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天,海川海洋科技園研討會如期舉行,**金達一起出席,郭逵在研討會上講了話,他首先向研討會能夠勝利召開表示了祝賀,然後就高度評價了海川科技園作出的成績,稱讚海洋科技園是海洋發展戰略的樣板,號召全省其他縣市都向海川學習,學習海川這種不等不靠的開拓性精神。
郭逵把海川科技園拉高到了全省的高度,雖然沒有點金達的名字,可是誰都知道這個科技園是金達一手搞起來的,做在主席台上的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金達心裡清楚自己這個時候要冷靜,不要得意忘形,但是內心的喜悅是難以自抑的,他仍然有點飄飄然了,似乎看到了自己光輝美好的未來了。這一刻他一點都沒想起當初他的海洋發展戰略規劃是傅華幫他一起設計的,眼前的成績似乎應該有傅華的一份功勞。作為一個領導者,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一切都是靠他一個人的力量達成的,至於那些在這個過程中幫助他的人,都被忽略不計了。
這也是仕途的一種必然,一將功成萬骨枯,沒有人知道枯掉的萬骨裡面都有哪些人,人們知道的或者記住的只有那個功成名就的將軍。
同坐在主席台上的**臉上的笑容卻有些勉強,雖然郭逵表揚的是海川,他這個海川的第一把手應該很高興才對,但他心中卻一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他知道在郭逵心目中這些成績怎麼也算不到他的頭上來的,他今天來出席這個研討會,不過是裝門面的角色,沒有人拿他這個市委書記當回事的。
郭逵講完話,就跟張教授打了個招呼,離開了會場。**借送郭逵離開的機會也離開了,送走郭逵之後,他並沒有返回會場,他陪同的任務已經完成,就不想再給金達的臉上貼金了,既然研討的是金達的工作成績,那就讓金達自己把戲演完全本好了。
**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就打電話問束濤跟孟副省長的見面約得怎麼樣了,郭逵這一次到海川來加深了他的危機感,他想趕緊進省一趟。一方面跟孟副省長見面,鞏固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位子,另一方面中天集團的財務作假的事情接連曝光,他也是時候跟白部長見面,說明一下海川舊城改造項目無法再讓中天集團中標了。
束濤就問了孟森,孟森就打了電話給孟副省長,孟副省長是今晚他有時間,如果**能趕到省裡去,他可以跟**見面。
**一想,今晚去省裡跟孟副省長見面,轉天早上正好可以去找白部長解釋中天集團的事情,時間上倒是剛剛好,就跟孟森說他馬上就可以趕去省城,讓孟森先去省城等他。**並不願意跟孟森一起趕去省城,他對孟森還是心存一點戒心的,尤其討厭孟森做事的方式,因此他並不想讓海川人把他兩人混為一團。
晚上,**和孟森在齊州的一家比較偏僻的名叫泉城酒店的酒店裡見了面,選擇這個地方也是**的意思,他不想去齊州大酒店,那裡有很多的省裡官員出入,讓人見到他跟孟森見面,消息很快就會傳回到海川去的。
雖然這一次是**求自己辦事,但是孟森在這個市委書記面前並沒有表現出倨傲的樣子,相反他畢恭畢敬,顯得對**很尊重。這一方面是因為束濤特別叮囑過他,別在**面前張狂;另一方面孟森自己也知道分寸的拿捏,這些位高權重的官員們可是輕易得罪不得的,他已經在孫守義那裡受到了教訓,就是因為他的一次酒後輕狂,讓孫守義感到不滿,就接連想辦法對付他,搞得他是狼狽不堪,至今為了方便孫守義,他還在夾著尾巴做人,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樣子無法無天的做事了。
**對孟森的表現還是滿意的,這才是一個商人在他這個市委書記面前應該有的表現。雖然滿意,但是**並沒有把他的滿意對孟森表現出來,這些商人都是些蹬鼻子上臉的傢伙,你給他幾分顏色他都敢給你開染坊了。對這些人還是不要太客氣的好。
坐定之後,**首先淡淡的問道,跟孟副省長都約好了?
