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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章 :寓言 53、背叛 文 / 姜遠方

    53、背叛

    53、傅華看了一眼雎心雄,說,雎書記是專門為了我跑來北京的?

    雎心雄點了點頭,笑了笑說,不錯。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我的對手是胡瑜非和楊志欣,而你是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不過是這兩人的附庸而已,根本無法成為我的對手。今天我才意識到我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這個錯誤就是我太輕視你了。

    傅華笑了笑說,雎書記,我這個層次根本上是夠不著你和楊書記的層次,你們太強大,而我太弱小了,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您拿我當對手,實在是太高看我了。

    雎心雄笑了,說,強大和弱小不是絕對的,時勢造英雄,只要有合適的時勢,再弱小的人都有機會成為英雄的。秦朝強大吧,但是陳勝吳廣這些販夫走卒,振臂一呼,強大的秦朝就崩塌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雎書記,我可沒想過要去做英雄的。

    雎心雄笑了起來,說,那些時勢造出來的英雄,在成為英雄之前都沒想過他們要成為英雄的。其實英雄大多是平凡的人,只是在成為英雄之後被神化了而已。誒,傅先生,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你的人生理想是什麼啊?

    我的理想啊?傅華笑了一下,說,您這個問題問得很突兀,我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了。

    雎心雄笑了笑說,我們就是在閒聊,你隨便說,我不會去評判什麼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個還真不好說,曾經在大學的時候,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個著名的學者,跟著我的老師張凡好好做一番學問,他當時很賞識我的,認為我可以在經濟學方面有一番造詣的。

    雎心雄笑了笑說,你的理想只有學術上的嗎?就沒有想過家庭啊什麼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那當然有了,我當時的理想就是娶我當時的女朋友郭靜為妻,我很愛她的。然後生個女兒,兒子也行,不過我更喜歡女兒,我這輩子也就圓滿了。

    你的老師是那個著名的學者張凡?雎心雄有些驚訝的說,哦,我想起來了,我看過你的資料,你畢業於京華大學,張凡教授應該是教過你的。不過為什麼你沒做學者,反而成了這海川市的駐京辦主任了呢?

    傅華笑了笑說,這就是命運的安排了,我畢業的時候,我母親患上重病,我不得不回到海川照顧她,同時為了有一個好的照顧她的環境,我選擇了去海川市政府工作,做了當時還是海川市副市長的曲煒的秘書。

    雎心雄說,那你的女朋友呢,她跟你去海川了嗎?

    傅華笑了笑說,沒有了,她跟我分了手,留在北京,嫁給了別人。

    傅華此刻的笑容是有些苦澀的,學生時期的戀愛時最純真的,他和郭靜之間的愛是沒有摻雜任何雜質的,即使他沒有最後跟郭靜在一起,他心中始終還是有郭靜的,這會是他這一輩子都難以彌補的遺憾的。有些時候回過頭來想一想,他心中還是充滿了遺憾的。

    雎心雄笑了起來,說,你這個理想和現實之間差別的可真是懸殊啊。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理想只是你想要的最好的生活,是虛幻的;而現實則是你不得不接受的生活,即使苦澀,你也得承受。我母親的身體狀況逼迫著我必須要回到海川來,即使是放棄自己的理想,我也是不得不這麼做的。

    雎心雄說,想不到你還是個孝子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做孝子是有代價的。誒,不說這些了,還是說我怎麼成了駐京辦的主任的吧,後來我母親過世,我要離開海川市,曲煒市長為了留住我,就讓我來了駐京辦了。

    雎心雄笑了笑說,其實那個時候你不做這個駐京辦主任,重回校園,應該還是可以實現你做學者的理想的。

    張凡老師也這麼勸說過我,被我拒絕了。傅華笑了笑說,我知道是不行的,時過境遷,我已經很難收拾起心情重新走進校園了。做學者的理想對我來說已經不切實際了。

    雎心雄笑了笑說,這麼說你做學者的夢想是已經破滅了。那以後,就沒有新的理想了嗎?

    傅華笑了笑說,那當然是有了,不過說起來很好笑,我來駐京辦時候的理想就是借助駐京辦這塊陣地,在北京開創自己的一番事業。

    雎心雄笑了笑說,這很很好啊,怎麼會好笑呢?

