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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30-宮門契約5 文 / 曉月木蘭

    「院首,姑娘的病如何?」千紅小聲詢問,以十一皇子為首的殷慕幽和滄妃的爪牙,兩方僵持的場面仍在繼續,只是,月貝滄的桌子前,已經擺滿了七七八八的小飾物,包括能夠染指甲的鈴蘭花油。

    「這位姑娘一直昏睡不醒,應是體內凌亂的毒氣所致。」宮中太醫院的院首大人擁有豐富的經驗,他的話音剛落,殷慕幽猶疑地看向方才一直照顧藍末的千思丫頭,只見那丫頭支支吾吾地,想必是有隱情。

    「你一定要救她。」殷慕幽下了死命令,完全無視滄妃回以的不屑目光,他道,「不計任何代價。」

    「臣惶恐。」院首大人忽而從床沿邊跪在地上,他一把歲數少說六十有餘,只見他先是看了看焦急面容的十一皇子,又看了看氣定神閒的滄妃,他這才說道,「老臣的醫術恐怕不能救這位姑娘,但是滄妃娘娘臀中的紋爐,興許可以化解姑娘體內紊亂的毒氣。」

    「看來這個人必須跟本宮走了。「月貝滄得意地說道,她的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掩面假笑,「本來紫滄臀的紋爐是不借給外人用的,但是這個花魁今非昔比,本宮向來也不趁人之危,定然治罪也是要此女清醒著,治一治。」

    滄妃說到此,沒有乾透的指甲,輕輕扶上殷慕幽的無憂寶劍,一抹邪笑看向他,「這劍可收起來了,不然,陛下怪罪下來,本宮還要替十一臀下求情。」

    「那我還要謝謝母妃了。」殷慕幽嘲諷地話一出,那已經出鞘的無憂寶劍已經十分不甘的退了回去。

    藍末的身子很輕,一個侍衛就能將她抱起,她的眼睛依舊睜不開,只是能夠感覺到自己從一處偏暗的屋子裡進入到有些晃眼的白晝底下,她的頭被放置在一個很軟的枕頭上,再然後,一隻冰涼的手心正在細細摩挲她的臉龐。

    月貝滄以勝利者的姿態,坐在寬大的鳳輦之中,藍末這個奄奄一息的小人兒,就這麼沒有任何防備的任由滄妃四顧。

    再觀已經跟上鳳輦,褪去了一身黑衣的月七,他從追到此處再到通知滄妃,時間間隔沒有超過一個時辰。

    他隔著輕紗質地的玲瓏寶蓋,凝神看向滄妃身邊那個有些倦容,畏縮在一角的女子,他嘶啞地嗓音緩緩出現,扯出一個謊著實容易,「主子,東方洱已經送回臀中,卑職的妹妹是不是可以先放出……「

    「月七,你知道冰兒原來最看重誰麼。」月貝滄玩弄著手中的血玉扳指,令人生厭的妖紅觸目驚心,這是一種權力的象徵,她挑開擋在額前細細的髮絲,一抹淺笑讓人生寒。

    「卑職不曉。」月七正色而道,他的聲音嘶啞,久未休息的面容十分疲倦,他的神思不時被印象中的月十妹妹牽引,不時又被躺在裡面的藍末吸引。

    東方洱丟了,藍末也是歪打正著險些帶回,月七以一人之力能夠從多方勢力中將藍末帶回鬼蜮,實屬不易,但是,他必須用一個假情報來換月十的生機。

    「冰兒最看中你。」月貝滄自然辯不出因為撒謊而一直默不作聲的月七,她仍然在自顧自的說著,「貝冰橫死,與你無關,但是那天的大仇,定然跟我們白弩族有關,北胡御龍族從此跟我們勢不兩立,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要趕緊找到冰兒的獨女,龍羨雨。」

    月七沒有點頭,四公主消失一事,整整過了將近一年,也未有音信,若是能找到,在天水城的召物宮中,早早就找到了,何必等到現在,他只覺得這是滄妃不願意放他跟月十離開的又一個理由罷了。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應承了。」月貝滄極其武斷,她的氣焰囂張跋扈,說起話來卻是輕聲輕氣,只聽得她遂又笑歎一聲,

    「至於你說的東方洱已送到本宮的紫滄臀,我只當沒有聽見,月十那丫頭製造蠱毒的水平遠勝幼年的我,我對她好都來不及,怎麼會讓她吃虧。你且好好為本宮辦事,自然不會少了你們的好處,東方洱究竟在哪兒,不用我再多言明了吧?」

    月七確實沒有做聲,三面斬刃在手中珵珵作響,他的手微顫,將怒氣強壓下去,這是西蜀的地盤,他須得好好活著,至少,不能輸給要強的藍末。

    後唐的落央山上,彼岸花早已謝盡,與此山遙相對望的是一座巍峨無比的高山,聳入雲霄的奇山怪石隱約可見,一彎清冽的泉水自上而下緩緩流淌,百鳥爭鳴,不絕如縷。

    在這條幽靜的小路上,正有人從遠方緩緩而來。

    粗略看去上百人的儀仗隊伍,氣勢恢弘,外表皆用青木修造,每個馬車輪軸上都刻有後唐東方皇族的印記,但見居中的馬車最為龐大,光是一個用老梧木雕刻的鳳鳥圖案,栩栩如生,宛若真的一般,廊腳上的鳳凰,嘴裡都銜著一顆洱海夜明珠,即便入了夜,也能在夜路中輕鬆指路。

