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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1章 文 / 尉遲有琴

    「打得他皮開肉綻也不見他哼一聲,一塊銀吊墜就能讓司徒赫開口說話了?」耶律綦嗤笑,似乎並不相信。

    銀月公主急了,不依不饒道:「我說的是真的!要不然待會兒你跟我一起去瞧瞧!」

    「哼,湟水關大敗,司徒赫連最後的利用價值都沒了,還留著他做什麼?今日就該斬了他祭天!銀月,你胡鬧也該有個分寸!」北汗耶律達魯不滿道。

    「我才沒有胡鬧!」銀月公主爭辯道。

    「好了好了,北汗,既然銀月說能讓司徒赫開得了口,就暫且留著他,反正他也逃不了。」耶律綦從椅背上站起來,鷹一般的眸子掃過在場的所有突厥士兵、跪地的俘虜以及木然站著的百里婧二人,開口道:「把不乾淨的東西收拾收拾,準備祭天!」

    「是!」突厥士兵喊聲震天。

    很快,小蓉的屍首被捲了下去,草地上的血污卻沒有清理乾淨,接著,耶律綦、耶律達魯等人舉杯朝天,在劊子手的斬殺聲中,大興士兵的頭顱滾落在地,他們飲下杯中的美酒……

    哪怕小安昨夜說得再果決,可目睹數十顆頭顱與身體分離,血濺三尺的場面,她早就伏在百里婧懷中瑟瑟發抖起來。百里婧的眼睛直視著高台上的血腥,眼角滑下一行淚,但是她並沒有歇斯底里絕色凶器最新章節。

    似乎很久之前就有人對她說過,任何時候,犧牲都在所難免。她不確定能不能救高台上那些被斬殺的將士,但是她在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他們,為了她心裡更重要的那個人,隱忍著,躲藏著……

    人為選擇的犧牲,這麼地自私自利,她也許不能原諒自己,但她的心告訴她,必須得這麼做。

    祭完了天,很像是宮廷禮官的男人跪在耶律綦等人面前道:「北汗,元帥,根據您剛才所挑選的畫像,美人已經帶到了,可是,三位美人已經死了一位……」

    耶律達魯問道:「死的是誰的?」

    「是南汗選中的美人。」那人戰戰兢兢地答。

    耶律達魯卻哈哈大笑:「死得好!那個老色鬼連長生天都看不下去了!」

    耶律綦頓了片刻,打著圓場道:「這樣吧,把我的美人送去給南汗,倒也無妨。」

    然而,耶律達魯卻攔住他,拍著他的肩膀道:「耶律元帥啊,孤王知道你敬重兄長,可是你也不想想你那兄長在漠北是何等臭名昭著,被他玩弄而死的女人還在少數麼?這一次,無論如何你得聽我的,帶著你的美人回去好好享用,不准謙讓!否則就是辜負了孤王為你挑選美人的一片心意。」

    耶律達魯連說帶笑,眼神卻不容拒絕,耶律綦頓時無法推辭,張了張口,只得點頭道:「謝北汗賞賜!」

    一直沒有說話的銀月公主氣憤不已,翻著白眼道:「不就是兩個南蠻女人麼?真美得像天仙了,讓父王和綦哥哥推來讓去。要我說,就該把這些南蠻女人也斬了首級祭長生天!」

    「銀月,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樣的!」北汗哈哈笑道,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很是自得:「將美人送去帳中!」

    「是!」

    隨著一聲令下,百里婧和小安被推著往前走,負責護送她們的突厥女人歎道:「祭天本不需要她們在場,為何不讓她們先去帳中等候?被血污傷了眼,到時候生兒育女恐怕會不順。」

    突厥士兵笑道:「這是北汗的命令,讓這些中原的女人看看她們的父親兄弟是何等懦弱,弱者只能被強者踩在腳下,她們要是敢有不軌之心,會比那些人死得更慘!」他們望著百里婧二人,得意道:「瞧瞧,現在是不是乖了不少?」

    百里婧與小安的手緊緊交握,彼此皆一聲不吭,忽地有人斥道:「各走各的!行了,帶走吧!」

    兩個人被分別拽走,小安哭著扭頭道:「丫丫……」

    百里婧望著她,一句話也沒說,木然地被推著向前,她不知道小安能不能活得過今夜,她無法自救,更無法救她,接近大帳時,百里婧開口問道:「我要伺候的……是你們的北汗還是元帥?」

