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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90-窮追不捨5 文 / 曉月木蘭

    江風習習,碧波青青。

    娉婷的提醒猶在耳邊,藍末的目光頓時隨著緩緩挪動的馬車看向不遠處,她的心思沒有一刻的停滯,通往東原的渡口就在前方,離開這裡,回到真正的故鄉,也許,那裡才是她真正的歸宿,回到那裡,才能讓她的心得到最後的救贖。

    渡口的哨兵是殷慕楓的手下,藍末定睛一看,竟是瞧見了在圍獵場中遇見的少年凌風。他風塵僕僕的站在渡口一側,沿路仔細觀察每一個過渡的人,冷若冰霜的面頰不留一絲情面。

    「娉婷,一會要是查出來,你先走,不要管我。」藍末小聲囑咐道,她的心思雖亂,但分的清好歹。

    「姑娘,你說的什麼話,我們自然要一起離開。」娉婷的相貌不出眾,可是給人的感覺就是很舒服,正如她此刻輕鬆地說道,「你一人從北胡郁江離開,我們現在兩個人,還有這麼多人掩護,姑娘你自謙什麼?」

    「咳咳……」坐在兩人對面的老人,有一個忽然咳嗽了起來,藍末不由凝神看去,那一雙渾濁的老眼依舊沒有神采,他面上的褶子很深,藍末似是想到了什麼,正要用手去碰,卻是在一個劇烈的顛簸之後,手甩了下來。

    「怎麼回事?」娉婷不由自主地說道,「姑娘,你沒有事吧……」

    「沒有,我很好。」藍末輕聲回復,她說的很簡單,因為淡淡一層的車窗簾幕外面,正晃過一列人馬,這些人,各個身著黑紅色的軟甲,騎馬踏塵而來。

    王逸早已從頭車裡探出身來,他風度翩翩衝著迎面而來的楓王禁衛營鞠了一躬,再然而,也就很自然的開口道,「淮蘇的繡品已托內侍府送給陛下,不知大人一路尾隨而來還有何事?」

    「楓王自是認為王公子出手闊綽,想必公子此行定是艱辛,特命卑職帶人一路護送王公子出關。」禁衛統領開口笑道,他的眼神在默默掃視這剩餘的幾輛馬車。「怎麼少了一輛馬車?」

    「大人好眼力,有一輛借給一個同鄉了,大人不信可以回鬼蜮相問。」王逸落落大方地回稟。

    禁衛統領不再吭聲,他摸著下巴的鬍鬚想了想,復而轉身對旁側騎兵囑咐了幾句,只見那衣著幹練的騎兵一揚馬鞭,就朝著來時的鬼蜮方向奔去。

    「那卑職送大人出關。」禁衛統領開口道,一隻手做邀請狀伸向遠方。

    「恭敬不如從命。」王逸拱手回禮,他轉身的時候,隱約看向身後若幹道,不甘的白色光芒,心間默默數著數,只一個回轉的瞬間,那劈天蓋地蹦出來的白衣蒙面人,如同瘟疫一般席捲而來。

    凌風本來就對這個粗線條的禁衛統領心生異議,此番見他竟是畏縮著不敢應承,他連忙上前一步,一把推開不堪大用的統領,一劍揮向迎上前來的白衣蒙面衛。

    「這是北胡秘洛衛,大家小心。」凌風的聲音在風中萬分清晰,「大家都注意了,一個都不能放走!」

    「是!」震耳欲聾的齊聲應答,王逸微笑著看向只有一人仍守在渡口,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通關牒文,他恭謹的問,「大人能先放小的們過渡麼,我們只是尋常的宮廷商人,這番動亂也希望官爺行個方便。」王逸說完,從袖子裡取出一包很重很重的東玉,這是東原的寶物,西蜀有赤金,東原有寶玉,於是小官再不識數,也是知道這一包玉器代表什麼。

    足夠兩年的家用,他只要點點頭,就立刻掙回來了。

    只見小官沒有詢問正在跟秘洛衛交戰的老大,就十分乖順的打開了渡口的大門,他提醒道,「你們趕緊過,要不是擔心打鬥傷了你們,我是不會開門的。」

    「謝謝小哥,告辭。」王逸笑著感激,只是他目視著剩下的六輛馬車早已上好了東原商船的時候,王逸這才不緊不慢地又看了一眼那岸邊上的打鬥,見沒有什麼變化,這才很放心地上了船。船家收起了錨,很快駛向遠方。

    一道清麗地面孔登時悄悄顯現在船尾的雜物艙內,舒雲纖只露出了半個腦袋,隨行的還有兩個身手較好的貼身護衛,她這次是下定了決心要置藍末於死地,所以她必須找到那個人。再觀望那岸邊斗的不可開交的兩方人馬,舒雲纖暗笑兩聲,好一個機靈的商人,知道利用她收攏過來的秘洛衛,差一點她也跟著中了計。

