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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6章 文 / 尉遲有琴

    聽完小太監的話,百里落愣住,難以置信地皺起眉頭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那小太監抬頭看了她一眼,明知她臉色不好,卻硬著頭皮把才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婧公主」三個字說的格外小聲,百里落立刻火冒三丈,將手邊的糕點盤子掃了出去,罵道:「我不信那個小賤人有那麼好,連守了寡,也能讓西秦大帝點了名要娶她!」

    怎麼都想不通,怎麼都沒辦法理解,百里落心裡的妒火一時沒克制住,快要把自己給燒死了,連連地問道:「憑什麼?!為什麼?!」

    她原以為對付一個司徒赫就夠了,只要百里婧不能嫁給司徒赫,其餘的任何人都不會真心待她,特地來宮裡與黎妃商量對策,已經成形了,竟半路殺出個西秦大帝來,將她所有的計劃、所有的心神都弄亂了。

    「就憑她,配得上西秦大帝?她拿什麼配?!」百里落喃喃自語,胸口起伏不定,差一點就要將大理石的桌子掀翻了。

    「落兒,你冷靜一點。」黎貴妃的一隻手忽然按上了百里落的手,她到底在宮裡摸爬滾打了幾十年,又遭遇了司徒皇后和景元帝那種性子的人,真可謂什麼苦什麼世面都見過了,從不理解到慢慢沉靜下來。她笑道:「落兒,你別這麼緊張,西秦大帝來求親,並非是什麼好事,尤其是在這樣的節骨眼上,西秦求親可以有多種解釋。一來,就算西秦大帝是真心的,司徒皇后那個老潑婦會答應麼?病駙馬死了才五天,屍首還未下葬,西秦大帝卻點名求娶新寡的公主,這對大興來說,豈不是羞辱?是西秦擔心大興的寡婦公主嫁不出去,才有此一諷麼?還是有別的更深的意味?」

    「二來,本宮聽聞西秦大帝性情乖張,陰晴不定,十六歲弒父奪位,在位近十年來,足有半數時日不上朝,任何人都揣測不了他的心思。倘若西秦大帝並非真心,只是在開大興的玩笑,那麼,西秦與大興之間定然會有一場戰爭,無論誰勝誰負,身為禍端的寡婦公主,總會落下紅顏禍水的名號,於她,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她的下場絕不會好。落兒,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此事只會是個笑話,而不能成真。」

    百里落聽著黎貴妃的分析,漸漸地平靜下來,一邊思索著一邊重新坐了下來,沉吟道:「聽母妃這麼一說,落兒頓時豁然開朗,我們只需按兵不動,瞧瞧父皇和皇后如何應對,坐收漁人之利便是?」

    黎貴妃點頭微笑:「正是。」

    「但是……」百里落眉頭緊蹙,顯然並不放心:「既然母妃說西秦大帝性子陰晴不定,讓人捉摸不透,也許事態並非能如母妃所料想的那樣,在此之前,我還是要有所準備,務必永絕後患!」

    說著,她就向黎貴妃道別,起身匆匆出宮。

    「落兒……」黎貴妃喚她,卻無法讓她停下腳步,只得目送她的背影離去。黎貴妃感覺到她的女兒似乎很焦慮,那種焦慮她不能完全明白,但隱隱覺得應當是如此——已將憎惡的人踩下了懸崖,那人的一隻手卻攀附在崖壁上,隨時會被人救起,她所要做的就是上前去狠狠踩爛那人的手,讓她無所攀依,徹底摔下去粉身碎骨永無翻身之地。

    ……

    紫宸殿內,景元帝手執西秦大帝的親筆書函靜默良久,銳利的眼眸反覆掃過那幾行字,西秦大帝信中說,他對榮昌公主自湟水關一役便已情根深種,後聽聞公主已有駙馬,只得將這份仰慕之情深藏心底。然世事難料,驚聞駙馬幾日前不幸離世,他雖為駙馬和公主之情深緣淺惋惜不已,卻再難掩飾心中對榮昌公主的渴慕,故而唐突地千里傳書求娶榮昌公主……

    前面說得再如何真切,景元帝也未曾放下心防,可最後幾句卻讓他捉摸不透,因為西秦大帝說,他知曉在駙馬屍骨未寒之時貿然提起婚事,定會讓東興君臣反感動怒,但他擔心公主再嫁旁人,恐再錯失良緣,故請東興皇帝記下他的真誠之心,待榮昌公主走出喪夫之痛時,他會親往東興求親,無論多久,傾後位以待。

    景元帝無法判斷,西秦大帝的這些話裡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不由地想起這位西秦大帝的傳奇事跡——西秦的乾化皇帝,也就是大帝的父皇才智平庸,本不能被立為太子。然大帝自小在先祖隆德皇帝身邊長大,由隆德皇帝親自教授朝政治國種種,十歲被立皇儲之際,他的生父乾化皇帝才因此而成為西秦太子。太子之位因皇長孫而來,這在任何一朝都不曾有過。

