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那一晚穆廣並沒有喝很多酒,可是跟孫處長分手的時候,他還是頭暈暈的,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小說`]他知道這不是酒的作用,這是孫處長跟他講的話的作用,從孫處長的話中,他看到了一個輝煌的未來,不久的將來,他將踏入正市級幹部的行列。他可是他渴望已久的,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得到。
那一晚穆廣美夢連連,在睡夢中他看到自己很威風的呵斥**和金達,原來他已經做到了省長的位置,而金達和**那個時候是他的手下,兩人做了一件錯事,因此遭到了他很嚴厲的批評。醒過來的時候,穆廣臉上泛起了笑容,心說自己總有一天要好好訓斥一下**和金達這兩王八蛋。
看看時間,穆廣才發現自己的美夢醒的太早了一點,剛剛午夜,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卻興奮得再也難以入眠了。
既然睡不著,穆廣索性就開了燈起來,打開了窗戶看向外邊,一陣涼風襲來,他不禁打了個寒戰,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想到自己一個沒什麼背景的農民子弟,今天竟然有機會能做到海川市的市長,管轄幾百萬人,這其中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辛勞啊。
夜風有些冷了,穆廣關上了窗戶。不經意間,穆廣從窗戶玻璃上映出來的影子上看到了自己鬢邊竟然有了白髮,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自己從一個小小的辦事員熬了二十多年才熬到了今天這個位置,費心費力,這其中的甘苦不是親身經歷過的人是不知道的。
記得年輕的時候聽過一個老幹部說過,人在官場上就像是在吃一個蘋果,每次只允許你吃一小口,等你快吃完的時候,你的仕途就要結束了。當時自己還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現在才明白,原來仕途每一次的陞遷,就像是在啃了一小口蘋果,啃著啃著,你就老了,仕途也就結束了。
自己現在真是老了,頭髮竟然已經開始白了。
有些時候想想,人生真是夠詭異的,人人都知道走下去的結果只能是死路一條,可是沒有一個人會停下腳步,都還是熱火朝天的往前走。仕途其實也是一樣的,你奮力爭取到最高點的時候,往往就是要一切歸零的時候。
不過自己還算是幸運的,多少人並沒有像自己這樣子得到更多的咬蘋果的權利,多少人只被允許啃了一小口,就沒有了繼續啃下去的權利了。
胡思亂想了半天,穆廣也困了,這才上床再次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上課的時間了,穆廣急了,匆匆洗了把臉,趕緊去了教室,在教授不滿的眼光下,逃也是去座位上坐了下來。
教授繼續授課,穆廣振奮起精神來認真聽起講來。
過了一會兒,忽然教室裡響起了手機的鈴聲,教授惱火的看了看下面,說,誰的手機沒關啊?
穆廣看了看左右,發現左右的同學都在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早上起床太匆忙,忘記將手機關機了,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趕忙把手機掏出來,也不看是誰打來的,趕忙關了機,一邊歉意的對教授說,對不起。
教授白了穆廣一眼,沒說什麼,繼續授課。穆廣這才鬆了口氣,心說自己昨天真是得意忘形了,今天才會這麼舉止失措。
上午的課程很快就結束了,吃午飯的時候,穆廣打開了手機,驚訝的發現竟然有幾十個未接電話,看了下號碼,是一個很陌生的電話號碼,穆廣心中就很奇怪,一個陌生的號碼接連打幾十個電話找自己幹什麼,有心不理吧,穆廣又怕是某個人換了號碼有急事找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撥了過去。《純》
你總算是開機了,電話那邊傳出來了錢總的聲音,原來這些電話都是錢總打來的,穆廣心裡就罵錢總不知趣,明知道自己在中央黨校這個時間是在上課,竟然還會打來電話騷擾,害得自己惹得教授不高興。穆廣就有心罵錢總幾句,可錢總沒給他這個機會,錢總聲音很急的說,不好了,穆副市長,出事了。
穆廣還並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有些不滿地說,你慌張什麼?有什麼事情把你急成這個樣子啊?你不知道我在黨校上課嗎?還敢打電話來,害的教授對我很不滿意。
錢總說,這個時候我哪還顧得那些,穆副市長啊,大事不好了,關蓮的屍體被人發現了。
什麼,關蓮的屍體被人發現了,穆廣驚叫了起來,趕緊追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錢總說,我一個省公安廳的朋友跟我說的,他是被鄰省的公安發現的,鄰省公安派人來東海省調查,有通知東海省公安廳協查,所以我的朋友才會知道。
穆廣心中十分詫異,離他丟棄關蓮的屍體的時間已經過去幾個月了,關蓮的屍體就算被發現,基本上也應該高度腐爛了,怎麼會上來就發現是關蓮了呢?