    突厥女人比先前客氣了不少,答道:「能伺候漠北草原上最年輕有為的元帥,是你的福氣。你生得不錯,是三人中最美貌的,北汗器重元帥,才將你賞給了他。若是想要榮華富貴,就在這大帳中好好表現。」

    說著,她將百里婧帶入一頂豪華寬闊的大帳。

    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百里婧才來得及好好觀察大帳內的陳設,桌案、暖炕、皮毛的毯子……每一樣都是必要的東西,沒有多餘的擺設,說明主人並不崇尚奢華。

    但是看耶律綦剛才所有的表現,這個男人心狠手辣且善於周全,聽劉軍師說這次突厥南下是集結了南北部落的精兵,南北汗親自出征,由南突厥可汗的弟弟耶律綦為先鋒元帥,才會使大興遭受從未有過的慘敗,連下大西北好幾座城池。

    然而,從剛才祭台上的情形來看,突厥南北可汗分明不和,北汗當著那麼多將士的面調侃著南汗的不是,且不允許耶律綦充當和事老,分明積怨已久……

    百里婧焦急地等待著,她的清白如果要毀在突厥蠻子的手裡,也決不能白白地毀了,到時候,她一定要親手斬下他的頭顱,在此之前,她得找到機會去救赫傲世大龜公全閱讀!

    「元帥。」

    帳外忽然傳來齊聲問候。接著帳簾掀起,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突厥元帥耶律綦走了進來,他在一旁的金盤裡洗了手,鷹眸掃過坐在暖炕上的百里婧,問道:「三個女人裡面,你最鎮定自若

    ,一點都不害怕也不反抗,你是麻木了,還是想對我暗下毒手?」

    百里婧沒想到他把她們的表情都收入了眼底,她笑起來:「難為元帥還有功夫盯著我們這些卑微的弱者。」

    耶律綦擦淨了手,朝她走過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良久,彎下腰,抬起她的下巴道:「只怪你太過漂亮,我想移開眼睛都不能。」

    百里婧保持著仰望的屈辱姿勢沒動,勾起唇角冷笑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元帥。」

    「問吧。我比較喜歡你情我願,而不是硬來。」耶律綦風度良好,鬆了手,靠在高案前望著她。

    聽到他後面這句話,百里婧幾乎笑得前仰後合,在耶律綦漸漸瞇起的眼睛裡,她一字一句問道:「元帥以為突厥南下攻打東興,憑什麼能贏?」

    耶律綦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傲慢道:「自然是憑借我突厥部族的齊心合力,突厥勇士的一往無前!我突厥鐵騎踏過的地方,誓必成為突厥的繁衍之地!」

    百里婧又問:「那麼,元帥以為如何才能讓東興的百姓臣服?」不等他回答,百里婧接著道:「是讓他們屈服在突厥人的屠殺之中,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兄弟被斬下首級,看著自己的妻女淪為突厥人的玩物,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之後他們口中還稱著萬歲,對突厥可汗、元帥、所有貴族真心臣服,甘願做突厥千秋萬代的奴隸和臣民,是這樣麼?!」

    她越說越大聲,到最後變成了質問。

    耶律綦沉聲道:「你想說什麼?」

    「呵呵,我想說,如果這就是元帥想要的結果,那麼,整個突厥部族都是目光短淺的廢物!」百里婧嘲笑道。

    耶律綦怒瞪著她:「你好大的膽子!」

    百里婧毫無懼色地看著他:「得人心者得天下,我死不足惜,元帥一隻手就能掐死我!我只是不甘心,我的兄弟姐妹死在禽獸一樣的蠻子手裡,你們只顧著燒殺搶掠,從未想過長遠的安寧,你們的部族永遠也只能野蠻無知。」

    自始至終,耶律綦怒目而視的鷹眸中含著一種期望,隨後是越來越濃的失望,他沒有掐死百里婧,而是轉過身,拎起金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

    「哈哈哈,得人心者得天下……我一直想著中原人的這句話,也一直教導我的將士們不要踐踏東興人的家園。如果我們想要在一個地方長治久安地生存下去,唯有與他們和平共處。可是,和平共處需要時間,我的部將也需要時間,他們在大漠上野蠻慣了,燒殺搶掠本就平常,讓他們突然斯起來對東興人呵護有加,那是不可能的。但時間一長,他們肯定會好起來。」耶律綦以一種訴說理想般的口吻說道,唇邊甚至染上了一絲笑意。

