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這樣說這樣的話,你不熱?」一同來接人的順奇不知所措地看著張挺,然後暗地裡對程敬做了一個手指指著腦袋的動作,意思是問這張挺是不是腦袋有毛病。
燕南市還是夏天,程敬穿長袖校服都會感覺到炎熱,別說張挺這風衣加圍巾了。
將張挺的行禮都放到車上,然後將其迎上車,程敬不置可否地悄悄在順奇耳邊說:「他十四歲就考取公費留學,十五歲就舉辦了個人畫展,十六歲的時候便以一平尺三萬歐元的身價傲視歐洲油畫界,你說他腦子能有病嗎?」
張挺從兜裡掏出來一張折疊的卡片一樣的東西,遞給程敬。「上次我讓你做的那套題,其實是門薩俱樂部的智商測驗,你通過了門薩的測驗,已經是他們的會員了,不得不說上天還是在眷顧你,我兩次嘗試都沒能成功,而你竟然會達成。」
「什麼門薩?這是什麼東西?我說大哥你能正常點說話嗎,講點人類的語言饒了我的耳朵吧。」
程敬猛然想起來過年張挺回家的時候讓他做了一套號稱是智商測驗的題,他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就做了一下,然後張挺說要拿過去然後交給什麼朋友看看,之後便沒了下文,所以程敬也沒記在心上。
聽到門薩這個詞的時候,順奇倒是開口了:「咳咳……門薩俱樂部又稱之為圓桌會議,入會會員的唯一標準就是智商,不管什麼身份什麼身家,只要智商達到這個俱樂部的標準就是他們的一員。」
「這是什麼標準?」程敬好奇了起來,因為張挺說他已經是門薩的一員,但是這個所謂的以智商聚集人們在一起的俱樂部究竟是什麼玩意他根本不知道。
張挺白了程敬一眼,「全世界只有百分之四的人有資格入會,也就是智商在全人類排行最靠前的佼佼者,明白了嗎?偉大的科學家大人。」
「我?」程敬指了指自己,雖然他知道自己很聰明,但還不敢妄自菲薄說自己在全球排名可以到百分之四。
「知足吧,再問的話我就當你是炫耀,這個俱樂部每個人一輩子只有兩次考試機會,他們都沒長眼,總是出一些我不會的題,你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能答上來。」張挺雖然是這樣說話,但他的心裡還是為程敬感到高興。
程敬翻開那個門薩的會員證,發現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上邊印著自己的名字和照片,照片一看就是張挺給搞的,不知道從哪個空間相冊裡隨便拷貝的一張。
車在行進的途中,讓張挺看到了這些他十分熟悉的景象,旋即他便文藝起來,「不知多久沒再回過故鄉,這裡的每一塊牆磚與瓦片都是那麼令人熟悉與迷醉,還有那些點綴得並不特別漂亮的色彩……」
「停!」程敬受不了,趕緊打斷:「藝術家,這次你回來多長時間,什麼時候走?」
「我已經委託我的老師再為我舉辦一次畫展,然後我所有的作品當場八折賣出,在意大利的學業,我已經決定肄業了。請不要告知我的父母,我不想讓他們傷心,但是他們應該也能理解,因為我要幫你畫一幅未來。」
當程敬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瞬間便感覺腦子嗡的一下,沒想到張挺為了給自己報仇竟然連學都不上了,不過此時就算是再說什麼也晚了,人都已經回來了,而且擺明了就是為自己報仇,他再矯情也就顯得做作。
看程敬那麼糾結,張挺又是拍拍肩膀:「放心吧,我現在自己能掙錢,少說我也是帶了幾十萬歐元回來,足夠父母一生花銷。」
聽到張挺的收入之後順奇不免大駭,因為他們幫派一個月累死累活下來也不過才這麼多錢,但還要養活那麼多的小弟,跟張挺簡直就是不能比。
車開到張挺家中,路過程敬舊家的時候,他還特地下車去看了一眼那個已經被刨成大坑的廢墟,搖搖頭之後回到車中說:「我很憤怒。」
張叔張嬸也很長時間沒見到自己兒子了,一大早張嬸就去買菜,二老在廚房忙活半天,準備了一大桌子菜。
程敬在張挺家絕對不會把自己當成是外人,自己永遠是孩子,所以關於道上的事也不會提起。
張挺此時正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然後還給順奇講解一些西方油畫與東方國畫的比較起源等等藝術問題,程敬走過來一拍他腦門:「拿碗筷去,別讓你爸媽忙活了。」
「哼。」張挺一個白眼扔過來:「你見過藝術家拿碗筷嗎?藝術家這麼長時間沒回國了,應該是簞食壺漿來招待才對,懂嗎?」
「我真後悔今天讓人開車去接你,應該讓你自己滾回來。」程敬現在恨不得弄死張挺。
「真該不去接我,這樣的話燕南市就會多一位受藝術熏陶的出租車司機了,你應該去向出租車公司道歉,因為你的失誤而導致他們失去了一位有藝術修養的出租車司機。」
程敬就納悶了,張叔明明是一個一碗麵條都能吃得很認真並且還得加醋加蒜的漢子,張嬸明明是一個買菜討價還價碰到減價促銷還得趕緊往裡湊的大嬸。這倆老人家別說懂不懂藝術了,他們能把水粉和水彩分清楚就算難能可貴,可這樣的兩位普通老人家怎麼生出張挺這麼一個奇葩。
要不是他倆真的從小一起長大,程敬真的特想問問張挺是不是張叔張嬸親生,而且張挺小時候就有那種神經病氣質,長大了以後居然就成了畫家。
「藝術家,你從意大利回來就沒給我帶點土特產嗎?你上次要走的時候我還特地給你買了點趙州雪花梨和平山小燒餅。」程敬真想有事沒事刺他兩下。
張挺用非常純真無辜的眼神盯著程敬:「原本我那風衣裡裝載著兩袖從米蘭帶回來的清風,可是在我下車的時候他們已經消散,所以抱歉,不是我不給你帶,只是這些禮物並不是太喜歡你。」
「滾!吃飯!」程敬發覺越藝術的人越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