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物盡其用
33、馬林庭笑了一笑,說,現在知道錯了也不晚啊。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李衛高笑了笑說,怎麼會不晚呢?馬警官,難道說我認錯了,你就可以不懲罰我了嗎?
馬林庭笑了笑說,那當然不會,不過如果你誠心認錯,能夠主動交代自己的犯罪行為,法院一定會認真的考慮你的認罪態度,對你從輕或者減輕處罰的。所以,高二寶,你能不能獲得改過的機會,就要看你跟我們警方配合的如何了。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馬警官,你就別逗我玩了好不好啊?其實偽造身份本身就不是什麼重罪,而且我犯罪的基本事實你們基本上也都掌握了,我就算是不交待,你們都清楚我究竟做了些什麼的。所以現在對你們來說,我交不交待,結果都是一樣的。
馬林庭笑了,說,高二寶,你很會避重就輕啊,你以為我們把你請來,僅僅是為了一件偽造身份的案子嗎?
李衛高心裡暗道,這幫傢伙抓我果然是有別的目的。他笑著搖了搖頭,馬警官,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些什麼,自從我出獄以來,早就是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除了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我曾經坐過牢,花錢辦了一個假身份之外,我可都是奉公守法的,再沒有做過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的。
馬林庭笑了笑說,高二寶,你這個臉皮可真厚啊,居然還敢在我們面前說什麼奉公守法,再沒有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你是不是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沒有人知道啊?我告訴你吧,只要你做過違法的事情,身後就會留下尾巴,我們警方就能扯著你的尾巴給你揪出來。
李衛高看著馬林庭的眼睛,他自問做事一向手腳乾淨,肯定不會留下什麼尾巴的,因此馬林庭這話虛聲恫嚇的成分很大。
李衛高就笑了笑說,馬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怎麼一回事,我想你是對我有所誤解吧?我現在專心易學研究,接觸的也都是社會上的成功人士,比方說政府的官員,富甲一方的商人,影視圈的明星之類的,他們都是很愛惜羽毛的人,我如果真的是做了違法的事情,他們首先就不會跟我做朋友的。
馬林庭笑了笑說,高二寶,你說的這些愛惜羽毛的朋友當中,是不是也包括海川市龍門開發區的區長林雪平啊?
聽馬林庭提到了林雪平,李衛高心裡一震,心說馬林庭這麼說是不是從林雪平那裡掌握了他什麼情況啊,不過林雪平對他的事情所知有限,而林雪平也已經否認了行賄姚巍山那一段事情。除了這件事情之外,林雪平應該再也沒有別的什麼事情能跟他扯到一起了。
想到這裡,李衛高就很自信的說,馬警官,我倒是認識林雪平這個人的,不過他算不上是我的朋友,我是不會跟他那種行為行為不檢的人做朋友的。
馬林庭笑了,說,高二寶,你不跟他做朋友,但是他可是把你當做很好的朋友的,還說你在很多事情上幫他出謀劃策,甚至指點他如何去行賄買官。
胡說,這絕對是林雪平在污蔑我,李衛高做出了一副氣憤的樣子,說,馬警官,你要知道,林雪平這傢伙一直是對我有意見的,他幾次想向伊川集團的董事長陸伊川索賄,都被我出面幫陸伊川給擋了回去,所以這傢伙就對我懷恨在心,總想找機會報復我。
馬林庭笑了笑說,你挺本事的啊,居然能夠幫陸伊川擋住一個政府官員的索賄。
李衛高笑了一下,說,這倒不是我本事,而是我認識海川市的市長姚巍山,林雪平怕我向姚市長告他的狀,所以就對我有所忌憚了。
馬林庭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啊,這麼說你跟海川市的市長姚巍山很熟悉了?
李衛高看了馬林庭一眼,他很懷疑他的這一次被抓,警察真正想要對付的目標是姚巍山,如果是那樣子的話,他就不能去牽涉到了姚巍山了,他就笑了一下,說,也不能說熟悉了,也就是認識而已。
馬林庭笑了笑說,可是林雪平不是這麼說的,他說你跟姚巍山市長關係很親密,所以他才會讓你中介,向姚巍山市長買官的。
他胡說八道,李衛高有些憤怒的叫道,姚巍山市長是一個相當清廉的官員,他絕對不會作出賣官這種事情的,這些都是林雪平對我和姚市長的污蔑。
馬林庭笑了起來,說,高二寶,既然這是林雪平對你和姚巍山的誣蔑,那你為什麼還要收買紀委的工作人員給林雪平遞話,讓他撤銷指證姚巍山收他三萬美金賣官的口供呢?
