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塵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國師府居然有金丹期的修士,這已經是修真界當年規定下來的吮許在世俗間效力的最強修士了。
當然實力達到中州四絕那種程度的就另算了,就算有人不滿也不能將他們怎麼樣。超級勢力雖說有合體期的能夠逆行伐仙的掌門坐鎮,但也不會傻不拉幾的和那些與自己修為相差無幾的人死磕。雖說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自己把他們逼急了,他來個類似獻祭的內術什麼的,到時候自己怕都要被迫同歸於盡。
而且那種程度的人哪個不是跺跺腳整個修真界都要顫抖的狠角色,一個小小的世俗中人還沒有資格讓他們效力,甚至可以說凡人的皇帝見了他們都要恭敬地下跪行禮叫上一聲上仙。凡人在他們的眼中就是螻蟻,只是自己玩樂的工具而已。
夏清塵雖說在西冥堡內殺死了金丹期的內門弟子孫哲,但那完全是因為孫哲大意。一來西冥堡不吮許弟子廝殺,二來他也沒有把夏清塵放在眼裡,一直都認為他是個廢物,就算是現在夏清塵煉體了,身體條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孫哲也就當他是個強壯點的廢物。
但是這個國師府中的金丹期修士不一樣,估計他是保護蘇泉的,自己有個異動必然會遭到他雷霆打擊,絕對會出手致命毫不留情,更不會犯孫哲那樣的低級錯誤。
不過夏清塵也自然不會怕了他,他隨時可以召喚赤炎,更何況他手中有六品靈器極道劍,那是連煉虛期的修士都垂涎的東西,對付起這些個低階修士自然不在話下。只是到時候消息外洩,怕是會遭人劫殺,平白惹上殺生之禍。這是他保命的秘密武器,不到生死關頭絕對不用,財不露白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夏清塵停下步伐,往後稍退了兩步,放鬆那人的戒備。良久未見動靜,知道那人只是給他警告,並未想取他性命。不由鬆了口氣,要不怕是會鬧出無數風波。
他站在門前拱手喊道:「晚輩夏清塵,久聞蘇國師大名,特來拜會,望請一見。」他並未說蘇聖人,這倒惹了不少世俗凡人怒目相視。在那些凡人心中不叫蘇聖人就是大不敬,他們看夏清塵體魄魁梧、健壯有力方才沒有怒斥。
半晌裡面才傳出聲音,「你進來吧,國師有請,不過你不可造次,褻瀆聖賢。」
夏清塵不由得心中冷哼:好大的架子,岳伯伯當年何其威名也未曾如此這般陣勢。他不由得對這位與妖帥齊名的蘇泉輕視了幾分,一個世俗之人對於修士還擺架子。
漆銅古門緩緩的自行打開,顯然是那位金丹修士的傑作,夏清塵不由心中冷笑,「裝神弄鬼。」
他緩緩的朝府內走去,進了府中方才收斂些輕視之心,這個所謂的蘇聖賢怕還真有些真才實學,府中的整個格局竟然是八極華陣。這個陣法相當的出名,因為這是妖帥當年最喜歡佈置的陣法之一,汲取天地大道,有鬼神莫測的威能。
夏清塵心中一顫,這個陣法當世沒有幾個人知道,可是這個蘇泉竟然擺下了完整的八極華陣顯然並非偷師。他心中不由的一陣驚疑,難道這個蘇泉與岳伯伯也是故交?