    只見那富麗堂皇的窗格前,探出一隻柔軟的腕子和一張稍顯清瘦的面頰,女子殷紅的唇與身上大紅的喜袍交相輝映,她定定地注視著一派渾然天成的景象,一道目光匯聚在那遙遠的西南方向。

    「年大人,已經出梧州了嗎?」寧惜雖穿著喜袍,但是精氣神卻不是十分穩當,她清咳一聲,招手喚來在右側騎馬而行的,禮部侍郎年魚大人。

    「回寧千金,剛出梧州百里有餘,千金還是放下簾子,在馬車暖閣裡待著,外面風大。」年魚人如其名,他有一雙死魚眼,任憑見了誰也都是沒有表情的,他其實是有些不放心寧家參軍的千金,若不是皇后娘娘寧雍的關係,想必一個小小參軍的女兒,也沒有封為郡主,遠嫁西蜀的理由。

    因此,他心裡來講,是不太服氣的。

    「暖閣裡有些熱,我想透透氣。」寧惜只是一個尋常的大家閨秀,基本沒有接觸過外界的事物,從前的世界只是在閨閣裡刺繡,習讀孝經,三綱五常,都是一些極枯燥的本子。

    正是指給了遠在西蜀的十一皇子,以作後唐和西蜀的聯姻之舉,才有了寧惜生平第一次出遠門。

    年魚微微蹙眉,他的眉毛很濃,一看就跟那雙沒有精神的死魚眼極其不配,他沒再答話,身為禮部侍郎的他,只要管好隨行的嫁妝不要有所偏頗就好,至於寧小姐的個**好問題,他還真沒什麼心思探究。

    「千金如果覺得馬車裡太暖,卑職願意陪護千金在下面走走。」掌管後唐農田工事的工部侍郎沈必武,他眉眼中盡顯颯爽的英姿,他騎著一匹棕色的血馬,正靠近寧惜的窗格前,在年魚的窺視下,緩緩遞上了一本冊子,「如果不願下馬,這話本也是極好看的,旅途中也能解解悶子。」

    寧惜猶豫了一下,她看了看負責此次出行的主要人物,年魚大人,他在撅嘴麼,寧惜不由暗笑了一聲,伸手接過沈大人手中的話本,「多謝,我先看看吧。」她心中卻是在想,年魚竟然是個頗有童真的禮部侍郎。

    只見禮部侍郎的死魚眼就要瞪出來,沈必武卻在示完好,就帶著隨從微笑著退了回去。

    護送惜惜郡主前往西蜀鬼蜮,跟十一皇子殷慕幽共結連理,這絕對是後唐跟西蜀最為默契的組合,前方探路的是兵部郎中吳大人與東方影士第三梯隊,位於中間行進的,正是年魚大人與寧家千金,而位於後首的,也就是工部侍郎沈必武等人了。

    「年魚,你說那小子怎麼也摻和了進來,他一個修橋的,怎麼跑來這裡了。」年魚身邊的小侍從看不慣那個八面玲瓏的沈必武,他一臉不屑,恨不得把後面的隊伍給切斷。

    「你剛才說他什麼?」年魚故作高深道。

    「說他是修橋的。」小侍從插科打諢。

    「我也看不慣他,可是你說的對,他是修橋的。」年魚悶悶道,見小侍從不能反應,「西蜀什麼最多?」

    「水啊!」小侍從說完,忽然一拍腦門,「原來是這樣。小的真愚鈍。「

    沈必武隨手拾起寬大的袍子,下馬走進位於後首的馬車,只見那馬車裡的人已默默的坐了很久,但見他探身進來,不由抬眼凝視,臉龐清秀,看似沉靜卻是收斂了鋒芒的面容。

    「一切妥當嗎。」俊逸的男子開口詢問,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疤,雖穿著護住脖子的錦緞長袍,卻還是能夠隱隱看見那道縱深的傷疤。

    「回太子,一切妥當。」沈必武沒有忌諱道,他的命是面前的人給的,他非常清楚他現在所做的事情。

    「不要叫我太子了,我早已不是。」龍炎軒沉聲說道,一抹憂色躍上心頭,他隱忍了幾個月,他的暗線,竟是因為一個雙面間諜黑蛟,給毀得一點不剩,他最後擁有的,只有蟄伏在後唐中庸勢力,一點也不起眼的沈家兄弟之一,沈必武。

    「大皇跟蝶妃已從水路繞過北胡抵達西蜀,我們的東西多,走陸路會比較安全。「沈必武調轉話頭,見龍炎軒目光沉毅,沒有說話,他又道,「只是,太……主人你也要明白,眼下找尋姑娘的勢力,不只東方譽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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