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不時刮起的微風捲帶起絲絲涼意。
洋娃娃一個人坐在陽台上,搖晃著小腳丫,仰頭凝望起了夜空,怔怔出神。神情中,有眷戀,有怨恨,還有難掩的憂傷!
蘇熙雯輕悄悄的走來,柔聲問道:「在想什麼呢?」
相比於一個人居住在如此大的別墅裡,她更喜歡與洋娃娃在一起的感覺。即使洋娃娃大部分時間都處在沉默之中,還時不時的神神秘秘的離開一小會。
至少,有洋娃娃在,這個家有了幾分人氣。
而對於洋娃娃,一直想要去關心他人卻一直沒有機會的她總會情不自禁的綻放出些許母性光輝,就如同在面對自己的孩子一般。
洋娃娃回過神來,輕聲道:「在想我從未見過面的父母!」
「父母?」蘇熙雯神情一怔,繼而閃過一抹憂傷,不由得問道:「你也是孤兒?」
孤兒,這兩個字總會讓人聯想到淒然、孤獨一類的落寞字眼。一個人孤獨的生活著,感受不到家的溫暖,感受不到親人的溺愛,所能感受到的只是自己苦苦堅守的那一片狹窄世界!
「嗯!」洋娃娃輕輕點頭,呢喃道:「把我養大的是一個老妖婆,喜歡捉孩子,好在這些孩子身上做一些噁心的實驗。而我便是其中的一員。不過,我很幸運的是,我活了下來,還被那老妖婆視作傳人傾囊相授。可不幸的是,我永遠都只能擁有一個蘿莉的身體。無法像正常人一般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知道嗎,我其實都已經三十多歲了……三十歲,人生又能有幾個三十歲?」
蘇熙雯一臉驚訝,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種事雖然聞所未聞,但卻也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可她多不知道該如何勸慰。或許,稍有不慎,便會適得其反!
洋娃娃又道:「一次偶然的機會,老妖婆被自己的實驗搞成了重傷,十成實力不足三成。而我就趁此機會將她給殺了。從那一刻起,我便獲得了ziyou。」
「經過老妖婆的變態虐待。我明白一個道理:實力代表一切!所以。當我把老妖婆殺了之後,並沒有立即逃離。而是利用那裡的資源來充實自己的實力。傀儡術,醫術,毒術……甚至連暗器。冷兵器。熱武器都有所涉獵。只是還無法做到精通。」
「隨後,我開始在黑暗世界遊蕩,開始了自己漫長的殺戮生涯。由弱到強。漸漸練習獨屬於自己的殺人技法。隨著時間的流逝,也隨著擊殺人數的增加,我的實力有了一個突飛猛進的增長。也獲得了一個邪惡傀儡師的稱號。不過,也有人叫我邪惡蘿莉……」
「我殺人不論對錯,只憑喜好。雖然醫術高超,卻從不治病救人,甚至還運用醫術做起了坑蒙拐騙的勾當。表面上掛起了治病救人的牌子,暗地裡卻是要人自動送上門來殺!可以說,輪迴七人,就屬我殺人最多,即使主人哥哥也無法比擬。因為,一旦我施展毒術,那片地域任何活物都不能存活……」
蘇熙雯心中一寒,臉色略有些蒼白。她絕沒有想到,面前這個表面上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蘿莉,竟然會擁有此等惡毒的一面。手段,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而她又不由得想到,得有多大的怨恨才能讓原本善良的洋娃娃做下此等惡事?
「別人都在好奇,我為何未有那麼大的殺心。卻都不敢問出口,因為有我的地方都會人去樓空。也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心中的怨念在作祟。它讓我去怨恨這個世界,並且還促使著我去用極端的手段去報復這個世界。而我還傻傻的認為它都是對的……」
「然而,就在某一刻,我才發現自己錯了,殺人並不能舒緩心中的怨念,反而會使其加深。可是,那一刻,我已經無法回頭。因為殺戮已經成為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我驚恐的發現我竟然喜歡上了他人臨死前恐懼的神情,喜歡上了他人臨死前那肝膽俱裂的慘叫,喜歡上了鮮血所散發出來的刺鼻血腥,喜歡上了將靈魂肆意收割的快感……還都是不可自拔的病態的喜歡……」
「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了主人哥哥,一個我有心去傷害卻無法得逞的怪人。他明明不會笑,冷酷的讓人膽寒,卻偏偏不對屢次對她下殺手的我下狠手!自那之後,倔強的我就跟他槓上了,屢次三番的展開襲殺。可每次都會以失敗而告終。直到有一天,當我展開一次襲殺後,我們兩人遭到了圍殺。而他卻毫不猶豫的站在我身前將我死死的護在身後……」
「我問他為什麼?他卻冷酷的說了句:你還只是一個孩子!咯咯,孩子……他是第一個將我當做孩子來看待並且付諸於行動的人。可那時的我,卻比他還要大……我又問他:你見過殺人的孩子嗎?他淡漠的回答說:這不是你的錯!」
「很多人視我為惡魔,咬牙切齒的要致我於死地。可他們卻從未追究過我為什麼會成為惡魔。卻只有他看透了本質……」
「自那之後,我成了一個跟屁蟲。不再跟他作對,卻死死的粘著他,讓他煩不勝煩。我不再殺人,不在怨恨。成了一個孩子,一直無憂無慮的天真微笑著。那一刻,我恍然發覺:原來世界竟然是如此的美好!」
「直到那一ri,磅礡的大雨打濕了所有人的衣衫。我們兩人被一群人圍在了中央……那是一場苦戰,即使有了我的加入依舊難改敗勢。直到我重傷,同樣重傷的他以巨大的代價製造出一個機會將我甩出了包圍圈。他嘶吼著讓我離開,我卻難以邁出步伐……」
「直到已經陷入瘋狂的他說只有我離去,他才能有一線生機……在那一刻,我從未垂下的頭顱緩緩下垂……」
「自那一刻開始,我不再是一個人。而是多了一個值得讓我用生命去守護的主人哥哥……」
「面對他,我所能做的,唯有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