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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93章 文 / 尉遲有琴

    衝擊力太大,熟悉的身子被大力反彈開,急急往後倒退了幾步,後背撞進他懷裡,低低悶哼了一聲。墨問身子一僵,低垂的黑眸一縮,忙伸手將懷中人扶住。

    「婧小白!」

    司徒赫大驚失色,對那抹海棠紅急喚出聲。

    不僅是司徒赫,球場上、看台上所有的人都被眼前所見震驚,百里婧著一身海棠紅宮裝,長裙飄飄,髮髻高高挽起,烏髮上插著一支綵鳳金釵,腳上著一雙繡花翹頭的宮廷鞋履,這裝束,只有嫡公主才敢如此張揚,而這身打扮本該端坐看台之上與皇室共賞賽事,或者在凌雲寺中為大興江山社稷祈福。作為一位嫡公主,她理應端莊賢淑,不失帝國風度,可是她卻沒有遂了眾人的心願,在這女人多數不願涉足,而男人衝鋒陷陣的地方橫衝直撞來了!

    百里婧赤手接住司徒赫的一腳蹴鞠,在場的人都有些膽寒,聰明的人會躲,再不濟的人會用腳借力,誰會傻到不偏不倚地生生受了。

    百里婧穩住身形,大口喘息,將手裡抱著的蹴鞠隨手扔在了地上,偏頭咳了一聲,唇角滲出一絲血來,她抬起袖子隨意一抹,回頭對上墨問的眼睛,柔聲問道:「受傷了麼?」

    她這一扔,司徒赫的射門便算是敗了,不得分。

    墨問低頭直視著她,唇邊一絲笑意也無,全然不似平日的溫雅,百里婧只當他嚇著了,牽起他的一隻手,握得緊緊的,折身對看台上道:「父皇,駙馬身子不好,已經比了大半場,得休息了,兒臣請求替駙馬上場。」

    看台上的人望望百里婧又望望景元帝,皇室隊中途插了個人進來,使原本必勝無疑的黑衣隊失了一球,這應當算是犯規。

    然而,景元帝卻沒半分惱怒,威嚴而銳利的雙眸似有笑意,問道:「婧兒,你這身紅妝如何替夫上場啊?」

    這一問,就是允了的意思。

    百里婧跪地拜謝道:「多謝父皇成全!兒臣這就去換過衣服,請各位稍事休息。」

    說完,拉著墨問朝東側的角門而去,這個蹴鞠場她太熟悉了,不需要太監指引,都知曉該往哪裡去。

    墨問由她牽著,神色還是沒緩過來,眉頭微微鎖著。

    司徒赫那一聲驚慌失措的喚沒得到百里婧的回應,心裡堵得難受,喉嚨也卡著,誰也沒有交代,也顧不得任何人的眼光,抬腳朝百里婧遠去的方向追過去,黎戍拽不住他,在原地氣得跺腳:「喂!赫!你去哪兒?!你這個叛徒!」

    入了角門,百里婧換了身皇室的球衣,內官卻說蹴鞠場準備的新靴子不夠,沒法換下她的繡花鞋,而他們這些內侍和宮女的鞋子又不大乾淨,頓時為難地看著百里婧,等她發怒。

    百里婧卻沒生氣,走到靜坐著的墨問身邊,蹲下身道:「靴子脫下來給我穿。」

    墨問的一身球衣還沒換下,後背被汗浸透,涼颼颼的冷,他不知在想什麼,臉色蒼白,心不在焉。聽見百里婧這麼說,他沒有異議,順從地抬起腳,百里婧替他把兩隻腳上的靴子都脫了下來。

    內官隨即為墨問拿過他早上自穿的鞋,讓他換上。又比對著百里婧的腳,在墨問脫下的靴子裡墊了一層又一層的棉絮,才重新遞給了百里婧,百里婧隨後穿在了腳上,勉強合腳,比鞋底帶著高度的宮廷翹頭鞋方便多了。