夏清塵自小便在自己的父親青龍將軍夏卓那裡瞭解過這些東西,雖是不求甚解,但想要安然的通過卻也是不在話下。他看到這個陣法竟感到一陣親切感,彷彿又回到了小的時候騎在父親的肩上聽他講關於岳伯伯還有他們自己在戰場的事情。
他就這樣懵懂的走著,竟是不知不覺就走了出來,破了陣法。他還沉浸在對父親的思念中,當年父親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不愧是我夏卓的兒子。在父親的心目中他是永遠的驕傲,永遠都是。只是現在父親已經不在了,再也不能看到他那正氣的臉,再也聽不到他那豪放而又爽朗的笑聲,也再聽不到父親對自己的稱讚。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像是狠狠的痙攣了一般,讓他痛到無法呼吸,痛到無法思考。
「小友請坐,老朽有些事想向小友請教。」一句略帶沙啞但卻很溫和的聲音將夏清塵生生的從回憶中拉回。
夏清塵抬起頭望去,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走出了八極華陣。面前的是一個數十丈方圓的庭院,庭院裡栽種了不少世俗中才有的花花草草,雖是普通,卻也是生機盎然,別有韻味。一位滿頭白髮,略有駝背的老者拄著一根梨木製成的枴杖站在石桌旁正在向他招手,請他過去坐下交談。
老者身穿普通的青袍,臉上滿是皺紋,雙頰浮現病態的潮紅。夏清塵從他的雙眼中看到了歷經滄桑的覺悟,就像是活上了幾千年的智者一般,這到讓夏清塵心中一驚。但仔細體味,老者的身上確實沒有任何的元氣波動。
石桌上已經擺上了一壺茶,老者依然率先坐了下來,含笑的沖夏清塵道:「小友請坐。」
夏清塵卻未作推辭,坐了下來問道「老先生,您是?」
老者給他倒了杯香茗,笑道:「小友不是要見我嗎?老朽正是蘇泉。」
夏清塵心中一驚,沒想到眼前的青袍老者居然就是外界風傳盛名的風國大聖賢。這跟他想像中的形象差距很大,沒有所謂的仙風道骨,更沒有那種滿面紅光、肌若幼兒的長生之相。不過想想又釋然了,誰說聖賢就不能老態龍鍾,病入膏肓。
夏清塵像蘇泉拱手道:「晚輩失禮了,今日冒昧來訪實在是有事相詢。」
蘇泉只是含笑的望著他,像是長輩在看著自己的後輩一般,這種眼神讓夏清塵驚疑不定。
夏清塵硬著頭皮頂住蘇泉那詭異的目光,「晚輩想求教該當如何去雷帝城,晚輩自幼長於它方,實在是不知路途,懇請前輩賜教。」
「雷帝城啊!」蘇泉一陣失神,直到咳嗽起來方才回過神來,「中州地大物博,從這前往雷帝城也是路途偏遠。所謂差之毫釐失之千里,若是不熟悉地形,雷帝城雖是出名怕也難以直達。我這有中州詳細的地圖一份,只要小友能回答老朽幾個問題,老朽就將地圖送於小友如何?」
夏清塵心中大喜,若是自己趕路的話,雖說知道雷帝城在東面,但是一旦偏了一點點,怕是到了雷國都要差距不知道多遠,肯定耽誤不少的時日。如果有了地圖的話就方便多了,而且自己遊歷在外,能有一份地圖在手日後也會方便不少。
其實他是第一次出遠門,有些東西自是考慮的不夠周全,像是地圖什麼的。西冥堡的地圖怕是相當詳細的,但是夏清塵不懂就沒有帶,而對於蕭無情來說這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也就給搞忘了。
不過夏清塵雖是高興也警覺了起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個蘇泉肯將地圖相送怕是有所圖謀,自己得謹慎一些,免得陰溝裡翻船著了他的道。
「前輩請問,晚輩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泉點了點頭,目光陡然銳利起來,「我看小友剛才很是熟稔的就通過了八極華陣,不知你和妖帥是何關係?」他原本準備讓人領著夏清塵通過八極華陣的,誰知道夏清塵一時激動自己走過來了,這讓蘇泉驚喜交加。這八極華陣天下知者極少,怕是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可是眼前這個孩子卻通暢無阻的過來了,看他的年紀,怕是那麼幾個人的後人或是傳人了。
「前輩你在說什麼?什麼八極華陣,晚輩不知。這跟妖帥又有什麼關係?」夏清塵心中一緊,他的身份特殊實在不宜暴露,要不全天下的修真大派怕都要捉拿他逼問妖帥秘典的下落。其實夏清塵自己都不知道妖帥秘典在哪,當年他的父親交給蕭玉的時候乃是用的傳音入密的手段。不過天下人肯定不會這麼認為,夏卓不將妖帥秘典傳給自己的兒子然道還會帶入棺材嗎?