孟森看**這個不冷不熱的樣子,心裡就有些想罵娘,自己跑這麼遠來幫他拉關係,他竟然連幾句客氣話都不肯講,他拿自己當什麼啊?當是他這個市委書記的下屬嗎?這些狗屁官員啊,就知道在百姓面前端著個臭架子。[`小說`]其實真是沒有必要,誰不知道誰啊?別看你端坐在主席台上的時候跟個人似的,背後裡還不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拔掉那層官皮,你還不如這些人呢。
孟森心裡雖然在罵娘,臉上卻是笑容燦爛,說,已經約好了,孟副省長說估計晚上九點多他就能應酬完回家,讓我們去他家裡等他。
**點了點頭,說,那就好。誒,束董說給孟副省長準備的禮物呢?
孟森笑笑說,早就準備好了,是一副徐悲鴻的奔馬圖,孟副省長是屬馬的,送他奔馬圖他肯定會喜歡的。
**笑了,說,這束董還挺雅致嘛。
孟森笑笑說,束董說送這個既價值不菲,又避免了您跟孟副省長之間的尷尬,是一份很合適的禮物。
束濤說這個倒確實是很有道理,送書畫其實是一種古已有之的雅賄方式,行賄人不送官員真金白銀、香車豪宅和有價證券,改而送名家字畫、珍奇古玩、周鼎宋瓷等,這樣子既隱蔽安全,又附庸風雅,充滿溫情,這樣的送法,送的人坦然,因為不是錢財,收的人風雅,可以顯示自己的檔次。骯髒的行賄受賄,這麼一來,就被遮蔽在貌似的文人雅趣煙幕裡。
孟森說著就拿出了一幅卷軸遞給了**,**打開一看,是一幅水墨的奔馬圖,題了追風兩個字,這匹馬沒有馬鞍,沒有韁繩,在寬廣的原野上狂奔,從神態、氣勢看,是一匹駿馬,神駿氣昂,奮發感人。畫面簡淡、高逸,用筆潑辣、凝重,窮紫酣暢。這件作品不僅從外形顯出奔馬的神駿和壯美,更重要的是從內在的精神本質來表現了奔馬的馴良、堅毅、敏捷等性格特徵,畫上無落款,只有有東海王孫的鈐記。
這幅畫畫得極為生動,倒是很有神韻,只是**沒有看到徐悲鴻的名字,便問孟森,這上面也沒有寫徐悲鴻三個字啊,怎麼就知道這是徐悲鴻的?
孟森說,這東海王孫的章就是徐悲鴻的,據說是徐悲鴻早期用的。
**心裡就有些不太舒服,送一幅徐悲鴻的奔馬圖確實是一份好的禮物,但是沒有徐悲鴻的名字在上面,這個禮物就大打折扣了。官員們喜歡風雅不假,但是對字畫的鑒賞能力卻是有限,不用說別人了,就是自己拿到這樣一幅畫作,心裡也是會犯嘀咕的,一定會想這幅畫究竟是不是徐悲鴻的真品啊?
以己推人,估計孟副省長看到這幅畫一定也會有這種疑問的,束濤什麼都想到,唯獨這一點卻遺漏了,難免有點美中不足了。不過到了這個時候,臨時也無法更換禮物了,**只好把畫捲了起來,收好了。
時間尚早,兩人就點了些飯菜來吃,因為晚上要去見孟副省長,兩人都沒喝酒,他們怕因為喝酒失態,在孟副省長面前失了體面。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九點,束濤和**就去了孟副省長家,小保姆來給兩人開的門,她認識孟森,笑著跟孟森打招呼,把兩人讓進了屋內。
孟副省長已經回來了,看到**,笑了笑說,是海川張書記啊,你可是稀客啊。
**笑了笑說,早就想來登門拜訪孟副省長您了,可是一直不得其門而入。今天幸好有孟董幫忙,我才能有機會看看您府上究竟是什麼樣子啊。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看張書記說的,就好像是我這個門有多難登一樣,今天我這裡你也算是認識門了,有時間歡迎你多來做客啊。
說笑之間,孟副省長就把**和孟森讓到了客廳,笑著說,來張書記,坐坐,小孟啊,你幫我泡茶。
孟森對孟副省長家裡倒是熟門熟路,便找出茶葉,泡上了茶,給**和孟副省長倒上了。
孟副省長笑笑說,今天郭書記去你們海川開會了,是吧?
