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陽雙目清淚流淌,他怔怔的望著陶老,悲聲道:「大哥,對不起!」
陶老雙目噴火,望著項陽怒吼道:「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兄弟!虧得你形貌大變,我一時竟未認出來!不過既然你自己承認了身份,那就留不得你了!」
項陽顫聲道:「小弟不知大哥駕臨,一時冒犯,還望大哥贖罪!我此生虧欠大哥,又豈敢與大哥動手?!」
陶老恨聲道:「你虧欠的不是我,是夢宣、是英兒,還有那些因你而死的無辜!」
項陽道:「大哥,我知道錯了!我已經為他們報了仇,我親手血刃了那些仇人!」
那些黑袍人各個面面相覷,為突然發生的變故驚詫!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會碰上這樣的場面,貌似陶老與這個項陽是舊識啊!這可有些不好辦啊,眾人一時呆住了,不知道該不該出手!
陶老冷笑道:「我陶天翔一生做的最大的錯事,便是與你相識!」
後面的黑袍人一陣無語,**的這不是洩露了身份了嘛!搞球啊?!
不過他們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項陽當年肯定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熟知各教神兵!陶老是天劍門的壓箱底的人物,而天劍門的鎮教神兵是碎天劍!這次為了隱藏身份,特意的帶了僅剩的九品靈器封天圖來,沒想到還是一眼就被人認出來了!
項陽渾身顫抖,他望著陶天翔滿眼都是愧疚!
「大哥,我並非要推卸責任,只不過當年東荒聖戰,我不得不參加!對於這件事我也是無可奈何,我分身乏術啊!」項陽也未曾想過,他走後變故疊生,竟然會發生這樣令他痛苦終生的事情!
他是苟活了六千載,可是他並不好過,每日每夜都要被痛苦折磨的死去活來!他滿懷愧疚,無顏面對自己的妻兒、故友!
他想過死,可是他心中畏懼,害怕自己死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些人!他活著,卻又生不如死!要不然以他的資質,也不會在最後衝擊大乘期境界時近乎走火入魔!弄得現在形如枯槁,神鬼驚避!
陶天翔冷笑道:「你以為我在怪你這個?!當年聖戰我自己都有份參加,什麼情形我又豈能不知!對於那件事,我雖然心痛萬分,但是卻從來沒有怪過你!」
項陽眼睛霍地綻放無量神光,將天宇都照亮了!
「可是這麼些年,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你以為殺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小人物便是報仇了嗎?我還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竟然在為自己的仇人看家護院,你太讓我失望了、太讓我心寒了!你如此作為,如何對得起夢宣?如何對得起英兒?又如何對得起那些相交千年,為你喪命的故交好友!你以為殺了幾個小囉囉就算報仇了?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死去的人的感受,有沒有為他們的後人想過?我估計到現在為止,你還沒有見過那些孩子吧?!」
項陽渾身一顫,「大哥,你說他們還有後人在?你沒有騙我?!」
陶天翔冷笑道:「知不知道卓天行?那個被你整天掛在口中的生死與共的至交好友?!據我所知,他被金劍盟廢去修為,凌遲整整一個月,活生生的割了十萬零八千刀!只因為他為你們夫婦、為了我那可憐的英兒討回公道,廢了金劍盟高層七子八婿,他臨死都在狂笑!他的孫子,現在是我天劍門的掌教!他的恩情高義,我來幫我妹妹償還!」
項陽渾身都在顫動,漫天的元氣都在瘋狂的顫抖!腳下突然踉蹌一下,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陶天翔冷笑道:「現在知道後悔了,現在知道難受了?!你還記不記得顧千影?那個被你視為生平勁敵最後卻不打不相識的狂人?!他為了你的事情,單槍匹馬獨闖金劍盟!殺了六位長老,重創一位太上長老,最後卻力竭倒在了你金劍盟風波殿前!你知道他最後的下場是什麼嗎?烈火焚身,萬蟲噬心!數十條神金鎖鏈穿骨,供你們金劍盟高層修士取樂,足足三年方才死去!他死時也未曾怪你一句,只是遺憾此生再沒機會攀登修道巔峰!你可知道他的妻子帶著孩子到處躲避追殺,吃了多苦?!三個孩子,逃亡途中竟然累死二人!等我找到他們時夫人已死,只遺留下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孤兒!他們都是修士,竟然會累死在逃亡路上,你可以想像這其中的慘烈嗎?那位孩子兩千年前過世,僅留下了一女!現在那個女娃,是我親孫的雙修道侶,在我天劍門位高權重,身份顯赫!我以為你死了,所以背負的罪孽都由我來幫你償還!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
項陽渾身真元暴動,將四周的虛空都震碎!他七竅中鮮血狂湧,斑白的頭髮瞬間便一片枯黃,嚇人之極!
