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由太醫為長君診治,夜間由辰易他們前來為長君運功排毒,但反覆幾日,仍沒見長君醒來。
靖雪弱不禁風的身子經不起折騰,還沒幾天便病倒了,澹台峰將她接回了將軍府養病。
沐夕每日對著毫無生機的長君,精神極近崩潰,怕他真的就這麼睡過去了,再也醒不過來。
杜鵑花過了一季,凋零的厲害,沐夕站在杜鵑樹下,撿起一片落葉,放在唇間,吹著長君教過她的清風曲,曲子剛開始,她擠滿眼眶的的淚水悄然滑落,長君,這曲子,我還未學全,你不許就這麼離開。
那葉子在唇間顫抖,她卻再也吹不出任何曲調。
半月之久,在她看來仿若過了半世,她的希望之火,也在漸漸熄滅,沐夕站在床前,神色沉靜,雙目無神,喃喃低語,「赫連長君,你是個騙子,你明明說過,沒我的吮許你絕不會死。你這個騙子,我不吮許你死,聽到了嗎?你的命是我的,是我的。」
她的話猶如投入了無底深淵,聽不到半絲回應,沐夕絕望的癱坐到了地上。
「又哭了?」這輕聲,仿若來自遙遠的遠方,似真似幻,輕飄飄的闖入她的耳內,沐夕立刻屏息,大氣不敢出,呆呆的看著長君睜開了眼,她怕是夢境,動都不敢動,生怕驚醒了這個絕好的夢。
「放心,這……不是夢。」長君氣若游絲,虛弱的想抬起手去觸碰沐夕,但他的手不聽使喚的在半空中又無力的垂了下去。
沐夕連忙捧起他的手,貼著佈滿淚水的臉頰,泣不成聲,「長君……太……太好了……你醒了……活了……」
「笨女人,我難得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最後還是被你哭醒了……」長君說話時有些輕喘,可暗淡的雙眸片刻不移的凝視著又哭又笑的沐夕,其實他幾天前便已經有了意識,但只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卻醒不過來。
可他清晰的感受到沐夕的存在,清楚的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這個笨女人,怎麼會這麼在意他的生死?在意的讓他都有些留戀這個世間。但他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長君長長吁了口氣,將這個不該有的想法驅逐出了腦海。
「我好像總害你流淚。」他冰涼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淚水,沐夕埋怨的抹掉眼淚,哽咽道,「又是皇后要至你於死地嗎?」
「他們的目標是淳於朝瑾。」
「那你……」沐夕咬牙壓下怒火,盡量平靜道,「你為了拉攏三臀下,不惜要丟掉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是意外而已。」
「意外?這個意外險些奪去了你的性命……」
長君靜靜的凝望滿目怒氣的她,薄唇輕啟,「你……是誰……」
本是憤怒的沐夕,臉色變了又變,擔憂問道,「我是誰?我是沐夕啊,長君,你不要嚇我……」
「不,你不是沐夕,你不是任何人,你定是下凡的仙女,所以才可以幾番救我於絕境之中。」
沐夕唇角顫抖,忍不住眼淚又落了下來。她倒真希望自己是仙女,那樣,她願用必生的功力來換他一生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