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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18-往昔利刃3 文 / 曉月木蘭

    寬闊鬆軟的象牙床。由天鵝絨面鑲嵌的絲綿被鋪就。藍末被韓旭堯不留情面的放倒在床上。卻是真正不想醒來。於是完全無視韓旭堯的呵斥。繼續呼呼大睡。

    「你繼續裝睡也可以。」韓旭堯突然不著急了。他走向殿中西南方的軟榻。用手擺弄了一下屋內唯一的香爐。「一會兒我讓姑母親自來見你。」

    藍末驚了驚。她再愚鈍。也明白韓旭堯口中的姑母姓甚名誰。她還沒有準備好。她還不想見這個丟棄自己的人。縱然她曾經是那麼的想要保護她。

    「等等。我醒了。」藍末扶著床坐起來。她的頭髮很亂。精神頭也不太好。旁邊的女婢看了看。竟是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女子不知王爺從哪裡找來的。一看就是缺血氣。五公主是不在宮中。但也不能隨便找個人就來頂包住下。

    你不懂。這事兒皇帝可是同意了。

    是麼。七王爺好手段。竟是陛下都說通了。我們又在這說啥子。

    「都聽見了。公主醒了。趕緊伺候著。」韓旭堯輕咳一聲。掃視了一眼不敢再多言的女婢們。不一小會兒。內殿中就只剩下他跟藍末兩個人。

    宣池殿頂是用上好的沉香木打造。碧瓦朱簷。雕欄玉砌。一眼望不到頭的殿內格局。藍末倒是有幾分重返北胡皇宮的錯覺。簷下「宣池殿」匾額為消失已久的梅花小篆。藍末雖沒度過幾年書。卻是對這書寫體有著熟悉的感覺。梧州的醉風樓。沿用的就是這種梅花小篆。難不成兩者之間有什麼莫名的聯繫。

    「你盯著殿匾看什麼。」韓旭堯一攏青衣玄紋雲袖。微抬眼瞼。溫柔的看向藍末。幽幽問道。

    「這個字體好像很久沒有見過了。」藍末粉光若膩。眼中透著異樣的神彩。她回答道。「說吧。七王爺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本王以為你稍作歇息。咱們再談後面的事情。」韓旭堯竟然在推辭。他不是想快些折磨自己麼。藍末狡黠地目光迎上韓旭堯有些躲閃的神色。這不像他。是因為自己暫時的軟弱。讓他心軟。還是他發現了更好的更有價值的利用。

    藍末沒有點頭認同。她在尋找機會。殿中空曠。以一人之力挾持面前的男人。興許可以借此溜走。因忘羅香暫時恢復的體力。應有七成的勝算。

    殿中本該暈著一層淡淡的溫潤氣息。驟然間因藍末瞬冷的目光而斗轉星移。殿中輕盈的雪緞忽而閃過一道異色光芒。帶著凌厲的血紅。纏繞著恨意向穩穩坐在軟塌上的男子襲來。

    韓旭堯冰冷孤傲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深黯陰鬱的眼底充滿了平靜。烏黑傾瀉的頭髮。優雅散在耳邊。耳鑽發出幽藍的光芒。俊美的不得不使人驚歎。他的身子微微偏側。一股冰涼的氣息圍繞在他的身邊。右手的掌風一鼓作氣。直直逼近藍末所站立的方向。

    半人高的梳妝台上。隨手拾起一枚就是能夠致人死地的尖銳髮簪。藍末側身避過韓旭堯的反擊。眼角帶嘲弄地笑意。伸手拾起一枚享有夜明珠的玲瓏髮簪。一個運氣回轉之間。就朝韓旭堯的脖間擲去。

    許是沒有料到末兒的激變蜿蜒持續。韓旭堯已然起身步步靠近。兩道人影宛若游龍驚鳳。候在殿門外的侍婢全然聽不見殿中的響動。但從琉璃窗透過的晃動浮影。一點一點讓人頓生懷疑。

    兩人一會靠近。一會分離。就好像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絲線。一縷一縷讓眾人摸不著這王爺跟公主是要做什麼。

    「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我不會乖乖順從你的安排。抑或決定。」藍末手中的短簪尖銳的一頭抵住了韓旭堯的腰部。

    韓旭堯沒有過多的表情。他從後死死扣住了藍末的脖子。他在藍末的耳邊呼著熱風。故作輕聲道。「我不會殺了你。你還得好好活著。聽話。」

    「你手中的棋子那麼多。為什麼一定要我……」藍末想不明白。她卻要強自鎮定。跟魔鬼談判。從一開始他就輸了。

    「你不是棋子。你是本王的妹妹。」韓旭堯忽然鬆開手。他將微微發抖的藍末轉過身來。讓藍末從正面看向他。「你是在怪我用囚車對待你麼。」

    「我。笑話。我為什麼要怪你。」藍末失聲笑道。她沒有放鬆警惕。可是心間卻湧上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說到底。韓旭堯確實是自己的親人。在親人這一個層面。他不能對自己太過殘忍。可是即便如此。她怎麼還是有種淪為魚肉的感覺。