    百里婧一邊彎腰穿另一隻,一邊吩咐道:「帶駙馬去把汗濕的球衣換了。」

    內官應了,對墨問一俯身,做了個恭敬的「請」的姿勢。

    墨問看著百里婧腳上的靴子,眉頭鎖得更深更緊,起身隨內官去裡屋換衣服去了。

    百里婧剛將兩隻腳都穿好靴子,司徒赫便闖將進來,急急拉過她的手,道:「婧小白,讓我看看!」

    百里婧立刻手握成拳,不讓他看掌心,大力一掙,推開司徒赫的手,別開頭不去看他。

    如此明顯的拒絕,讓司徒赫心裡猛地一痛,他梗著嗓子,重複著一字一句道:「婧小白,讓我看看你的手。」

    百里婧雙手都捏得緊緊的,扭頭看著司徒赫,眼眸中掠過深深的失望,啞聲低低的:「赫,你想殺了他,你真的想殺了他……要是他被你那一球打中,就真的活不成了!」

    「活不成又怎樣!他死了,你就自由了!」司徒赫一惱,高聲喝道。

    百里婧咬唇,反問道:「所以,你讓母后帶我去凌雲寺?就是想把我支開,好對墨問下手?往年你根本不會參加蹴鞠賽,你們這麼多人對付他一個人,每一球都往他身上砸,他不過是個病人,他怎麼躲?他往哪裡躲?!赫,你為什麼變成了這樣!我不想讓你變成這樣!我現在就很自由,過得很好,你為什麼總覺得我過得不好?你為什麼總要替我操心?!」

    她一聲比一聲語氣更重,砸在司徒赫心口上,心臟的位置無聲地絞痛著,司徒赫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半晌才苦笑道:「是啊,為什麼呢,為什麼總要替你操心?婧小白,先是韓曄,後是墨問,你喜歡了誰就死心塌地的,恨不得天塌下來也替他們頂著。我越長歲數越招你厭煩,像個老媽子似的在你耳邊絮叨,怕你受傷,怕你受苦,怕你被辜負,到頭來,在你心裡,他們卻都比我重要,是麼?你願意受傷,願意受苦,就是不願意好好的讓我放心……」

    司徒赫接連說道,直至再也說不下去,鳳目的餘光瞥見墨問的藏青色衣角從裡間走出,司徒赫沒再看百里婧的表情,猝然轉身進了甬道,回了蹴鞠場。

    百里婧本能地伸手去扯司徒赫的衣袖,奈何司徒赫走得快,她竟沒扯住,眼角有淚,未滑落之前,她自己抬手抹去了。聽見身後有腳步聲,百里婧回頭,對正走來的墨問笑道:「我去比賽了,讓內官領你去看台上坐?」

    墨問卻上前兩步,搖了搖頭,牽過她的手,正要像平時一樣在她的掌心寫字,一垂眸卻發現她的掌心一片青紫,剛剛與蹴鞠接觸過的地方沒有一塊完整,皮肉裡頭充了血,看起來異常駭人,可見司徒赫那一球下了多狠的力道。

    百里婧要抽手,墨問卻不放,一手輕托著她的掌心,一手在她手背上寫道:「我想在內場看著你,不想去看台上。」

    百里婧笑笑,沒拒絕:「好。」

    兩人攜手入了蹴鞠場,一直到百里婧踏入蹴鞠比賽劃出的場地,旁人止步,墨問才鬆了手,內官搬了把椅子,讓他坐在場內。

    百里婧逕自朝皇室隊走去,她的腳上穿著墨問的大靴子,那高高的公主髻已經改作普通的男子髻,只在頭頂處揪成一團,頗為簡潔。

    見她入場,場上、看台上也稍稍安靜了些,百里婧卻沒走向球門,反而停在韓曄身邊,卻沒對韓曄說話,而是將方纔墨問戴的手套遞給四皇子,道:「四哥,我記得你的守門技術不錯,不如去守門吧。」

