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輝已經絕望,雖然他之前會預想到程敬有這麼無恥,但是突然間碰到了程敬這種無恥還是讓他有些接受不了,不過也沒有辦法,現在這個樣子,他本來就沒有主動權,可是為了營救魯然他又必須要如此,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又能怪得了誰呢。
現在再說怪誰很顯然是有些不妙的,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自己選擇的,翟輝以前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只是現在他沒有權力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
或許翟輝應該能明白自己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還是自己人生當中第一次走投無路,不管前路是什麼,都必須要好好考慮,沒有那麼多可以幫助他的人,也沒有可以讓他現在完完全全找到解決辦法的人。
從來都沒有失敗過的翟輝今天就要在這裡失敗了,剛剛的他可能還有一絲絲的不安,但是隨著自己所需要的事情和東西都已經告別了之後,他也沒有那麼多不安,因為他知道所謂的不安對自己來講是沒有用的,所以越來越多的想法也只能是用冷靜來對待,他必須冷靜並且坦然地接受這一切。
翟輝畢竟也是心理素質極其好的殺手,能得到如今這樣的結果只能是他一時衝動的結果,他畢竟也是個人,只要是人應該就能明白,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做到自己時刻處於冷靜,人生當中誰不會突然衝動一次呢。
只是這一次翟輝衝動的代價有些大吧,儘管他也不想,可是沒有辦法。一切都是他自己所選擇的,他用想要救魯然的心去害了魯然,哪怕這並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在主觀上他就是這樣做了出來,沒有人能夠拯救他。
倘若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這麼容易解決的話也就沒有那麼多想要解決的事情了。也就不會有十樞洲統治世界這麼久的事情發生了,在這一點上每個人都有責任,可是偏偏沒有人覺得自己應該是會受罰的那一個,這就是每個人的原罪。
今後等待翟輝的可能也就是孤獨終老,不過不管他做出來的選擇是什麼樣的都無所謂,事情開始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的進行了。他身為十樞洲的一員卻根本沒有辦法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不管他的想法是什麼樣的,他都沒有辦法。
不過翟輝有一點還是可以欣慰的,那就是魯然一定會知道他已經被抓起來了,不管魯然猜測的對方是不是程敬都無所謂,畢竟他被抓是可以想到的事情。
從翟輝被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只要自己在學校沒有出現那麼結果就是顯而易見的了,沒有人覺得這事情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所有人都會覺得不管怎樣都不可能解決掉眼前這已經發生卻根本不能阻止的事實。
翟輝當然不知道魯然在得知自己被抓之後還會有什麼樣的想法和考慮,不過以魯然的智商他應該不會做出來什麼出格的事情,最起碼翟輝知道魯然不會傻到瘋狂地來營救自己,那無異於是在自投羅網。
魯然當然不會傻到那個地步了,除非說他真的認為自己這輩子沒救了。不然他是不會如此來做的,不過不管怎麼看,眼下也是不錯的,雖然翟輝被抓,可是他們的主心骨魯然還沒有被抓,只要魯然沒有被抓那麼一切都還是可以翻轉的。
在魯然心中,他一直都有一個大夢想,那就是憑借一己之力來解決掉許許多多的問題,只要能解決掉問題,那麼不管幹什麼事情他都不會特別在意。只要他不去做一些明顯看著就智商低的問題就可以。
關於翟輝的生命和自己理想,魯然一定會選擇後者,儘管他知道一旦自己被抓的話翟輝拼了命也會來營救自己,可是他就不會如此,他一定會好好地解決掉這些事情。如果真的要從翟輝的生命與自己的理想來選擇,他會毫不猶豫地放棄翟輝。
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翟輝是個胸無大志的人,不過這個胸無大志也是跟魯然比起來而已,相對來說他的理想跟魯然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按理說,魯然會選擇放棄翟輝,那麼翟輝在知道答案之後應該會很生氣才對,可是翟輝偏偏就是一個不會生氣的人,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所謂的鑽石級殺手也不過就是個幌子而已,跟真正的事業比起來什麼都不算。
真就到了那個地步的話,翟輝會欣然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他知道不管結果如何都無所謂,只要自己做到了想做的事情那麼不管怎樣都好,天翻地覆又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呢,很顯然翟輝是不會害怕那所謂的天翻地覆。