蘇泉笑道:「這八極華陣乃是妖帥岳飛的陣法絕學、不傳之秘,天下知道的人絕對不超過一隻手。我看小友你這麼熟悉的就通過了,想必是那幾人的後人。再看你姓夏,你莫不是青龍將軍夏卓的後人?」
夏清塵心中驚駭莫名,他從來沒有想過世上會有這麼厲害的人,僅僅通過一些細微的東西就知曉了他的身世。其實這也不能怪他,他才多大的年紀?這還是他第一次遊歷,很多事情根本就難以想像。雖說他很聰穎,但是世上聰穎之人何其之多,更何況是那些活上了幾百幾千年的老不死,經歷過的事情比他過的天數都要多。當然他還不知王靜心當年更為厲害,只是通過他的一個微表情就推算出了他的身世,他若是知道的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不過隨著年紀的增長,經歷過的事越來越多,自然也就會變得老謀深算,喜怒無形。這就是生命的智慧,有些東西只有經歷過時間的洗涮才能褪去浮華。
夏清塵心知身份已經暴露,第一個念頭就是殺人滅口。他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渾身的氣血直衝漢霄,整個院子的元氣都在他**的勁力下蕩起了陣陣漩渦。
蘇泉見狀笑道:「哈哈,被我說中了,想要殺人滅口嗎?不愧是名將之後,做事果斷。」
夏清塵低吼一聲,一拳便向蘇泉砸去,碩大的拳頭帶著淡淡的金色,竟然引起了嗡嗡的蜂鳴聲。
蘇泉見了夏清塵的拳頭毫無懼色,只是稍微的側了一下身體,夏清塵的拳勁就砸在了空處,引發了啪啪的爆裂聲。
蘇泉略一皺眉,「修體?居然走的修體一路。」
夏清塵心中更駭,這個蘇泉不知道是什麼人居然連修體都知道,若是被天下知曉了自己的秘密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一般人都只會以為是身體強壯,肉身強大。根本就不會知道修體,現在卻被蘇泉一語道破。
夏清塵心中殺意更甚,一拳打在了空處,他接著就以更快的一拳轟擊出去。
啪……啪……啪……啪……啪……但是奇異的是蘇泉沒有任何的元力波動,只是輕描淡寫的側側身體,夏清塵那足以轟碎大山的拳頭就落在了空處。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夏清塵停住了手吃驚地望著蘇泉,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碰到眼前的老人一根汗毛。「你體內沒有任何元氣,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怎麼可能躲開我的拳頭。」他的一拳速度有多快只有他自己知道,莫說一個凡人,就算是金丹期的修士猝不及防之下也要含恨而終。
蘇泉見他停下來了,不由笑道:「臭小子,怎麼不打了。不過一個尚未入門的體修,若是被你打到了,老頭子我還有什麼顏面。」
「你……你……」夏清塵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夏卓家的小子,這些年你到什麼地方去了?」
「您……您認識家父?」夏清塵聽了蘇泉的話如遭雷擊。
蘇泉又是一陣失神,拿著枴杖的手都不由輕微顫抖,「小子,想必你對於我為何會八極華陣很是驚疑吧?」
「因為妖帥岳飛是我的義子。」說完便是一陣猛地咳嗽,殷紅的鮮血從他那摀住嘴的手指縫中滴落,他抬頭望了望碧藍的天空喃喃自語道:「時間不多了啊。」
夏清塵整個身形頓時呆立當場,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這風國盛名的大聖賢蘇泉居然是雷國妖帥岳飛的義父,這個消息太讓人震驚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夏清塵咆哮起來,「岳伯伯根本就沒有義父,你在胡說!」他有些歇斯底里,岳伯伯為人一生光明磊落,怎麼可能與死對頭風國的國師有所瓜葛,難道……他不敢再想下去。
蘇泉看了他一眼,目光如炬,像是看穿了他的內心,良久方才歎息道:「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岳伯伯沒有叛國,飛兒也不會做出那種有違道義的事情來。他是我從小養大的,只是後來為了報恩去了雷國。」
夏清塵一陣失神,這些秘辛他根本就不知道,岳伯伯也確實有著太多的迷了。比如八極華陣從何而來,那些詭異的令人歎為觀止的手段又是從何而來,這些好像都沒有人知道。當年父親都未曾對他提及,或許連父親自己都不知道。
他感覺自己有些難以接受,到底是為什麼難受他又說不出來,只是心裡某個地方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