    傅華笑了笑說,我說好笑,是因為看看我現在的狀況就會覺得當時的想法好笑了。我到了駐京辦之後,不是忙碌於駐京辦雞毛蒜皮的瑣事,就是糾纏於海川市政壇爭權奪利的紛爭中,一晃多年過去,我依舊是一個駐京辦的主任,理想中的事業連個影子都沒有。

    傅華說到這裡,抬頭看了看雎心雄,笑了笑說,雎書記,您知道我現在最可笑的一點是什麼嗎,是我還習慣了這種生活,開始不思進取了。有幾次別人給我機會改變這種生活,我還都很乾脆的拒絕了。

    雎心雄笑了笑,說,這不能怪你,人大多都是這樣的,在某種氛圍中生活久了,是會慢慢的被這種氛圍所同化的,這就會讓你有一種惰性,讓你不想再來改變這種氛圍了。

    傅華笑了笑說,對對,我就是這樣子的。您是不是覺得我很沒出息啊?

    傅華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了雎心雄一眼,他心中對自己會跟雎心雄講這些話是有些驚訝的,這種情景他就好像在跟一個父執長輩在聊心事一樣,想不到雎心雄也有平和的一面,居然能讓他這個應該算是對手的人放下心防,說起了一些心底裡很少跟人說起的思緒。

    雎心雄笑了笑,說,其實你也不用這麼貶低自己了,我瞭解了一下,你這個駐京辦主任做的還是很不錯的,像什麼融宏集團、雄獅集團等等這些大企業都是你拉到海川市去的,而你個人在北京的交際圈子也是非富即貴,在有些方面,你還有著很大的影響力,如果要求不是那麼苛刻,你這應該也算是一份事業了。

    傅華笑了笑說,您說我這算是一份事業嗎?

    雎心雄笑笑說,算了,只不過是人心都是不滿足的,總覺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罷了。傅先生想不想知道我最初的理想是什麼?

    傅華笑了笑說,願聞其詳啊。

    雎心雄笑笑說,很多人都以為像我這樣的家庭出來的人最初的理想一定是是在政治上有所作為的。

    難道不是嗎?傅華笑著說,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雎心雄笑了笑說,還真不是,其實我最初的理想是像現在胡瑜非那個樣子,做一個成功的商人,讓自己賺很多的錢,成為一個富可敵國的富翁。我做生意很厲害的,在學校的時候我就跟同學做生意,將家裡的軍裝軍大衣什麼的我都拿出來賣給他們,也算是賺了不少錢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這我還真看不出來,我真想像不出您跟同學賣東西收錢的樣子。

    雎心雄笑了臉上浮現了神往的神情,說,其實人都是一樣的,別人買東西什麼樣子,我就是什麼樣子的啊。

    傅華笑了笑說,那您後來為什麼不走從商這條路呢?以您家庭的資源,您不難做到現在胡瑜非的天策集團的程度的。

    雎心雄有點不屑的笑了笑,說,天策集團算什麼,我真要做的話,肯定會比胡瑜非要做得好的。我之所以沒有走上從商的道路,套用你一句話,就是命運的安排了。誒,我父親在那十年非常時期的經歷你應該也知道些吧?

    傅華點了點頭,說,這我知道,您父親在那個時期收到過非常大的衝擊。

    雎心雄說,是的,那是一個誰都無法倖免的時代,除了在最上位的那一位。我父親在那個時期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受他連累,我也從社會的寵兒一下子變成了黑五類,那種感覺簡直就是從天堂到了地獄。也就是在那個時期,我改變了我最初做商人的想法,我決定只要有機會,我就選擇從政,而且我還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衝刺到政壇的最巔峰。

    雎心雄說到這裡,轉頭看了看傅華,說,你知道是因為什麼讓我有了這個想法了嗎?是因為我看到了權利的強大的力量,最巔峰的權利可以創造一切,也可以摧毀一切的,甚至可以改變現有的社會秩序。而商人即使賺取了天大的財富,在權力面前也是不堪一擊的。

    傅華也承認財富在權力面前是不堪一擊的,尤其是在那無序的時代,個人擁有的財富不受保障,隨時都是可能被權力的車輪碾成碎片的。

    雎心雄繼續說道,所以當我父親被恢復職務之後,問我今後想要做什麼的時候,我告訴他我要從政。我父親對此也是贊同的,他也是期望雎家能出一個承受他政治衣缽的人,於是我就在他的安排下,去了東海省的一個縣裡,從縣委的幹事做起,一步一個台階的往上走。

    傅華笑了笑說,有您家老爺子的關係,我想您這個台階一定比常人走得快很多吧?