    「好。」四皇子為人內斂,欣然接了手套,往球門走去。

    百里婧又對滿頭大汗臉色發虛的七皇子道:「七弟,踢了這麼久腿疼了吧?去和五哥一起防衛,我來替你。」

    百里婧從小在男孩堆裡長大,她的蹴鞠是司徒赫教的,無論是腿上功夫還是戰略佈局都比他們幾個皇子要好得多,不學無術的惡少年,她也算其中一個。

    七皇子百里明煦被母親黎貴妃和姐姐百里落教育,要把當初受了百里婧的那一巴掌連本帶利地還回去,可是孩子氣說忘就忘,別的地方也許還會想起來不服氣一番,可在這蹴鞠場上,面對百里婧如此肯定的口吻,他抬了抬確實很痛的腿,忙不迭地點頭:「嗯。好!」

    防衛雖然也需要實力,但若是次頭球進攻得當,他們會少受很多罪。

    皇室隊簡單調動了一番,還是三皇子為球頭,四皇子守門,七皇子和五皇子防衛,次頭球就變成了韓曄和百里婧二人。開球前眾人按照「一二二一」的隊列站好,百里婧與韓曄離得很近。看台上的人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議論,看向他們倆的目光卻很微妙。反目的舊情人此刻需要並肩作戰,從前在所有人面前大鬧的婧公主能平靜地面對麼?隊友之間需要互相配合才能踢好比賽,他們之間可能有默契麼?

    黑衣隊的隊列還是沒變,只是眾人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司徒赫由原本一心一意想致墨問於死地,到此刻的心灰意冷,比賽勝負如何,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黎戍的心始終不變,無論對面站的是誰,都改不了他來玩玩的初衷,他只是擔心司徒赫,不停地拿胳膊肘暗暗去搗司徒赫,司徒赫沒反應,他低低罵了一聲:「婧小白在對面,捨不得踢了?瞧你這沒出息的樣!」

    謝玄是一心想贏比賽,他是盛京蹴鞠社的現任社長,已經在兄弟們面前誇下了海口這回要贏個漂亮,如果輸了賽事,那就栽了跟頭了!方才被病秧子墨問氣得不輕,這會兒必須得大大方方地使出全部的功夫來!

    墨家老二、老三見到百里婧比看到墨問還要惱火,十幾日前的百里婧將他們的妻踹下水,又將他們的手腕擰得脫臼,脖子差點放干了血,在相府的下人們面前丟盡了顏面,如此新仇舊恨怎能不報!

    場上比分二比一,各就各位,又是一陣鑼鼓敲響,裁判揚起了開球的旗幟,將蹴鞠往空中又是一拋,尖著嗓子宣佈道:「比賽繼續!」

    負責計時的太監早已將剩下的時間算出,這會兒,盯著漏壺,繼續計時。

    這次的比賽較之上一場總算公平了許多,球由黑衣隊的謝玄率先搶到,但被韓曄奪了去,蹴鞠在他腳底下帶了一段路,傳給了前方的三皇子,靠近南邊場中後方時,又被墨覺勾著,顛了幾顛,還沒熱,又到了百里婧腳下,

    百里婧轉了個圈,發現左右前後都是包圍,此時,就各人站的位置來看,最適合的就是傳給韓曄……遂不假思索,靈巧地用腳後跟將蹴鞠踢向韓曄,韓曄隨即凌空而起,借勢將蹴鞠射向球門,司徒赫消極比賽,蹴鞠從他身邊擦過,他也毫無抵擋的意思,竟失了挽救的機會。

    墨譽在蹴鞠朝他射來時,張開懷抱一撲,被蹴鞠上的巨大力道震得撞在了球門上,蹴鞠落地,卻還在球門的禁區內。

    皇室隊得一分。比分再次拉平。

    人聲歡騰,這記球踢得漂亮,韓曄和百里婧二人配合得相當默契,並不是每個人都敢在比賽時用「蠍子擺尾」這一花哨怪招,而百里婧喜歡。

    當年在鹿台山上,師父十分嚴厲,禁止他們玩樂不學無術,百里婧在盛京時和司徒赫他們玩習慣了,久久不踢蹴鞠便有些心癢,木蓮有次下山給她帶了只蹴鞠回來,她歡喜極了,偷偷拉著韓曄去後山玩蹴鞠。

    韓曄的蹴鞠功夫與赫不相上下,但他的花樣沒有赫多,她玩久了知道自創招數,用腳後跟來踢球,還笑嘻嘻地說,這叫蠍子擺尾!

