬分屍……

    原本無所畏懼的墨譽在這一刻忽然膽怯起來,他不能死,他還不能死,否則,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臨死都不能得到想要的。

    他在腦子裡搜索,還有誰可以救他?

    是他那只顧著家族名聲一己私利的父親?

    不,出了事,他第一個將他推出去,不僅未維護他保護他,還與他斷絕了父子關係,在陛下在皇后娘娘的面前陳述他莫須有的罪狀。

    是那個說要提攜他的落公主嗎?

    她花言巧語地騙了他許久,威脅他去做他不願意做的妥協,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獄中無助時,他盼她為他求情,她卻讓人傳話,若是敢說錯一句半句,她就會揭露他思慕嫂子的醜事,她逼得他無路可走。

    是那個他愛著又恨著的潑婦公主嗎?

    不,她要殺了他,她親手拔劍,放言欲將她千刀萬剮,為她的亡夫報仇。

    墨譽忽然笑得淒楚,心生無限悲涼,這世上最可悲的事情是,竟沒有一人愛他。他如履薄冰處事,苟延殘喘至今,還是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

    夜色漸深,悲哀愈深,追捕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的求生意識卻越發強烈,他不想死,對,他不能死,他要好好地活著,他還要向她解釋,他不能死得如此冤枉。

    「救我……」墨譽開口,拽著那個黑衣人的衣角,嗓音因害怕而顫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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