**知道孟副省長這是沒話找話說,作為省委書記,郭逵的行蹤基本都在這些省級的領導心中裝著呢,孟副省長自然不會不清楚郭逵跑去海川幹什麼。不過雖然是沒話找話說,說這些卻不是沒有用的,這實際上是一個必須的過程。兩人見面不太可能上來直達主題,必然要說一些廢話來做過渡。
**笑了笑,說,郭書記是去參見我們海川科技園研討會的,他去開會給我們海川市臉上增添了不少的光彩,會議開得很成功啊。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恐怕金達臉上增添的光彩更多吧?
**臉上紅了一下,孟副省長說中了他的心事,讓他多少有點尷尬。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笑了笑說,孟副省長您說的是,郭逵書記對金達同志是很讚許,不過這也很應該啊,海川海洋科技園是金達同志一手搞起來,金達同志在這方面的功勞更大,也更應該受到表揚。
孟副省長笑著點了點頭,說,以前有人在我面前說你張書記是謙謙君子,我心中還不以為然,心說這時下的官場每個人都削尖了腦袋往上鑽,怎麼還會有謙謙君子的存在啊?不過今天看你對金達同志的態度,還真是很有謙謙君子的大度啊。
**笑了笑說,孟副省長謬讚我了,我說的情況都是事實啊,不存在大不大度的問題。
孟副省長笑了起來,說,什麼是事實啊?事實是那張書記才是海川的一把手,你是代表黨委領導海川市的全面工作,海川市的那一項工作不是在黨委的領導下完成的?沒有吧?海洋科技園雖然是金達同志主抓的工作,但是沒有黨委的大力支持,他能這麼順利的完成嗎?也不能吧?這一切實際上都是離不開張書記領導下的黨委的,你卻願意把功勞都歸功於金達,這不是謙謙君子哪裡做得到啊?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他也不好說些什麼。他並不願意把功勞都歸到金達身上,但是要把功勞都歸到金達身上的是省委書記郭逵,他雖然一肚子的不願意,卻也只能一點脾氣都沒有。他還沒有去質疑省委書記的底氣。因此對於孟副省長的說法他是不好發表什麼看法的,如果他附合了孟副省長的意見,傳到郭逵的耳朵裡,就等於他在背後對郭逵有看法,這後果就嚴重了,他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孟副省長看**只笑不說話,便笑了起來,說,我知道你在怕什麼,郭書記表態了,你就只有附和他的意見的份了。其實我對郭書記這麼做是有些看法的。不就是因為金達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嗎?至於將他拔高那種程度嗎?海洋科技園到現在還只是投入建設階段,還是一個沒有賺到錢的項目,未來究竟會怎麼樣,誰能說得準啊?你現在就把樹立為全省的標桿,將來一旦失敗,要如何向其他縣市的同志交代啊?這根本就是不負責任的嘛。
說到這裡,孟副省長看了一眼一臉尷尬的**,笑了笑說,張書記啊,你不用這麼緊張了,我這個人性子直,有什麼說什麼的,就是郭逵書記在這裡,我也是要這麼說的。好了,不說這個了,說這個到讓你們這些在下面工作的同志誤會我們省領導之間有什麼分歧了。其實郭逵書記是一個很優秀的領導,他是很能聽進不同的意見的。我有些時候會在他面前據理力爭,事後我們兩人的關係不但不會鬧僵,反而會更親近一些。這就好像是一對夫妻一樣,吵吵架反而能加深感情。
**又是只笑了笑,沒說什麼,這牽涉到了省領導之間的關係,他一個市委書記就更不好講什麼話了。其實孟副省長現在敢在郭逵面前這麼硬氣,倒不是因為郭逵真的那麼有容人之量,也不是因為孟副省長敢犯言直諫。而是東海省目前的形勢越來越明朗,郭逵到了年紀即將要去北京工作,很多人都在說呂紀要接省委書記,孟副省長要接省長。郭逵和孟副省長一個即將退出東海省的政治舞台,一個是東海省即將升起的政治新星,此消彼長,郭逵對孟副省長容忍度加大也是很自然的,即使郭逵現在恐怕也不願意得罪他的這些後繼者吧。
孟副省長就撂下了郭逵和金達的話題,看了看**,笑笑說,張書記,小孟說你想要見我,有事嗎?