    藍末見大局已定,她跟娉婷終是坐上了去往東原的大船,也稍微放下心來。只是這個領隊的王姓商人也真是奇怪,他到現在都不來馬車裡查看一下人員有沒有漏掉,又或者有沒有多出幾個。想到這裡,娉婷的手就沒來由的捲起了頭髮。

    兩人會心一笑,藍末自然也考慮到娉婷所想,「你也不用擔心,此人做事很穩,否則也不會在每個環節上都做的如此穩當,我們也該離開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藍末說到此,她眉頭終於舒展了一些,微紅的臉頰有點發燙,她倒不是緊張,只是連日的奔波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走出馬車門的時候,用手扶了扶額間。

    坐在馬車裡,被點了穴位的兩個老人,一動也不動。扮作聾啞人的龍炎洛眼睜睜地看著藍末在台階那有些支撐不住,隨即又看著她跟娉婷相攜著離開,他早已用內力衝破了穴位。只是他還不能動,陳倌拍拍他的肩膀,「現在的分別,只是為了今後更好的相見。少主,你要真重。」

    龍炎洛沒有回話,假玻璃眼中似是有水光在湧動,只一瞬,就悄悄地嚥了回去,他與藍末一次又一次的錯過,這次,他不想再錯。

    一個時辰後,龍炎洛尋思清楚,正要騰身而起,卻是被陡然掀開的車簾給嚇了一嚇。

    「王家老四,見過恩公。」王逸看著兩位扮相老沉的陳倌和龍炎洛,「一路上不來照顧,只是想讓你們安全之後,才想著見面。」

    陳倌禮貌地擺手示意不要緊,卻聽見從甲板上傳來的陣陣打鬥聲,以及夾雜著巨大的水霧聲響。

    「發生了什麼事?」陳倌的聲音也偽裝的老態龍鍾。

    「卑職去看看。」王逸不解地看向船尾的方向,只見那裡正有三個姑娘裝扮的人物,你一掌我一拳的任意揮舞,而其中的兩位,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總以為這個好人有時做的太讓人誤解,這兩丫頭竟是魚目混珠跟著一併上了船,他萬分懊惱的間隙,也只能返回跟仍站在原地,似什麼都看不見的兩人說道,「有歹人混到了船上,我去找人做了她們。」

    「慢,且先看看她們誰的贏面更大。」扮作老人的龍炎洛,早已撕去了偽裝,他想上前去幫忙,可是若是被其中那個歹毒的女人舒雲纖見到,那麼西蜀城門上的人頭,定然會讓世人知道,這個北胡前任的皇,仍然苟且活在這個世上,將被小人恥笑,被英雄所不齒。

    舒雲纖貝牙緊咬,雖是早春,額頭也滲出了微微的細汗,她的身手不如藍末跟娉婷的敏捷,近身格鬥佔不到絲毫便宜,倒是被藍末幾個來回放倒的空隙,讓娉婷好跟舒雲纖的貼身護衛周旋。

    在她們的身後,正是萬丈高懸的子牙江瀑布,她們就要到東原了,此時俯瞰下去,瀑布的下方可真是險峻,若是一不小心從繞著瀑布緩行的大船上摔下,那麼就不是跳懸崖這般簡單了,因為這是瀑布。

    舒雲纖並不是省油的燈,這是在她睡了龍炎洛之後,曾經的北胡大皇給她最婉轉的評價。

    當他看清舒雲纖突然狡黠的笑意停在嘴邊時,當他正要伸手上前扶住突然向後仰去的藍末時,一切都已太晚。

    場中的激鬥伴隨著倏倏地瀑布流淌的聲音極速消逝。舒雲纖手中仍然舀著泛著鸀瑩瑩光芒的精緻短弩,只安著一根毒箭的弩上空空如也。

    聘婷驚愕地看著藍末為幫自己躲開那只箭,身子不由向後退去,卻是在舒雲纖陡然舀出的短弩之時,突然猛衝進藍末肩胛骨的箭矢,令她沒有重心支撐地向後仰去。

    瀑布遍佈礁石,藍末的身子在激流中夾裹著碎石前行,她的腦袋好暈好暈,嘴角含著一絲苦笑,這個舒雲纖,真是一個歹毒的女人,連孔雀石鸀這麼低等的毒藥都願意用,她難道不知道一個搏鬥高手,用毒的水準也象徵著自己的身份麼,這個郡主的行徑也太不像郡主了。

    藍末心間感歎,她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是多麼的艱難。因為她的意識在緩緩消退,她真的太累了,幾天的奔波讓她幾乎忘記了痛的感覺。這一刻,巨大的水流壓力突然停歇,她靜靜地躺在隨溪流而行的河道裡,其實就連她也不甚分明,這一條河道是有一個美麗的名字。

    東魚河畔,那裡有一個風流才子樺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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