如果現在就能自殺的話,那麼翟輝一定會動手的,可惜沒有辦法,因為磁鈕的控制而導致翟輝根本就不能自殺,所以現在他也只能選擇如此,讓他連一丁點的尊嚴都沒有。
「魯然……你一定不會辜負我的好意……」翟輝望著審訊室的房頂,惆悵地說出來了這樣一句,似乎是在祈禱,又似乎是在說些什麼言不由衷的話,但是翟輝知道,屬於自己的時代已經結束。
反觀程敬這裡,他更是鬱悶,因為他在之前根本就沒有想到最終自己要找的人竟然是魯然,不管之前魯然是用什麼樣的辦法來接近他,都已經造成了程敬被蒙騙很久的事實了,魯然不是那個翻譯,也不是那個留學生,當然更不是那個英語老師,魯然就是十樞洲的人,就是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人。
想來想去,程敬都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之前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非常謹小慎微,在歐洲的那段時間他更是如此,可是現在再去想這麼多還有用嗎。很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不管是想要去想像什麼事情都是不可能的了,魯然的隱藏能力不能說多麼高深,只能說自己在當時並沒有想到,可是這已經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後果了,後果是顯而易見的。不管程敬察覺與否,他都在當時洩露了自己的秘密。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無奈,程敬曾經想過用任何言不由衷的辦法來防止自己的計劃敗露,可是當自己發現一直以來都有一個臥底在身邊的時候他便感覺以前的自己好傻。
程敬的記憶力如果沒有出現差錯的話,他就應該記得前幾天他還讓謝勳去調查了一下魯然,當時得到的結果竟然是魯然擁有家庭。魯然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這對於程敬來說已經不亞於侮辱了。
由於想到了這些,程敬的思緒不免開始回憶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
「華人?」程敬問了一句。
「是的,您好我叫魯然,今年二十歲,現在在哥白尼大學讀波蘭語專業。英語、意大利語、法語、中文都可以,每小時……每小時五歐元怎麼樣?」魯然說這個價錢的時候有些緊張,那模樣好像是害怕程敬不同意似的。
一聽是五歐元,程敬都要樂了,心想反正對方是華人同胞,五歐元根本就不貴,於是便定了下來。
「嗯。就你了,只要跟波蘭人正常的交流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如果合作順利的話過幾天也可以陪我去其他的國家溜溜。」找到酒店也找到了翻譯,程敬等人睡了一晚上之後便決定要去一趟哥白尼博物館了。
「其實程先生如果您需要一個導遊的話我也可以勝任,我在托倫市留學一年多了,對這個城市裡任何一個地方都比較熟知,雖然哥白尼博物館是遊人必經之地,但是說起來托倫市也有其他的風景不錯,如果您需要……」魯然開始對程敬口若懸河地說道,可是他的話卻被打斷。
「不需要。我只想要看看哥白尼博物館裡有什麼。」
………………
魯然嚇得雞飛狗跳:「你們……你們這是要幹什麼!為什麼綁架他!」
「你不用管那麼多,做好你翻譯的事情就可以。」
「我不會對你有任何傷害,只要你能如實回答我的問題。」程敬讓魯然以波蘭語說出來這句話。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如果是綁架需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們!」館長很顯然有些緊張,他不斷地用波蘭語以及英語重複著如上的話。
「不要緊張,我真的不會傷害你。」程敬當然不會傷害一個老頭子。他還沒有無恥到那種地步。
等到雙方的情緒都比較穩定之後,程敬便開始發問:「你在哥白尼博物館工作了多久?」
「三十年,我從二十歲開始在這裡工作,對這裡的一切都非常熟悉。」館長如實回答。
「該用戶沒有說謊。」超級微。信也給了程敬反饋。
程敬閉上眼睛轉動了一下眼球,開始考慮下一個問題。
「哥白尼的後代,有沒有聯繫過你?」程敬問出來這樣一句讓任何都不敢相信的話。
就連給程敬做翻譯的魯然都不知道如何翻譯,而是告訴程敬:「程先生,哥白尼沒有後代……」
「如實翻譯!」程敬一聲厲喝,嚇得魯然將這句話翻譯出來。
………………
「程……程先生……我可以回家了嗎?」翻譯魯然此時感到非常害怕,他再也不想攪混水了,他這會非常後悔自己為什麼偏偏要找個兼職,這不整個就是沒事找事嗎。
「當然不可以,你還得去給我繼續當翻譯,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讓你有危險的,我死了都不能讓你死,行嗎?」
「問他,是萊赫?哥白尼嗎?」程敬指使魯然對萊赫打招呼。
「請問你是萊赫嗎?」魯然的聲音有些顫抖,很顯然是有些害怕,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會遇見的是什麼事情。
