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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73】迷情浴室 文 / 尉遲有琴

    「主子!您去哪?」遠山愣住,這麼晚的天了,又下著雨,有什麼地方可去的?

    墨問撐著傘走出幾步遠,從小屋所在的小坡上往下看,一片**的雨簾,白日裡綠油油的桃林呈灰黑色,桃花早已開敗,四月的小雨淅淅瀝瀝,刮在臉上竟有些冷。

    他走下小坡,沒穿雨天的木屐,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地裡踩著,修長的身影入了霧濛濛的桃林,一點都沒有感覺錯——傻瓜沒回前院去,她誰都不想見,她正站在小池邊紮著馬步,姿勢端正,身形平穩,顯然訓練有素。一頭濕漉漉的長髮用一根青綠色的樹枝盤在腦後,揪成一個不規整且隨意的髮髻。

    下著雨,墨問的腳步聲又太輕,百里婧一直沒發現他站在身後。墨問的腳定住,不再往前邁,很不合時宜地想,若他是她那丰神俊朗的舊情人,見到這個場景,會不會心顫?

    他對女人從沒有多少要求,也早已對那些山盟海誓兒女情長死了心,就算一個女人當著他的面在她自己身上刺下一百個窟窿,他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傻瓜,情最傷人,太較真了,輸的就是你。

    他在臥室裡等了快一個時辰,她在這裡淋了多久的雨,馬步紮了這麼久不累麼?鐵石心腸如他,也禁不住有些無可奈何,踩著鬆軟的濕土往她那兒走去,離她還有五步遠時,她的身子動了下,墨問以為她發現他了,便定住腳等她回頭,連說辭都已想好,誰知她竟身子一軟,朝灌滿水的小池裡一頭栽了下去。

    「彭——」

    水花四濺。

    毫無心理準備,墨問沒來得及抓住她,雨夜裡的嘩啦水聲,還有那道猝不及防倒下去的身影,竟讓他心裡猛地一擰。

    池水並不深,但她倒下去連掙扎都無,水面漸漸平靜,人竟是一直往下沉。

    墨問旁觀了一會兒,一把扔了傘,抬腳邁進齊腰深的水中,彎腰將她從淤泥裡撈了起來,心裡湧起突如其來的怒意:若他不在這裡,若他沒有恰好出來尋她,她就這麼被清淺的池水淹死,待幾日後屍首飄上來,他就什麼功夫都不用費,把「鰥夫」這個名號再坐實一次。

    好!真是好得很!

    「咳咳咳……」喉嚨裡嗆了水,或許還有泥,百里婧咳得很辛苦,卻不要他抱,她在淤泥裡不曾掙扎,這時候倒強起來了,衣服上頭髮上的泥甩在他身上、臉上,將他剛剛洗乾淨的身子弄得污濁不堪。

    這池子裡曾種過蓮荷,淤泥肥得很,味道也重,墨問何曾受過這等罪,甩手就想扔了她,扔得遠遠的,有多遠扔多遠,淹死也好,嗆死也罷,與他何干?說不定還能為那些蓮荷施施肥,她也算功德一件!

    要扔卻又沒扔,抱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從軟泥裡踏上岸,她的指甲用力地掐著他的手腕,越掐越使勁,口中含含糊糊地說著什麼。

    墨問聽了好幾遍才聽清她說,「不要碰我,不要愛我……」

    他的鞋已經陷在了淤泥裡,上了岸便赤著腳,抿唇面無表情地問:「不要我碰,那你要誰?」

    湊近她唇邊聽,出氣若有似無,他卻還是聽明白她叫了一個名字——韓曄。

    油紙傘翻在桃林裡,又被風刮出了幾步遠,墨問也沒去撿起來的意思,將懷中的女孩往上拖了拖,一滴雨水從頭頂的桃葉上滑落下來,砸在他的眉心處,冰冰涼涼的。他沉穩地邁著步子往回走,暗色的衣衫垂在身側,下半截都是濕濕的泥印,黏黏膩膩,他沒低頭看她,而是直視前方的路,淡淡道:「他死了,別要他。」