李衛高明顯的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馬林庭居然查到了他收買紀委工作人員的事情,不過他很快就神色如常了,搖了搖頭說,我根本就沒這麼做過,這肯定是林雪平玩的把戲,他現在知道難以逃脫法律的嚴懲,就想胡亂攀咬,拉別人下水。馬警官,你這麼英明,肯定是不會上他的當的,對吧?
馬林庭笑了起來,說,高二寶,你搞錯了,首先一點,我並不英明,不過也不會上你們這些犯罪分子的當;其次,你收買紀委工作人員的事情,並不僅僅是只有林雪平一個人這麼指證你,我們已經調查了被你收買的那個傢伙,他受你指使,在看守林雪平期間,替你向林雪平傳話,要求林雪平改變口供,不要再去指證姚巍山了。
李衛高的臉色就很難看了,因為馬林庭所說的跟他所做的基本上是一致的,此時他心中已經可以確認,林雪平和那個紀委的工作人員肯定已經是坦白交代了,這件事情他想抵賴也是抵賴不過去的。
不過李衛高到這個時候還不想徹底的坦白,林雪平招供出來的事情僅僅只是他所涉嫌犯罪當中極小的一部分,他還是心存僥倖,想把其他犯罪都遮掩過去的。他就苦笑了一下,說,馬警官,你真是很會編故事,什麼紀委的工作人員啊,什麼林雪平改口供啊,這些根本就是你編出來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馬林庭笑了起來,說,高二寶,不得不說,你這張嘴還真是很硬啊。不過你再嘴硬也是沒有用的。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僅僅知道你、姚巍山、林雪平三個人之間的這點事情啊?呵呵,告訴你吧,這只是我們掌握的事情當中的一小部分,其他的關於你和姚巍山接受陸伊川的行賄,在貸款方面對他提供幫助的事情我們都已經掌握了。
李衛高看了馬林庭一眼,說,馬警官,你別信口雌黃了,伊川集團獲得貸款的過程完全是合法的,根本就沒有陸伊川行賄的事情。
馬林庭笑了笑,說,高二寶,我有沒有信口雌黃你心裡很清楚的,你不要以為陸伊川現在在香港我們就沒辦法調查這件事情了,跟你這麼說吧,我們已經聯繫了香港的廉政公署,讓他們把陸伊川請去喝咖啡了。你是不是覺得陸伊川能扛得住廉署的詢問啊?
馬林庭說到這裡,抬頭看了李衛高一眼,笑了笑說,你知道我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是什麼嗎?我最想知道的是當陸伊川得知你這個大師的真身是一個刑滿釋放的犯人,他臉上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啊,我想他肯定不會很高興的。
馬林庭提及廉署,其實是他一種臨場發揮,想要借此給李衛高施加心理壓力,實際上包括姜非在內,都並沒有要求香港廉政公署對陸伊川採取行動的。但這話聽到李衛高的耳朵裡,卻是讓他震驚不已的。
李衛高知道香港廉政公署在反貪污賄賂名氣可是很大的,港商對廉署請喝咖啡都是聞之色變的。這陸伊川真要是被香港廉政公署請去喝咖啡,那他行賄姚巍山貸款的事情很可能就會敗露的。
馬林庭看到李衛高的神情也就不再是那麼從容了,就知道他說的廉政公署請陸伊川喝咖啡的事情,已經讓李衛高心裡開始打鼓了。這個時候也許就是該像姜非所說的那樣晾一下李衛高了,讓李衛高回去監室把他所說的這些好好消化一下。
想到這裡,馬林庭就笑了一笑,說,高二寶,我知道你現在又要跟我說,我跟你所說的這些都是信口雌黃了,無所謂啊,反正你不說,陸伊川會說的。你現在可以回監室了,我等著廉政公署那邊拿到了陸伊川的口供再來跟你談吧。
馬林庭說完,就收拾好了案卷,讓看守所的管教將李衛高帶回監室,他則是離開了看守所。從看守所出來,馬林庭就打了電話給姜非,笑著說,老同學,別說,你這一招還真是管用,我看那個高二寶快要扛不住了,剛才我把他送回監室的時候,他臉色難看的要死,幾次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跟我招供的樣子。我想不出意外的話,他這一兩天就會徹底的坦白的。
姜非笑了起來,說,他現在肯定是慌了的,這個時候你可一定要沉住氣的,在他找你之前你千萬不要去找他。
馬林庭笑了笑說,我知道,我一定會好好晾晾他的。
此時回到監室的李衛高心裡可是亂成了一團麻的,他知道他原來想的在看守所裡堅不吐實,警方最終會拿他沒轍的計劃是無法實行了。現在警方雖然還沒有掌握他的全部犯罪事實,但是確實掌握了他犯罪的一些主要的線索。警方根據這些線索查清楚他全部的犯罪事實,也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
再是,警方現在掌握的線索,已經將姚巍山和陸伊川牽涉了進來,李衛高對自己是有信心的,他相信他還是能扛得住馬林庭的審訊,堅決不招供的。但是他對姚巍山和陸伊川可沒這種信心。
特別是姚巍山那傢伙,上一次林雪平咬出他受賄三萬美金的事情,他就慌張的跟什麼一樣。這一次看上去警方掌握了更多的線索,已經足可以對他採取雙規措施了,那他還不一被採取措施馬上就把事情都坦白交代了啊?