「程先生……程先生……您還有什麼需要翻譯的地方嗎?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同學……您放過我吧……求求您了。」
「別害怕了你,繼續跟我走吧。」
………………
「嘿,魯然。」程敬在魯然的背後拍了他一下。嚇了魯然一跳。
「啊?程先生?是你嗎?」
「是我。」程敬點點頭:「你不在歐洲好好做你的翻譯,跑到這裡來幹什麼?做英文老師?」
「前一陣子家人叫我回國找份工作,碰巧鑽石中學聘請英文老師,我就過來應聘了,沒有想到程先生您竟然是這個學校的。」
「你也不是我們班的老師……」「魯老師。這是一些學生的資料和一些講義,你先拿著看一下吧,其他的等你熟悉了以後再說。」
「謝謝葛老師……」魯然微笑著對葛菲道謝:「我還真的特別缺這些東西,現在有了你的幫助真好。」
………………
程敬的大腦裡開始回憶起當初魯然所作的一些事情,曾經他以為魯然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曾經他以為魯然不過就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他所學會的特長不過就是一些外語而已,除此以外他什麼都沒有。
傲慢是人生當中最大的敵人,如果給程敬一次機會的話他絕對不會再讓自己傲慢下來,他知道不管用什麼辦法似乎都不能解決問題,可是沒有辦法,他曾經就是讓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魯然給蒙騙了。而且還被騙得這麼久,想要解決問題都不太可能解決。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就是如此,說那麼多是沒有用的,不管怎樣解決都沒有辦法做到在事情發生之前就避免,畢竟時光不可倒轉,任誰都沒有辦法能讓已經發生的錯誤不發生,程敬縱使是悔恨也沒有用。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曾經的程敬以為自己的理想就是把一些不可能的事情變成可能,但是現在他似乎已經明白,這種所謂的理想也只能想想就算了,畢竟沒有那麼多的辦法可以保證他能不顧自然規律而去做其他的事情,如果真能違背規律,那麼他也就不是程敬了。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馬上找到解決的辦法,不管魯然是什麼人都無所謂,必須要抓住他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程敬又不傻,他當然知道想要在現在抓住魯然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萬全的把握可以搞定這麼多的事情。魯然到底有沒有得到消息已經跑掉都是未知的。
魯然當然知道一切,他現在正在尋找躲藏的辦法,一開始在家裡他已經利用屏蔽的儀器將方圓十公里之內的手樞信號都屏蔽了起來,這不光是屏蔽了程敬,就連他自己的手樞也不能再用。當然,十樞洲內部如果來人的話也同樣是用不了手樞的。
這便是程敬為什麼不能使用超級微。信的原因,一開始程敬如果能想到這麼多問題的話大概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魯然可是一個分秒必爭的人,他不管自己到底會遇到什麼事情都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落在對方的手裡,可是再怎麼想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要知道燕南市可是程敬的地盤,燕南市又是這個世界上藏龍臥虎最多的地方,根本就沒有那麼多可以供自己利用的。
可憐魯然,剛剛想到了一些針對程敬的辦法,剛剛聚攏起來這樣一大批人,難道說就要如此眼睜睜地面對失敗了嗎。
魯然絕對不相信自己會失敗,尤其是在洲外人的面前失敗,這對於他來說可以說是奇恥大辱,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然而現在似乎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這一次魯然過來本來就是要好好收拾程敬的,但是沒有想到對程敬的行動還沒有展開他就已經失去了翟輝,這當然是無法想像的事情,可是沒有辦法,可悲的魯然竟然連是誰對翟輝下得手都還不能確定,他已經覺得自己失敗透頂到了一定的地步。
想那麼多自然是沒用的事情,眼下魯然最重要的當然就是要想解決的辦法,他對於翟輝出現的意外當然會感到悲痛,可是這悲痛也僅僅是持續了三秒鐘而已,悲痛完三秒鐘之後,魯然還要繼續思考自己的事情。
沒有十樞洲的援助,也沒有翟輝這個幫手,所能有的也僅僅是在其他的一些望族面前刷臉,而且去找九大望族幫忙的話也會引起更恐怖的後果,那樣會暴露自己的行蹤。
魯然並不知道現在程敬或者說抓捕翟輝的那個人有沒有開始針對自己,但是身為一個聰明人他必須要找到一個很好的防範措施,這防範的手段當然是多種多樣,但是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趕緊把自己隱藏起來,沒有這一點的話,一切都是無稽之談。
很顯然魯然不是一個喜歡做無稽之談的人,但是眼下他的辦法到底是什麼他也不知道,他感覺自己似乎連逃跑都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