    雎心雄笑了,說,那是自然了,我們家老爺子也是為了共和國成立出了力的,我這個做兒子沾他點光也是自然的。我的陞遷自然是比一般的幹部要快的。不過你也不要以為有我父親的關照,我就什麼都不用做了,只等著陞遷就是了,我為此也是付出了相當大的艱辛和努力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點我相信您,能做到您今天這個位置,可不是僅僅仰仗父蔭就可以做到的。

    雎心雄點了點頭,說,是的,越往上走,競爭就越厲害,鬥爭的形勢就越複雜,很多時候你都想不到對手會使出什麼樣的詭計來打倒你,所以你就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戒備,還要絞盡腦汁的去想對策,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要不是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定在最高點,我可能早就放棄了。

    說到這裡,雎心雄轉頭看了看傅華,語帶悲傷地說,不過因為你的緣故,我可能這輩子都無法達到我心中的那個目標了。

    傅華也知道雎心雄因為黎式申的事情已經失去了在這一次高層換屆中走進中樞的機會了。而如果他這一屆不行的話,下一屆要等五年之後,五年之後,雎心雄的年紀也就過線了,也就是說他永遠失去了登頂的機會了。

    傅華可不想把這個責任攬到他的身上,就乾笑了一下,說,雎書記,我恐怕沒那麼大的作用吧?

    雎心雄笑了,說,你別緊張,我並沒有要來追究你責任的意思。說到底,我失去了這個機會也怪不得別人,只能怪我自己,是我沒有把事情做好,給了對手可趁之機。我跟你講這些只是想陳述一下自己的心情,你曾經也是跟自己的理想失之交臂的人,應該能理解我這種在最後關頭不能實現理想的痛苦和失落吧?

    傅華經歷過這種情形,自然是理解這種情形帶給人的痛苦,但是他也找不到能安慰雎心雄這種痛苦的話語,也不想去安慰雎心雄什麼。內心中他是認為這一次雎心雄失去機會很大程度是咎由自取的。

    其實以雎心雄家族在中國政壇盤根錯節的關係,雎心雄如果不採取現在這種過於激進以下凌上、逼著高層接納他進入中樞的辦法,他也未嘗沒有機會進入中樞的。即使是機會不大,起碼也不至於搞到現在這種進退失據的地步。

    看傅華不說話,雎心雄笑了笑,說,這可能就是命運的安排吧。說起來好笑,我跟胡瑜非兩個都算背離了當初我們的理想的。不知道我們按照當初的理想去發展,現在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

    你們倆個都背離了當初的理想,傅華疑惑的說,難道說胡瑜非最初並不想從商?

    雎心雄點了點頭,說,我們倆可以說是互換了理想目標了,不過他是被迫的,而我是主動的。他當初的夢想是從政,最終成為他父親那樣的一個對政壇有影響的、叱吒中國政壇的人。當年他可是在我面前吹噓過,他要成為什麼什麼樣的大領導的。

    傅華笑了,說,那他為什麼後來從商了呢?

    雎心雄笑了笑說,不幸的是他父親認為他的心性不適合從政,逼著他從商。這也導致他始終有一個從政的情結,因此雖然商人做得算是成功了,卻總是想要去幹政,想要對一些政治事務指手劃腳,所以你明白他為什麼要幫著楊志欣跟我爭了吧?

    傅華笑了起來,說,原來是這樣啊,你們倆的故事讓我想起了一個周總理當初跟赫魯曉夫的故事啊。

    雎心雄笑了起來,說,你是想說那個我們都背叛了自己的階級的故事吧?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的。

    據說當年周總理應邀訪問蘇聯,在同赫魯曉夫會晤時,批評他在全面推行修正主義政策。赫魯曉夫卻不正面回答,而是就當時敏感的階級出身問題對周總理進行刺激,他說,你批評的很好,但是你應該同意,出身於工人階級的是我,而你卻是出身於資產階級。

    言外之意是指總理站在資產階級立場說話。周總理只是停了一會兒,然後平靜地回答,是的,赫魯曉夫同志,但至少我們兩個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我們都背叛了我們各自的階級。

    是啊,我們雖然不是背叛了自己的階級,卻是背叛了自己的理想,雎心雄說到這裡,忽然苦笑了一下,說,這倒沒什麼了,人這一輩子是要背叛很多東西的,只是希望我不要也遭遇到赫魯曉夫一樣的命運。