這又是一句明知故問的話,**相信孟副省長肯定是知道他的來意的,因為孟森不可能不跟他透漏這些。**知道孟副省長問這句話是想讓他自己把要投靠的意思講出來,但是這要講的太直白了,說他要托庇於孟副省長,**自己都覺得不好,顯得他這個市委書記一點斤兩都沒有。不過這也難不倒**,這種場面他是應付過不少的,已經很清楚話要怎麼說了。
於是**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孟副省長,您看您很少去我們海川,對我們海川市的工作也很少提出來指導意見,海川市的同志們對您都有意見了,說您對我們海川市的關心太少了,我就想把海川最近一段時間的工作跟您匯報一下,希望能在百忙當中找個時間去海川市指導指導我們。
孟副省長笑了,說,張書記你這話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倒真是很少去你們海川,好吧,這點我檢討,對你們海川的工作關心的不夠,你要說什麼說吧,看看我有什麼能幫你們海川的。
**就裝模作樣的做了一番匯報,孟副省長也有針對性的講了幾個指導意見,孟副省長並答應**會找個時間去海川看一看的。兩人一板一眼的,倒真的是好像匯報工作一樣。其實對**和孟森來說,要像真的並不難,他們每天的工作內容基本上都是這些,久而久之,他們對這一套似真還假的把戲已經是很能夠演得駕輕就熟了。
也匯報了,也指導了,這場戲就接近尾聲了。**知道自己該告辭了,再演下去的話,這場戲就有點歹戲拖棚的感覺了。
**就站了起來,笑了笑說,孟副省長,我們要告辭了,打攪您這麼久我們很不好意思。
孟副省長也站了起來,笑笑說,話不能這麼說,張書記你來,我是很高興的。你來了我才能聽到下面同志的聲音啊,只有聽到下面同志的聲音,我們這些做省領導的才會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也才能做到政路暢通啊。以後有時間歡迎你來我家坐一坐,我們也可以多交流一下嘛。
**笑笑說,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孟副省長,我來得匆忙,也沒給您準備什麼禮物,我知道您是屬馬的,就把手邊一張徐悲鴻的奔馬圖給您帶來了,只是一個心意,不成敬意的,希望您不要嫌棄。
其實這一晚的鋪墊都是為了送這幅畫給孟副省長,但是**卻說得像是很隨意的一個捎帶的動作。這就是送禮當中的一個舉重若輕的守法,看似禮物送的不經意,實際上卻是一份很重的重禮。不經意才不會讓收禮的人感覺到不好意思。
孟副省長看了**一眼,笑了笑說,張書記,這個不太好吧?
**笑笑說,我就是感覺這幅畫跟您是有緣分的才把它帶來了。您看,您是屬馬的,現在在仕途上又正是宏圖大展,往前狂奔的時期,這幅畫配您正合適。
孟副省長笑了,說,叫你說得我有些好奇了,我倒要看看我是怎樣的一匹奔馬了?
**就把畫打開了,孟副省長一看,眼睛裡就有神采了,這匹馬確實畫的很生動,讓他這個不太懂畫的人都感覺到了畫上那匹馬掙脫一切束縛,無所畏懼的往前狂奔的氣勢,不由得就跟著心潮澎湃起來,脫口讚道,好馬啊。
**笑了,說,我說這畫跟您有緣吧?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這畫確實畫得很好,讓我的心都跟著馬奔跑了起來,這真是徐悲鴻的真跡嗎?
**笑笑說,應該是的,我請教過專家,這個東海王孫的鈐記是早期徐悲鴻使用的,再加上畫的技法純熟精湛,可以確定是徐悲鴻的早期的畫作精品。
孟森在一旁看**把他剛剛不久前說的一套說辭搬來應付孟副省長,心中不由得就想笑,不過在孟副省長和**面前他不敢笑出來,心裡暗道,這個**也太能蒙人了吧。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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