    大帝十三歲時,隆德皇帝過世,乾化皇帝繼位,在位三年,突然暴斃,十六歲的大帝登上皇位,大刀闊斧改革弊制,手段狠辣,不僅讓朝廷積弱之勢扭轉,更與當時的敵國大興修好,再次聯手對抗突厥……其心胸、膽識與魄力讓一眾西秦和大興的朝臣望塵莫及,更遑論他的同齡之人。

    在他繼位近十年中,西秦一躍而成為中原第一強國,無論軍事或國力皆在大興之上,西秦百姓因此尊稱他為「大帝」,此等稱號,即便是景元帝也是不敢當的,可見他在西秦是何等地位。在此之前,因西秦大帝繼任皇位時不曾改元,而是延續了先帝乾化的年號,故當時之人稱他為「乾化幼帝」,如今,這個名號是再沒人敢提起了。

    這樣一個難以捉摸的曠世暴君,竟看上了他的女兒,寫出如此情真意切的信函傾後位以和親,他是該信還是不信?

    景元帝將信函看了許多遍,一直沒有出聲,聶子陵等西秦使者靜靜等待著答覆。高賢等近侍不知信上內容,也忐忑地等著景元帝開口。

    「朕替婧公主謝過大帝美意,等駙馬的喪事一過,朕會修書一封,親派使者往西秦長安給大帝一個答覆。」景元帝含笑,將信收了起來,沒有說拒絕,也沒答應。

    聶子陵心裡有點急,面上卻不動聲色,躬身行禮道:「陛下,大帝的意思是想請陛下明白他的誠意,不著急要答覆,請陛下不要誤會。但是,大帝命在下轉達他的心意,倘若榮昌公主再覓得佳婿,大帝願意相讓,真心祝福,但在此之前那位准駙馬需得過大帝這一關,若是文不成武不就才智平庸一事無成,根本配不上榮昌公主,大帝必定不允許。」

    聶子陵這話雖然說得不卑不亢,氣勢十足,但他心裡卻發虛,這些話分明就是**裸的威脅啊,說什麼願意相讓、真心祝福,要是真有這種人,一聽要過大帝這一關,他們還敢來麼?即便是來了,文成武就上如何能是大帝對手?到頭來還不是要落下才智平庸的名聲?更重要的是,東興皇帝如果敢把他的女兒嫁給旁人,那就是默認大帝比不過那人,便是不把西秦放在眼裡……

    好陰險的先禮後兵。聶子陵說話的時候是帶著笑的,完全是一字不漏地轉述他家主子的意思。

    聶子陵一說完,景元帝的臉色就變了,大興經歷過突厥之亂,兵力和國力都有所損耗,與強大的西秦一比,明顯處於劣勢,所以,西秦大帝敢這麼跟他說話,好像是在說,他的女兒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簡直欺人太甚!

    景元帝是老狐狸,他的怒意沒有表現在臉上,也不會對西秦使者發火,輕飄飄笑道:「大帝未免太自輕了,朕的榮昌公主頑劣不堪,自小被朕寵壞了,她的婚事從來都是她自己做主,即便身為父皇,朕也從不插手。朕從未覺得貴為公主就該嫁與九五之尊,皇后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當得,畢竟是一國之母,不能兒戲。擇婿一事,朕只問榮昌公主自己的意思,比如剛亡故的駙馬墨問,雖然口不能言,但朕的女兒喜歡,朕便允了他們的婚事。若大帝要與一個啞巴比文成武就才智出眾,恐怕整個西秦百姓都不會答應,大帝因此而自輕,豈非是朕的罪過?」

    聶子陵一頭冷汗,景元帝果然是隻老狐狸,他把問題拋給他的女兒榮昌公主,意思是只要他的女兒喜歡,即便是阿貓阿狗他也肯讓她下嫁,而若他的女兒不喜歡,即便是西秦大帝親自來求娶,他也不會同意。難怪主子這麼心急,原來從榮昌公主到前老丈人個個都不好招惹,軟硬不吃,根本不把先禮後兵那一套放在眼裡。

    為今之計,只能讓榮昌公主同意嫁與主子,兩國才可能和親成功,否則,只能娶具屍體回去了。

    礙於榮昌公主的面子,西秦在東興面前處處受制,根本挽不回任何顏面。聶子陵走後,景元帝去了司徒皇后的未央宮,將西秦大帝的信交予她看,司徒皇后看完,也很是奇怪,冷哼道:「西秦是仗著國力強大威逼大興?如果西秦對大興出兵,大興恐怕會難以招架,以和親不成的借口來發兵……給大興扣上一頂不尊重西秦大帝的帽子,也算是師出有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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