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寒,夜未央。
在皇宮交*班之後,沐夕走在漆黑的巷道,忽感一陣風吹過,頭頂彷彿被動了一下,她疑惑的摸了摸,發現發間多了一樣東西,取下來仔細一看,居然是支木簪,恍然間似乎有了些眉目,於是環顧四周笑道,「出來吧,我知道你還沒走。」
果不其然,瞬間從黑暗中閃出一抹人影,似一陣風般,落在沐夕面前,沐夕揚首笑道,「哪有男子戴髮簪的?」
「那就還給我。」長君面色一沉,伸手握住髮簪,沐夕急急道,「哪有人送了東西又要回去的。」
「那你想怎麼樣?既然不喜歡,乾脆直接扔掉。」
「我有說不喜歡了嗎?還給我。」沐夕掰開長君的手,無意間發現他手指上有幾處傷口,心下猛地一顫,莫不是這髮簪是他親手刻的?這樣一想,她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倒令長君有些摸不到頭腦。「笨女人,什麼這般好笑?」
「沒,只是覺得這髮簪挺別緻的,你在哪買的?回頭我也去瞧瞧,給錦絲買支。」
「路上撿的。」長君按著她的雙肩將她推到牆上,眸色深沉,「不許送給他人。」
「赫連長君,你就不能溫柔點嗎?不送就不送,用得著這麼暴力嗎?」方才被冷不丁的推到堅硬的牆上,沐夕感覺整個後背都是痛的。
長君身子僵在那裡,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然後稍稍一用力,攬她入懷,手掌輕撫著她的後背。他本是要走的,可怎麼會這般身不由己的跟隨著她?她一定是個巫女,暗地裡給自己下了咒語。這次,長君為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沐夕無奈的輕歎,真是一個不懂溫柔的傢伙。她埋首在他懷裡,那獨有的氣息一下沒一下的竄入鼻息,沐夕下垂的雙臂想要環上他,可又放了下來,猶猶豫豫,最終在長君鬆開她之後還是沒有勇氣抬起雙臂。
她懊惱的微鼓著腮幫,指腹摩挲著木簪的紋理,眸子望著長君,夜風湧動,長君眸光似星,剎那間,二人之間有股強流瀰漫,長君俯首,輕輕覆上了她的櫻唇,起初只是試探性的淺吻,直到沐夕有了回應,他猛然攬過她的腰身,緊緊的貼著自己,濃情深吻。
這一次,他是有感覺的,這種感覺讓他極其排斥,可越是排斥、迴避,他就更加不捨放開。
唇齒間蝕骨的芳香,沖刷著他的理智,久久纏綿,天轉地旋,沐夕幾乎快要窒息,粉拳沒輕沒重的打在他的背上,拚命的從他口中汲取氧氣。
良久,長君稍稍移開了唇,二人仍貼的很近,雙雙喘息著。
長君雙眼迷離,深深的被她流光的眸子吸引,無法移開,他的指腹摩挲著她的暈紅的臉頰,輕聲問道,「在想什麼?」
「你。」沐夕此刻滿腦子都是赫連長君,已經想不出其他答案。
長君再次吻上她的唇,但身體裡突然跳出一個聲音在拚命的提醒他:「放開她,赫連長君你一定要清醒,快放開她……」這個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在咆哮的充斥著他的腦海,長君身子猛地一怔,鬆開了沐夕,二人身上都留有彼此的體溫,可中間卻隔著距離,冷風呼呼的穿過,彷彿方才只是沐夕的一場夢境。
長君沉默了半響,才悠悠道,「我送你回去。」
他走在前面,沐夕隔了幾步跟隨其後,垂首看了看手中的木簪,暗暗歎息,他……可真是難以琢磨啊,一會兒溫情似水,一會兒又冷若冰霜。
長君只走到巷口,沒有任何言語轉身就走。
「長君……」沐夕喚住了他,然後快步上前,點起腳尖在他臉上留下一吻,「謝謝你的髮簪。」她揚了揚手上的髮簪,歪頭一笑,便輕快的跑回了府中。
雖然只是輕輕一吻,但卻著實攪亂了赫連長君本就不平靜的心湖。他腰間的杜鵑結點著淡淡的月色,藍色綢線疊疊交錯。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