    「好起來?」百里婧卻狠狠潑他的冷水,「也許元帥不曾親眼去看過,被你的部將肆虐過的城鎮、村莊就算過了十年、五十年也不可能再重新恢復,剩下的都是些手無寸鐵的老人、孩子,口糧被搶走,房子被燒掉,女人被姦淫,這樣的創傷一代又一代地傳下去,你覺得時日一久,他們就會忘了麼?還是元帥太過天真,覺得戰爭和屠殺就像撓癢癢似的,一旦停了就痊癒了?什麼痕跡都不留?人心終歸都是肉長的……」

    百里婧想起沿途所見,雙眸充斥著淚水,居然發現耶律綦沉默了校園全能高手全閱讀。

    「民怨已經如此之重麼?」耶律綦喃喃。

    還沒有繼續談話,帳外忽然傳來一陣騷亂,耶律綦高聲問道:「何事驚慌?」

    「回元帥,南汗回來了,聽說祭天儀式上北汗的親衛兵刺死了他的美人,南汗怒不可遏,往北汗帳中欲奪走那個叫小安的中原女人,誰料北汗拔劍相向,兩人打了起來,那女人死在了南汗的劍下。」外頭有人稟報道。

    百里婧驚愕地坐起身來,冷眼望著耶律綦道:「這就是元帥所期望的人心所向?我的又一個姐妹無辜枉死,只因為你的可汗爭風吃醋……」

    她的眼神帶著刻骨的恨意,耶律綦撇開頭,將手裡的金盃放下,歎了口氣快步走出了大帳:「快帶我去看看!」

    大帳中重新變得空空蕩蕩,百里婧的一口氣始終堵在心頭,不上不下,如果她被北汗帶走,而不是入了耶律綦的大帳,也許死的人就是她了。她這個時候是應該慶幸自己還活著,還是該為共患難過的可憐女子討一個公道?

    不,在唇亡齒寒的畏懼之後,她想的是突厥南北可汗如此不和,已經鬧到了檯面上,他們不是普通的爭風吃醋,簡單地為了一個女人,他們身為突厥的首領,所代表的就是他們臣民和軍隊,任何一方都不願意吃虧失了面子。

    耶律綦是唯一的中間人,極力地撮合南北部族協同一致。如果有什麼辦法讓南北可汗二人都對耶律綦失去了信任,且將雙方矛盾愈演愈烈,那麼,到時候突厥的部族就會從內部瓦解,一盤散沙的軍隊定然不堪一擊……

    「可惡的南蠻女人!」

    百里婧還整想著,銀月公主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手裡的軟鞭毫不客氣地抽打在百里婧的身上。

    百里婧疼得一顫,鞭子這東西從來都只有她抽別人的份!

    「都怪你們這些狐狸精迷惑了我父王!都怪你們害得綦哥哥不高興!」銀月越打越來勁,百里婧忽地一把握住鞭子,喝道:「夠了!」

    銀月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手裡的半截鞭子,道:「你居然敢反抗?該死的南蠻女人!你好大的膽子!」

    百里婧盯著她,冷笑道:「你有沒有聽到東南角帳篷裡那些女人的哭聲?如果有一天,你們突厥一敗塗地,你和你的姐妹也會跟她們一

    樣的下場,鞭打還算輕的,多少骯髒的男人玷污你的身體,讓你哭喊不得求死不能!你小小的年紀心腸卻如此歹毒,我們到底欠了你什麼?嗯?!」

    銀月被她這聲質問逼得往後退了一步,回過神用鞭子指著她道:「你們不欠我什麼!但是你們是南蠻子!我父王說,南蠻子就應該殺光!我們要搶走你們的羊馬、稻穀、絲綢、金銀,還要搶走大片的土地充當我們的牧場!長生天賜福,整個天下都應該是突厥人的!只有突厥人才配活在這個世上!」

    好一個突厥人才配活在這世上。百里婧只能笑。

    銀月見狀,得意地仰起頭:「南蠻女人,你別想嚇我,我現在就帶你去牢房看看突厥人的獵物!」說著,她一把拽起百里婧的胳膊,拖著她往大帳外走去。

    ------題外話------

    +_+看到親們說起年會投票,烏龜沒出息地不敢點參加按鈕,因為怕到時候選票不過百就丟人,啊哈哈,尷尬ing,還是算鳥吧……

    不會倉促結尾,已經這麼慢了,會全部寫圓滿再結,不過戰場部分跟大綱有點差別,唉,失望鳥,就這麼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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