    「皇上駕到。」

    殿們外忽而響起的長長通傳聲。讓殿內的兩人都停了手。

    「你真是好手段。竟是請了皇帝來。」藍末不忘奚落韓旭堯。因為她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不知情的神態。看來這是有人提前知會不該知會的人了。

    「我沒有。」韓旭堯明白這聲通傳是從外殿傳來。他將藍末擋在身後。一改冷冷的做派。提醒道。「若不想一會在大牢待著。就好好的聽我差遣。不要亂說話。」

    藍末沒有做聲。她再不濟也明白。她此刻站著的土地是東原的土地。這片土地的所有者自然是那個能夠一手遮天的東原皇帝韓子虞。她能夠跟韓旭堯抗衡。卻是不能得罪跟自己毫無恩怨的東原皇帝。這句話就算韓旭堯不提醒。她也是懂的。

    當兩鬢斑白。頭頂九幕珠簾的黃袍老人在奴婢們的擁護下。從遠處不動聲響地踱步而入的時候。藍末是悄悄抬眼看了看那個傳說中的在位時間頗久的東原皇帝。韓子虞的眉眼間像極了母親。慈祥的面容若是除卻那一身尊貴的裝扮。跟尋常的老頭確然沒有什麼分別。

    正當末兒暗自揣測的時候。跟在老人身側的女人一直微低著頭隨行在身後。藍末心中存疑。此人穿戴不像後宮的妃子。卻有點像內命婦。可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內命婦怎麼有資格隨行在皇帝的身側。

    「兒臣參見父皇。」韓旭堯拉了拉藍末的衣角。立刻行了九磕叩拜之禮。

    「平身。」韓子虞抬手。他的聲音很渾厚。有帝王應有的厚重感。只見他坐在離兩人稍近的楠木椅上。身側的女人立刻朝其他隨行的侍婢擺擺手。無關的人也就撤了出去。

    「兒臣不知何事驚擾父皇大駕親臨此處。」韓旭堯裝傻的功力似乎有些淺顯。他將藍末擋住。卻也擋不住皇帝看向末兒的目光。

    韓子虞年逾半百。又怎麼會隨意被自己的兒子糊弄。他道。「你接了一個女人入住你五姐的宮殿。除非朕瞎了聾了。怎麼能讓你壞了規矩。你說吧。這個女人何以妄稱公主。她是誰。朕怎麼從來不知道朕又多了一個女兒。「

    韓旭堯沒有立刻作答。他倒不是害怕。他只是在感慨父皇扮豬吃老虎的伎倆也從未更替過。他自是得到了韓子虞的首肯。才將藍末帶回宮中。可是此番他卻來對自己興師問罪。韓旭堯暗自苦笑。終是答了一句。「那依父皇應該怎麼辦。」

    「子姬。你看看吧。這人你認識麼。」韓子虞無視兒子的話。本就是一句拋磚引玉。他看了看候在身側的女人。藍末這時才看到她微微抬頭的瞬間。竟然是……

    「臣妹。臣妹不認識她。」韓子姬的話沒有讓在場的人吃驚。懦弱膽小。害怕惹事是她已經形成的慣性。

    藍末淺笑。她的母親自那次走後就變成這樣了麼。竟是相見也不敢相認。只是怕自己的所作所為會連累她吧。會連累她見到心心唸唸的那個人。那個藍末從未見過的天牢父親。可笑。

    「噢。不認識就罷了。你自己說說你是誰吧。」韓子虞老謀深算的眼神讓藍末看的有幾分不悅。但是她卻必須來答這個問題。她突然不想離開這裡了。因為她看到韓子姬的手正在微微顫抖。她也許知道些什麼。

    藍末看韓旭堯沒有幫襯的意思。只是默默點了點頭。她心中已明白今日之局為何。她道。「藍末。」

    「藍末。藍末。這個名字不是子姬的女兒麼。」韓子虞的步步緊逼。讓身側已然站立不穩的韓子姬有一種撕裂的感覺。

    殿中的氣氛愈加壓抑。沒有人能夠猜到皇帝的意思究竟是想怎樣。然而藍末看母親的虎口終是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她的神色就再也不能平靜下來。「陛下既然知道民女是誰。為何要這樣脅迫民女的母親。若是今後有用得著的地方。陛下吩咐一聲就是。斷不用如此折磨人心。」

    韓子姬如臨大赦。她從來不知。她沒有放在心底的孩子。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對自己施以援手。她從來不知。血脈相承的親人並不是只有天牢底下。那個遲遲不願見自己的心狠男人。但是。她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骨肉去做那種事情。

    「子姬。她既是承認。你又有什麼不願意的呢。朕讓她去的地方。自然是為她好。為韓氏好。為東原好。」韓子虞的話音未落。卻見韓子姬突然如離弦的箭。一個猛扎就要撞上殿中粗壯無比的大理石拱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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