這可怎麼辦啊,現在的事情已經不是偽造身份那麼簡單了,牽涉到了巨額的行賄受賄,他知道按照刑法的規定,這一次可能最少也要被判個十年八年的了。十年八年,這麼長時間,想想都是令人害怕的。
李衛高之所以這麼瞭解刑法的的規定,是因為他出獄之後,在研究易學的同時,也花了很大氣力去研究刑法的,作為一個職業的詐騙犯,不懂得點關於犯罪的法律規定可是不行的。
李衛高心中很清楚他現在已經不像當年剛被抓起來的時候吃得了苦了,那個時候他還沒是一個窮光蛋,吃不飽穿不暖的,監獄裡的那點苦頭對他來說實在不算是什麼的。
而這幾年他在社會上呼風喚雨,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他已經習慣了享受豐富的物質生活,再讓他去受監獄的那種苦,他肯定是受不了的。這幾天他在看守所裡,勉強還能挨得下去,那是因為他以為警方只是掌握了他偽造身份的犯罪,只要他咬牙堅持不說,坐個幾個月的牢之後,他就可以重返社會,繼續過他大師的生活了。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警方掌握的東西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多的,照此看來,他就要做好在監獄裡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了。這可是他無法接受的。一想到監獄裡面熬豬食一般的飯菜,以及硌人的木板床,李衛高渾身就都不自在了。他必須要盡快的從這裡逃離出去才行的。
李衛高現在想的就不再是要跟警方頑抗到底了,而是如果能夠從眼前的困境之中脫身了。研究過刑法的他,是知道自己在這個案子當中起的是什麼作用的,在陸伊川行賄姚巍山這個案件當中,他實際上不是一個主要的犯罪嫌疑人,他不過是案件的中介者,起的是從犯的作用。
通常來說,從犯如果認罪態度較好的話,是會被從輕或者減輕處罰的,而如果再有立功的表現,那更應該使會減輕處罰的。李衛高意識到,如果他操作得好的話,說不定也是會為自己爭取到緩刑處分的。
但這麼做的前提是,他就必須要全部交代自己的罪行,並且檢舉同案犯還未被警方掌握的犯罪,這樣子他就算是有立功表現了,法院這才會考慮是不是給他一個緩刑處分的。這也就是說他必須要揭發姚巍山和陸伊川的犯罪行為,而且是要在警方掌握了這些犯罪行為之前才行的。
對於揭發姚巍山和陸伊川的犯罪行為,李衛高心裡並沒有感到有什麼有什麼不應該的,他跟這兩個人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真正的交情,這兩個人不過是被他騙住了的傻瓜而已。現在再讓這兩個傻瓜為他做最後一次貢獻,讓他能夠得以立功贖罪,也算是物盡其用了吧。
李衛高就打定主意要出賣姚巍山和陸伊川了,而且還要抓緊時間出賣這兩個傢伙才行的。因為等警方從香港廉政公署拿到了陸伊川的口供,掌握了陸伊川和姚巍山之間的犯罪事實,他再來檢舉,也就構不成立功的程度了。
馬林庭的車剛離開看守所沒多遠,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看守所的人打過來的,說是李衛高有重要的情況想要馬上跟他匯報,問他可不可以現在趕回看守所去。
馬林庭忍俊不住的就笑了出來,他沒想到李衛高這麼快就撐不住了。馬林庭就趕回了看守所,把李衛高從監室裡面提了出來,李衛高見到馬林庭就說,馬警官,我現在如果向你檢舉姚巍山和陸伊川兩人的犯罪行為,算不算是立功表現啊?