    遠山因為命令不敢跟著墨問,卻在一炷香的時間後看到他抱著百里婧回來,兩個人像在泥坑裡打了一架,簡直慘不忍睹,連鞋都不見了,他張大了嘴巴正待要問,墨問道:「去把水燒熱了。要是有人來找,就說她累了,睡了。」

    說完,邁入了用以沐浴的隔間,關上門。

    「哦……哦!」遠山後知後覺地應道。

    這隔間其實很大,進去後左右兩邊的房樑上都垂有簾幔,左邊通後頭的小門,方便小廝進出,右邊往裡直走,拐過一座大屏風便有一方通透的浴池,池子裡的水沒有一絲熱氣冒出,只因平日裡墨問除了藥浴,其餘多數會泡冷水澡。

    浴室的窗開得隱蔽,通風,卻讓人輕易找不見,壁上掛著數盞燈,一室的暖黃光暈柔柔鋪開。走了一路,從入口起留下一串的泥腳印,墨問站在池邊,嫌惡地看著懷裡髒兮兮的女孩和他自己,池邊是放有休息用的軟榻,但他不想讓她弄髒了它,索性便抱著,等池子裡的水燒熱。

    越等越熱不了,她身上倒開始發熱了,燒紅的臉頰上還有半濕的泥印,墨問越發不耐,蹲下身,扯下半個乾淨的衣袖,沾了水替她擦。擦完了臉再擦脖子,她不讓他碰,對他又掐又打,她的衣袖滿是泥,折騰得他全身沒一處乾淨地方,墨問惱了,點了她的穴,見水溫也熱了,甩手就將她扔下了浴池。

    點了穴再扔下去,不淹死才怪,他站在岸上看她一點一點往下沉,紅衣黑髮漂浮在水面上,漸漸地,水漫過她的口鼻。

    墨問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慢條斯理地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走下浴池,攔腰將她從水裡撈起來,毫不客氣地將她外面的海棠紅錦衣扒掉,扔到一邊去,白色的中衣濕透了,裡面的紅色肚兜清晰可見,身子軟得像一汪水,不,像一條滑膩的死魚。

    墨問不是什麼君子,也從不認為柳下惠值得讚美,扒掉外套不算什麼,他面無表情地將她的中衣也撕掉,大紅色的肚兜頓時露出來,白如凝脂的肌膚一覽無餘,他一眼掃過,從她手腕處的珊瑚珠慢慢往上移,眼神定在她手臂處的血色守宮砂上——

    少女乾淨美麗的身體,點上如此耀眼的紅色硃砂,輕易就能讓每個男人眼神變暗。從未被人擁抱過的身子,軟軟偎在他懷裡任他擺佈,且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呼吸忽然就粗了,水下的身體也急劇變化,他將懷中人摟得更緊,緊貼著他蓬勃的**。

    許是近日與她親密得太久,就算心依舊堅硬如鐵石,可身體卻對她有了渴望,渴望在這漸熱的池水中漸漸膨脹。他如此誠實地面對這一切變化,但他不能遵從本心在這方曖昧的浴池中要了她,看她的守宮砂在他身下消失,開成一朵更艷麗的花。

    現在就要了她,後面的戲還怎麼唱?

    墨問深吸一口氣,低頭將百里婧半開半合的唇鉗住,一個多時辰以前他沒吻夠,現在再好好嘗一嘗,她口中的每一個角落他的舌都探訪了一遍,柔軟的丁香小舌如此甜蜜柔軟,讓他忍不住含在口中一咂再咂,滑膩得恨不得一口吞下肚去。

    大手自腰間往上撫著,手下的每一寸肌膚都讓他愛不釋手,熱氣繚繞的浴室裡只能聽見他自己粗重的呼吸聲,他索性拉過她的手,包在手心裡,帶到水下,閉著眼睛教她動作。

    速度漸快,他的喘息聲漸粗,過了許久,終於貼在她耳邊低低地吼了出來,摟緊她纖細的腰,將她整個人壓在胸口,貼得密不透風。

    待全身的熱漸漸退去,墨問忽然睜開眼,沉靜的黑眸與往常的寒波生煙完全不同,染著激情過後的魅惑迷離。

    可笑,二十四年來,他第一次摟著一個女人自瀆,可這個女人卻全然不知,她在他懷裡軟著,一動不動,眉間微蹙,竟像是他欺負了她似的。

    再一想,他可不就是欺負了她麼?跟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計較了這麼久,若是傳出去,誰都會說是他欺負了她。只是,傳得出去麼?