    韓曄接住她的歪球,蹙眉在她腦袋上重重敲了一記,道:「以後不准用這種踢法,若是一個不小心,你的腿就折了!」

    其後她屢教不改,玩的興起時便忘了韓曄的教訓,還是照舊踢她的「蠍子擺尾」,不忘指揮:「韓曄,以後要是我踢蠍子擺尾,你要接住哦,我這叫虛晃一招,吸引對手的注意力,他們肯定都會看我的腳後跟,你再趁機射門,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嘿嘿,這不算狡詐吧?」

    韓曄清淡的眸柔和,眉梢上挑,歎氣道:「師父禁蹴鞠,不尊師命者嚴懲不貸,丫丫又想去碧桃樹下扎馬步?」

    她那時候臉皮真是厚的很無敵,師訓也嚇不著她,她猛地撲進韓曄懷裡,抬頭輕咬他的下巴,不講理地糾纏道:「韓曄也踢蹴鞠了,要扎馬步一起扎,韓曄跑不了的。」

    韓曄低頭望進她的眼,一本正經地問:「我也去扎馬步,誰抱你回去?小無賴。」

    她不滿地咬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仰視著韓曄清淡的眸,忽地咧嘴嘻嘻一笑,雙手將韓曄的腰摟得更緊,身子左右晃著,好不得意:「無賴就無賴,韓曄喜歡小無賴。紮了馬步,韓曄就沒力氣了麼?那小無賴抱韓曄回去也行啊。」

    韓曄原本還面無表情的面容立刻就破了功,爽朗地笑出聲,平日裡清淡的星眸閃出柔和而溫潤的光亮來,拉著她的手,再用腳挑起地上的蹴鞠,沿著後山的石階和潮濕的叢林往回走,聲音裡還是帶著笑的:「小無賴,不扎馬步能自己走麼?」

    愛人之間總是有那麼多親熱的暱稱,無論那個詞是褒是貶,從愛人帶著寬容和寵溺的口中叫出來,通通都那麼甜蜜那麼溫柔,聽了一遍還不夠,想一直一直聽他這麼叫她。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韓曄的身後上山,突然良心發現似的乖起來:「韓曄,其實,你牽著我,我就可以走很遠的路的,不用抱,也不用背,你別放手就好了。要是你突然放了手,也許我不會摔下去,可我就不認識回去的路了……師父說鹿台山上又有虎,又有狼的,吃了我怎麼辦?赫在那麼遠的大西北,他想來找我也趕不及……」

    韓曄沒回頭,卻在笑,打斷她的話:「胡思亂想什麼?小無賴的手攥著我的手這麼緊,我怎麼放得開?」

    「哈哈哈!」她在韓曄身後大笑,為自己的無賴行徑,兩隻手將韓曄的大手攥得更緊,「韓曄,以後咱們離開鹿台山了,一起去找赫踢蹴鞠吧?我們三人一組,奪了蹴鞠社的第一把手吧!」

    韓曄應:「好。」

    「我踢『蠍子擺尾』的時候,你要接住,趁機射門,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好。」

    ……

    「好!」

    來自看台上的陣陣喝彩,將記憶裡那個清淡卻溫柔的回應衝斷,百里婧看了眼韓曄,他也在看她,可不過一瞬,他便移開了目光,小跑著朝中場而去。

    ------題外話------

    上一章已補齊,親們表漏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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