    赫魯曉夫於1956年的蘇聯**第二十次代表大會中發表了秘密報告,對斯大林展開全面批評,震動了社會主義陣營,引發東歐的一系列騷亂。任期內,他實施去斯大林化政策,為大清洗中的受害者**,蘇聯的文藝領域獲得解凍。同時他積極推行農業改革,使蘇聯的民生得到改善。

    但是赫魯曉夫的行為卻是損害了一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的,於是在1964年10月赫魯曉夫被勃涅日涅夫和克格勃主席謝米恰斯內發動的政變趕下了台,被強制退休,失去了一切權力。

    赫魯曉夫雖然並沒有因為政變失去生命或者被審判什麼的,但是一個把持權力核心的人,突然失去了權利,其中的痛苦是不言而喻,據說他很長時間都不能適應這一點,經常在家中哭泣。

    雎心雄說他不要遭遇到赫魯曉夫一樣的命運,不由得讓傅華一陣錯愕,他不知道雎心雄這麼說是在博取同情呢,還是真的感受到了危機,害怕跟赫魯曉夫一樣失去了權利。

    傅華看了雎心雄一眼,笑了笑說,雎書記不用擔心了,您現在在嘉江省不是很好嗎?

    你覺得我很好嗎?雎心雄笑著搖了搖頭,說,以前我也覺得我挺好的,無需擔心什麼,但我現在才發現那只是表象而已,實際上我早就是危機四伏了,我開始覺得害怕了。不但害怕,而且害怕得很。你知道是什麼讓我這麼害怕的嗎?

    傅華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您不會說的又是我吧?

    你說呢,雎心雄看著傅華的眼睛問道。

    傅華笑了,說,我可沒能讓您害怕的能力。讓您害怕的也許是胡瑜非和楊志欣吧?

    雎心雄搖了搖頭,說,雖然楊志欣跟我是競爭對手,但是我從來都沒覺得他有多可怕。楊志欣這個人算然也是很有智謀和手段狠辣的人,但是這個人欠缺的一點是過於謹慎和保守,行動力不足,你縱然有一千個想法,卻不能行動起來去實現其中的一個,那想法再多也是沒用的。

    雎心雄對楊志欣的點評倒也不算偏頗,楊志欣在中國政壇上的行事風格偏於中庸,做事比較穩當,相比起雎心雄的激進作風,是稍顯行動力不足的。如果把這兩個人放在同一場合,人們關注的重點一定是雎心雄,這不單是因為雎心雄善於作秀,也是因為楊志欣的個人魅力是比不上雎心雄的。

    雎心雄繼續說著,至於胡瑜非,我覺得他父親看他的眼光還是很準的,他這個人雖然狡猾多智,但是失於狠辣不足,很多事情過於重視情義。幸好他聽話做了商人,要是他走了仕途的話,恐怕是很難有什麼大成就的。所以我對這兩個人一前從來都沒覺得可怕過。但是你的出現,卻改變了這一點。

    雎心雄歎了口氣,說,這倒不是說你比楊志欣胡瑜非這兩個人的能量更大,而是你的出現正好彌補了這兩人的短板,還有最主要的一點,那就是你的時運總是比我強上了那麼一點。

    時運?傅華沒想到雎心雄講了這麼多,卻最後歸結到了時運上,這倒是跟劉康跟他講的大致上是一致的,但是傅華卻是無法相信雎心雄目前的困境是因為他的時運強與雎心雄造成的。他笑了一下,說,雎書記,您不會相信時運這一套吧?

    雎心雄笑著搖了搖頭,說,我倒是不想信,但是有些事情卻是由不得你不信。傅先生,你不覺得很多事情要做成,是需要那麼點運氣的嗎?很多時候雖然你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欠缺了那麼一點運氣的話,你依舊是會失敗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也許是吧。

    雎心雄笑了笑說,不是也許是,而是就是。才燾跟我說過他在馮葵的會所裡跟你賭兩千萬的那一局梭哈,誠然你玩梭哈的的手法也是很高超的,但是最根本的一點卻是你的運氣好,不但拿到了一手能贏才燾的好牌,還讓才燾也拿到了一手大牌,這兩者缺任何一點,那一把你就贏不到多少錢了,這不就是運氣嗎?

    傅華知道雎心雄說的是對的,那一把牌能贏那麼多確實是有運氣的成分的。梭哈的老玩家都知道,拿到大牌並一定能贏大錢,只有遇到相差不大的冤家牌,才能造成大贏或者大輸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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