馬林庭笑了一下說,當然算是了,只要你檢舉出警方未掌握的其他犯罪行為人的犯罪,都是立功表現。
李衛高說,那我如果有立功表現,是不是就可以獲得緩刑啊?
馬林庭想了一下,說,我覺得你還是有很大機會的,你在這個案件當中就是個從犯,本身量刑的時候就會比主犯輕的,你又有立功表現,再加上我也會盡量幫你爭取,還是很有可能會被判處緩刑的。
李衛高說,那馬警官,你到時候可要真的幫我爭取緩刑啊,看守所這個地方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馬林庭笑了,說,你不是說你吃得了這裡面的苦嗎?
李衛高說,我那就是嘴硬而已,這人啊,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我在外面這些年吃香的喝辣的慣了,哪裡還能受得了這個罪啊。
馬林庭笑了笑說,這倒也是,這樣吧,高二寶,只要你如實的交代,等相關的案情查清楚之後,我會先幫你辦理取保候審的,這樣子你就不用再在看守所裡受罪了。
那你可真是太好了,李衛高高興地說,我一定會把我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你的……
李衛高就開始把他和姚巍山認識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交代了出來,這裡面包括他們二人在海川市拍攝形象宣傳片的過程中拿到的回扣,也包括陸伊川為了讓姚巍山幫忙貸款,讓他轉手送給姚巍山的美金賄賂……當然也少不了林雪平為了坐上開發區區長的位子而向姚巍山行賄三萬美金的事情。
給李衛高做完筆錄之後,馬林庭就打了電話給姜非,笑著說,老同學,我已經拿到了李衛高的口供了。
姜非笑了笑說,這麼快啊,我還以為他還能再熬上幾天呢。
馬林庭笑了笑說,他做了太久的李衛高大師了,骨頭已經沒有做高二寶時候的那麼硬了。下一步你要我怎麼辦?
姜非笑了笑說,既然他全部交代了,那這件事情就不是咱們公安口能夠管轄的了,你去跟你們局長匯報一下,然後讓局長跟你們的市委書記華靜天匯報,我想華書記肯定會很高興看到這份口供的。
馬林庭對華靜天和姚巍山之間的恩怨也是有所耳聞的,那個時候姚巍山還在乾宇市任職市委副書記,因為喝醉酒跟華靜天在酒店裡吵了起來,姚巍山當時借酒裝瘋,揭了華靜天的短,鬧得華靜天很是下不來台。
其後不久,姚巍山就調任了海川市的市長,讓華靜天也沒能找到機會報復他,後來把氣都撒在了姚巍山的好朋友林蘇行身上,逼著林蘇行調去了海川市工作。
馬林庭可以想見華靜天看到他做的這份筆錄,一定是會喜出望外的,因為他終於可以借此報那一箭之仇了。
馬林庭就笑了一下,說,那好,我馬上就找我們局長匯報。
結束了跟馬林庭的通話之後,姜非就打了電話給孫守義,笑著說,孫書記啊,跟您匯報一下,乾宇市那邊順利地拿下了李衛高,他把跟姚市長之間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出來。
孫守義滿意的笑了,說,不錯啊,姜局,這件事情你辦得很乾脆利落啊。不過有件事情你還是要注意,想辦法找人盯住姚巍山。李衛高的被抓也有幾天了,我擔心姚巍山現在已經聽到了什麼風聲了。
姜非笑了笑說,這個孫書記您就放心吧,從李衛高被抓的那一天起,警方就有人在注意著姚巍山的行蹤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你考慮事情還真是周全啊。
結束了跟姜非的通話之後,孫守義笑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姚巍山啊,你不是愛算計人嗎,我看你這下子去了監獄還能算計誰。
自言自語完了之後,孫守義就抓起電話打給了曲志霞,他讓曲志霞到他的辦公室來一趟,他有事情要跟曲志霞談。
現在對孫守義來說,姚巍山這個海川市市長基本上已經是過去時了,他現在要想的是姚巍山倒台了之後海川市的佈局。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磨合,他和曲志霞的合作已經是相當的和諧了,他是希望曲志霞能夠爭取到市長這個位置的。所以他才要盡快的把姚巍山要出事的消息通知給曲志霞的,好讓曲志霞早些做好爭取市長寶座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