陶天翔道:「還要不要我幫你說說其他人的慘狀?!你是不是以為這幫金劍盟的弟子是無辜的,不應該受到牽累?」
項陽道:「大哥,冤有頭債有主,這些人並未參與當年之事,何罪之有?!」
陶天翔忽然狂笑了起來,臉上的鬼面都被他給震碎了!他笑著笑著眼淚便流淌了下來,「果然如此,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果然是這般想的!項陽,想你那些故友各個豪傑,沒想到你卻如此讓人失望,虛偽、冷血,他們真是瞎了眼了,你有什麼資格與他們相交?!我也是瞎了眼了,竟然同意將妹妹委身於你這種人!」
項陽雙目泣血,望著陶天翔道:「大哥,我有什麼錯,你只管打我罵我!但我不准你這麼說的故友,不准你這麼說夢宣!」
陶天翔雙目中綻放恐怖的殺機,「你沒有聽說過父債子償?你沒有聽說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些人無辜?他們無辜在哪?!他們雖然沒有參與,但是他們的祖輩,他們的師門參與了,那他們也就有罪!既然他們入了金劍盟,那就要為金劍盟的血債負責!你到是大方,竟然不顧昔日情誼,做起了這幫罪人的庇護者!」
項陽道:「大哥,人死如燈滅,什麼仇怨都該消散了!」
陶天翔怒吼道:「放屁!什麼人死如燈滅,冤冤相報何時了?!那只是身負罪孽的一方的托詞,他們害怕被人報復!這樣的仇恨,誅其九族都不為過,要是什麼仇都不報,那還是人嗎?!」
項陽無奈的歎息,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陶天翔見到項陽如此的模樣,越發的怒火中燒,「若是有人滅你九族,而後卻正巧死了,那你就不報仇了?」
項陽咬了咬牙,終於鼓足了勇氣點了點頭!
後方的諸多黑袍人也算是聽出了因由,各個都對項陽鄙夷不已!這樣的血海深仇都能不報,真他媽的服了!
陶天翔像是忽然蒼老了一般,他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的抉擇了,你滾吧!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我與你也再無瓜葛!我不會強求你去報仇,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不過你若敢阻擾我,我必殺你!」陶天翔的目光突然陰冷了下來,似乎與項陽的恩情就此斬斷,再無因果!
他恨恨的瞪了一眼項陽,隨後便朝後方的諸多修士道:「將金劍盟掃蕩一空,再將落日山摧毀!」
諸多修士蜂擁,沿著階梯便向著下方湧去!裡面果然是金劍盟存放秘寶之所,諸多教派很快便將其給瓜分了!
項陽靜靜的望著這一切,並沒有動手!一來有著五位蓋世高手對他虎視眈眈,二來他也的確不敢與陶天翔動手,因為他的內疚!
很快整個金劍盟便被掃平了,諸多修士大發神威,將整個落日山都給夷為了平地!
「陶老,這個項陽怎麼辦?要不要將他誅殺?!他是上官輪迴的師傅,要是心有不軌,對我等實在是一大威脅!」有人提議。
陶天翔皺了皺眉,隨後便道:「不必了,我們速去與太上教匯合!項陽修為高深,能夠瞬移,我們也沒有把握將他擊殺,說不定還會損失慘重!等解決了上官家的威脅,有的是時間慢慢商議對策!」
雖然他對項陽不滿,但是心底裡還是不希望他死的!畢竟當年關係莫逆,他下不去手!
諸人點了點頭,隨後便化作道道流光離去!