    熱水將身上的淤泥泡的差不多了,味道卻依舊不好聞,墨問含住懷中人尖尖的下巴,細細吮了吮,又在修長的脖頸上輕咬了一圈,原本消停了的**又起,將她的身子抵在光潔的池壁上又要了一次……

    送上門來的傻瓜,誰不撿才更傻,他明媒正娶的妻,若他忍著不去欺負,那他就真成了廢物和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了,是不是?

    都已經裸裎相見,就犯不著再去顧忌什麼,墨問從頭到腳替她擦洗乾淨,又用澡豆除了髒污,光著身子上岸,拿過軟榻上的薄被裹住她,抱著她穿過隔間的側門入了臥室。

    剛進去,正好聽到外頭遠山道:「木蓮姑娘,婧公主和大公子都已經歇息了,你還是請回吧。」

    一切如他所料。

    將懷中人放在床上,墨問含了一顆黑色的藥丸,俯身又偎進了百里婧口中。

    他需要思量的,僅僅是明日如何向她繼續編織謊言。

    ……

    百里婧醒來的時候人在床上,頭頂是暗色的床幔,顯然是偏院中墨問的床,她拿掉額頭的濕熱帕子,正準備撐著手臂坐起來,就發現另一隻手被包在一雙蒼白的大手中。床幔是放下的,那雙手從外頭伸進來,它的主人卻看不見。

    百里婧透過床幔的縫隙朝外望去,只見墨問握住她的手靠在床沿上,這種高度和動作,雖然看不見,也能知道他是跪坐在冰冷的腳踏上。

    昨天的最後一個印象是冰冷的池水漫過她的口鼻,身子一直下墜、下墜,她深知,沒有人會來救她,為什麼……

    她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誰幫她換的?

    她一動,墨問便醒了,起身的時候拉動了簾幔,他的眼睛便在縫隙裡對上了她的眼。墨問沉靜的黑眸倉惶地低下去,握著她的雙手也顫顫地收回,讓她的手得以自由。

    百里婧有點無法面對墨問,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而墨問不說話,也不在她手心裡劃,只是遞給她一張寫滿了字的紙,神色仍是不安的。

    紙上寥寥幾句話而已:「昨日是我唐突了,但心意卻半分不假。我這樣的人,活到如今的年歲已屬不易,若你覺得痛苦,我便不愛你。但,你是我的妻,我的愛恨,從此都交予你了。」

    墨問的字很規整,正如他的人,一絲不苟,毫不張揚。百里婧一眼掃完,沒出聲,墨問似乎是等了太久,等不到答覆,掙扎著起身,步伐虛浮地朝外走去,沒走遠,坐在了梳妝鏡前。

    百里婧苦笑,又傷了墨問。

    遠山這時正好端了早膳進來,看了墨問一眼,又對百里婧道:「婧公主,您昨天不小心掉到池子裡,大公子正好去找您,嚇得魂都沒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您帶回來,又不敢驚動了前院,就讓看院子的老媽媽給您梳洗換了身衣裳……」

    點到為止,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端著藥送給墨問:「大公子,累了一夜,守了一夜,您這身子可怎麼受得了?快喝藥吧。」

    話都是遠山一個人說的,然而,遠山什麼時候這般慇勤地在百里婧面前替墨問說好話了?