陶天翔最後望了一眼項陽,傳音道:「當年是合歡教與金劍盟結盟,該怎麼做,你好自為之吧!」
項陽望著滿目瘡痍的金劍盟和落日山,神情落寞!他隨後便朝著陶天翔遠去的方向跪了下去,喃喃自語道:「大哥,對不起!這仇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拖累了你!天劍門雖是超級勢力,可若與合歡教相搏,也必然要搖搖欲墜,恐怕也難逃覆滅的危機!你幫我養育教導那些孩子,實在是恩重如山!我又豈可拖累了你,讓天劍門陷入危機,讓你做這千古罪人?若是我當真不願報仇,又怎麼會在當年大開殺戒?!」
他痛苦的抱起了頭,「我真不知道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天行、千影,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
他雙目中綻放恐怖的寒芒,「合歡教,若非你們,我妻兒又豈會受人欺辱?!若非你們,我生死至交又豈會遭受如此屈辱!只要我一息尚存,定要叫你合歡教從此除名!」
他緩緩的站了起來,遙望北方,口中呢喃的叫喚著,「夢宣!夢宣!英兒……父親一定會為你們母女復仇!」
他身形一蕩,虛空便撕裂開來!而後一道白光閃過,徹底的消失了蹤跡!
葬仙陵中,雙翼石人和盲女正在與青軒等人生死搏殺!
吳寒、青軒、秦澤以及糜菲,四人都在兩位恐怖的石人手下節節敗退!漫天的神輝搖動,元氣瘋狂翻騰,將四周的虛空都給擊裂!
戰鬥太過激烈了,那恐怖的腿骨化出千萬道幻影,遮天蔽地,橫擊虛空!
雙翼石人的雙翼都被斬碎,身上的護甲徹底的碎裂了開來!但是他手中長槍兀自劃出道道神妙的痕跡逼得秦澤接連退避!
他們已經有了抉擇,就是將盲女圍而不殺,先將雙翼石人徹底的斬殺!盲女此刻週身精元傾瀉的厲害,無盡的元氣像長河貫日一般的傾注到虛空中!他被吳寒與糜菲阻截在一邊,不能與雙翼石人匯合!
雙翼石人接連怒吼,被青軒與秦澤圍殺,身上處處龜裂,霞光飛瀉!
盲女大急,長吼一聲,腳下金蓮神輝湧動,人便向著雙翼石人飆射而去!
吳寒見狀,一劍便向著盲女當空斬去,恐怖的怒斬將四周的元氣都給點燃,爆發出了通天的神火!吳寒志得意滿,這一擊他極為滿意,無論是力道還是時機甚或是角度,都把握的堪稱完美!這一劍必然能夠擊退盲女,為青軒二人贏得時機!
同時糜菲當空躍起,手中靈器迸發無量神輝,攜帶著恐怖的元氣長河,撞向了盲女雙腿!想要將她的雙腿斬斷,失去戰力!她與吳寒的配合極為的默契,只要他將盲女逼退,這一擊就算斬不斷她的雙腿,也足以令她重傷!
盲女眼中的神火恐怖的燃燒,一步跨出,對著吳寒的一劍竟然不管不顧!她左手伸出,一把便抓向了吳寒的長劍!同時手中的腿骨奮力揮出,化作一道流光擊向了吳寒的氣海!
吳寒大驚失色,盲女這般的拚命打法顯然是大出了他的所料!一改先前的謹慎,變得狂野彪悍起來!但是現在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了,他們招招快若閃電,威勢恐怖絕倫!這一擊他全力出手,根本就停不下來!
「卡嚓!」
吳寒的長劍被盲女抓住,頓時火花飛濺,閃電遊走!盲女的整個左掌都被這恐怖的一劍絞碎,直接劈砍到了她的臂骨裡!像是鑲嵌了進去一般,吳寒一抽之下,竟是紋絲不動!
恐怖的颶風湧動,元氣如汪洋大海一般!瑩瑩剔透的腿骨已然殺到!濛濛的神輝湧動,一路而過,虛空直接碎裂!
吳寒大驚失色,直接鬆開了靈氣便向後退去!但終究是慢了一步,盲女一個跨步便到了他的身側,恐怖的腿骨直接便砸在了他的身上!整個肉身頓時碎裂,連元嬰都未能及時逃出來!
糜菲臉色蒼白一片,完全沒有想到在最後時刻竟然會發生這樣的驚變!這些石人不是挺傻的嗎?怎麼突然就懂得了以命搏命,營造生機的打法了?!
盲女腿骨一震,吳寒的恐怖靈器便斷成了兩節,從她的臂骨裡掉落了下來!隨後她便將目光鎖定住了糜菲,爆發了通天的殺機!
恐怖的腿骨瘋狂的曼舞,劃出了道道的流光,直接便向著糜菲斬去!
糜菲大驚失色,身體瘋狂的倒退,便在神橋上接連的翻騰,躲避一道道恐怖之極的元氣刃!不過她的胸口還是被當場掃中,兩道恐怖的裂痕綻裂了開來!
一道在鎖骨上,幾乎要將她轟碎,鎖骨更是卡嚓一聲便斷裂了開來!恐怖的傷口鮮血橫流,皮肉翻捲!
另一道恐怖的傷口就極為的有意思了,竟然沿著糜菲那深不見底的乳溝一直到底,差點傷了丹田!要不是她身上的紗裙是寶甲靈器,只怕一下子就要讓她赤身**,與這天地坦誠相見了!不過好在她躲閃的極為的及時,傷口不像是鎖骨那般的嚴重!只是被元氣勁風輕輕的掃了一下,並無大礙!
不過也不知道盲女是否是刻意為之,要不然哪能這麼巧?剛好就掃中那般羞人之處?!
糜菲差點沒把鼻子給氣歪了,雙乳在恐怖震動下,竟然、好像、彷彿、絕對的被塑形了!她最為驕傲的便是自己身體的完美,現在竟然被一個石頭人一幫子給打的變形了!雖然不大看得出來,這也足以讓她瘋狂了!
「敢毀我真身,滅我山巒,老娘跟你拼了!」她身上霞光轟鳴,手中的靈氣綻放恐怖的神輝!一道茫茫天河便在她的暴吼聲中想著盲女洗涮了過去!
盲女手中腿骨閃動,直接便破開了這天河!腳下的金蓮一動便消失無蹤,隨後便在糜菲腳下綻放,將他的雙足給定住了!
糜菲臉色頓時一陣蒼白,望著那恐怖的腿骨向著她的胸前橫掃而來,頓時尖聲驚叫了起來,「救我!青軒,快救我!這個哪是什麼盲女啊?簡直就是女流氓!太卑鄙了,太無恥了,竟然打人家那裡!」
她手中也不敢停留,直接便揮灑無窮的劍芒向著纏住自己的金蓮掃去!
青軒聽到糜菲的驚呼,大驚失色!眼看著雙翼石人便要撐不下去了,糜菲那邊竟然又出了狀況!
他來不及跟秦澤說一聲,轉身變向盲女撲了過去!手中的靈器直接脫手,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兇猛的向著盲女擊去!
現在雙翼石人那邊已然沒有了太多的威脅,靠著秦澤一人也足以抗衡!
靈器帶著恐怖的威勢,將虛空中的洶湧的元氣長河都給擊穿了!盲女感受到了危機,眉頭一皺,手中的腿骨橫擊而出,直接便將青軒的靈器給掃飛了!
青軒大步跨出,身如流星,瞬間便趕到糜菲的身側,兩人同時運力,直接便將金蓮給絞碎了!
青軒虛空一抓,那靈器便飛旋而回落入了他的掌心!
他皺眉望著糜菲,感覺沒受什麼重傷啊!不由得不滿的道:「我看你都沒事,鬼叫什麼?!」
糜菲嫵媚的白了她一眼,「你懂什麼?差點就被那個女流氓打壞了!」
青軒隨口問道:「什麼打壞了?」
糜菲一挺胸,道:「你看!」
青軒頓時覺得天雷滾滾,腳下一個踉蹌!你還好意思說人家女流氓,媽的,就沒見過比你流氓的!
劉雨昔躲在巨石後面,觀望著這一切!頓時便樂了,這幫傢伙真喜慶!都這麼危機的時刻了,竟然還有心思打情罵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