    百里婧未察覺遠山話裡的不合理之處,只是惦記著一言不發的墨問,她忽然開口道:「遠山,藥放下,你先出去吧。」

    遠山眉頭微蹙,卻不敢有異議,躬身退了出去。

    百里婧掀開薄被下床,手裡捏著墨問寫的那張字,走到墨問身邊時,他還是沒轉身,頭微微低著,背影寂寥而落寞。

    百里婧在他身邊蹲下,伸出手臂環住了墨問的腰,貼著他的腰側悶聲道:「想要什麼就告訴我,我都可以給你,只是請你不要愛我……因為,我也給不了你愛。我們不要愛,就一起好好活著,不行麼?」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與他如此親密,卻說出這般荒唐的話來,不要愛,只是一起活著,若沒有愛,行屍走肉般地活著有什麼意思?

    墨問的黑眸一縮。

    但到底是讓她劇烈躁動的情緒安定了下來,她沒再那般決絕地對他大吼出聲,也沒有失常地在雨夜裡紮了一個時辰的馬步。試探到什麼地步該休止,對付獵物何時該松何時該緊,他深諳此道。

    大手撫上她柔順如黑綢的長髮,墨問俯下身,將顫抖的唇印在了百里婧的額頭上,他在她手心裡寫:「好,一起活著,我不愛你……」

    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裡,墨問的眸子忽然就不易察覺地暗了幾分,手指的柔軟和溫度,昨夜他曾清楚感知,現在想起來仍十分懷念那**滋味。

    不能再想。

    越想越覺折磨。

    墨問忽地將百里婧拉起來,按她坐在梳妝鏡前,在她手心裡寫道:「我替你綰髮。」在她的質疑目光中,他蹙眉,很失望地又寫:「別笑,我已會了。不信,讓我試試。」

    百里婧終於笑了,黑亮的眼睛毫不迴避地看著他:「嗯,那你試試看。」

    這樣嗔怪且帶俏皮的口吻,從她口中說出來,墨問竟是一愣,他站在她身後,雙手扶著她的肩,姿勢本就曖昧,若是正常的夫妻,丈夫處於他這樣的位置,肯定會從背後抱住他的妻,壓下頭去吻她,在鏡子裡窺探二人纏綿時的你儂我儂。

    然而,他們不是正常的夫妻。

    所以,墨問老老實實地給他的妻梳頭,昨日看她師範,今日就學會了,替她梳了一個雙環高髻,再插上點翠桃葉簪……

    墨問似乎特別喜歡桃葉簪,點翠的工藝,鮮亮的色彩。

    「很不錯。」百里婧對著鏡子照了照,回頭笑道:「學得真快。」

    墨問站在她身後微笑,鏡子裡他唇角的弧度優美且自然。

    雨只下了一夜便歇了,陽光從窗口射進來,將銅鏡裡修長的人影照得模糊。

    ……

    「婧小白,你不是說隔一天去偏院住一次的麼?怎麼連著兩天都去那兒睡呢?」

    百里婧一回前院,木蓮就不滿地責問道。

    「害我昨天晚上等了你好久,又跑去偏院找你,你居然已經睡了!」

    百里婧垂眸,她那麼狼狽地落水,墨問都替她瞞著,她自然不會自己說出口,於是便道:「下雨了,回不來,索性就在那裡歇下了,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木蓮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嗓門不自覺大起來,怒其不爭道:「婧小白!你長點兒心吧!他是個男人,再病秧子也是男人,你跟他在一起會吃虧的!他們墨家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前頭的話都還靠譜,最後一句卻讓百里婧皺眉:「墨家的男人?木蓮,你對他們家瞭解多少?昨天墨譽找你做什麼?為什麼他們都用那種眼光看你?」

    讓一向遲鈍的婧小白都提出這麼多的疑問來,木蓮狂躁地「啊」了一聲衝了出去:「婧小白!你好自為之吧!你遲早要後悔的!我去做飯!不跟你閒扯了!」

    在「有鳳來儀」外頭伺候的丫鬟平兒看出了百里婧的疑惑,小心地上前,慇勤地解惑道:「婧公主,聽說四公子要收了木蓮姐做房裡人,可木蓮姐不答應,兩個人昨天還吵了一架呢。」

    「墨譽要收木蓮做他的房裡人?」百里婧一愣。

    ------題外話------

    淚奔,真滴是龜速了,肉湯奉上。

    翹了一天的課,各種忐忑不安,神速不是每個作者都能有的,有琴悲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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