穆廣問道,不可能啊,你怎麼知道對方確認是關蓮的屍體了?
錢總說,你現在在黨校是吧?我就在黨校的外面,你出來我們見面說。
穆廣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吃午飯了,匆忙就往外走,到了黨校的大門口,就看到錢總的車了,就跑過去上了車,錢總馬上發動了車,離開了中央黨校。
在車上,穆廣看著錢總,說,警方不可能知道這麼快就知道屍體就是關蓮了,究竟怎麼回事啊?
錢總苦笑了一下,說,怎麼會不知道,裝屍體的箱子裡有關蓮原來的身份證,那個時候她的名字還叫張雯是吧?
穆廣傻眼了,說,你是說箱子裡面有張雯的身份證?
錢總說,當然了,那個箱子是被一條漁船的拖網拖起來的,漁民當時帶開箱子發現了屍體就報警了,警方搜撿了箱子,結果在箱子的夾層裡發現了一張表明名字叫張雯的身份證。又上網查了一下失蹤人口,結果正好發現張雯被報失蹤。問題不就很明顯了嗎?
哎,穆廣一拍腦袋,說,真是百密一疏啊,我怎麼當時就忘了好好翻一下裝屍體的箱子呢?
錢總看了穆廣一眼,到了這個時候穆廣卻還只是後悔做事不夠機密,而不是後悔不該做這種殺人害命的事情,真是沒有人性啊。他心裡不由得對穆廣越發的厭惡,不過目前他並不能看著穆廣出事,他很多的利益是跟穆廣綁在一起的,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會交代自己公安的朋友密切注意相關穆廣的包括關蓮和張雯的一切消息。從他認為穆廣對關蓮下了殺手之後,他就布下了這步棋了。
錢總說,穆副市長,你不能再留在北京了,趕緊逃吧。
穆廣遲疑了一下,說,有必要嗎?他們現在只能確信死的人是關蓮,並不一定能牽涉到我身上啊。
穆廣現在剛看到的前景,不想一下子就這樣子喪失掉,他對黨校還有很多的留戀,他還想著矇混過關之後能夠繼續青雲直上呢。
錢總冷冷的看了穆廣一樣,這個時候他開始覺得穆廣是很愚蠢的了,到這個時候穆廣還心存僥倖想要繼續能夠逃脫懲罰啊。
錢總說,穆副市長,到這個時候你就別心存僥倖了,我的朋友還聽到一個消息,據說省紀委對你的**案子的調查一直都沒停下來,只不過並不是由原來那幫人馬在調查而已。你被派到中央黨校這邊學習可能只是省紀委的一個調虎離山之計,你別再做夢還能得到什麼陞遷了。
穆廣這下子徹底驚呆了,他看著錢總說,老錢,這種話你可不能瞎說啊,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找過中組部退休下來的趙副部長,花了一大筆錢買了禮物給他過生日,他對我的禮物很滿意,為此專門打電話給郭奎,據趙副部長說,郭奎已經答應他會認真考慮我的使用問題,今後會重用我的,難道這些都是假的?
錢總苦笑了一下,說,這個時候你還抱這種幻想啊?這些當然是假的了,你想啊,難道趙副部長找到郭奎,郭奎能告訴他你在被調查當中嗎?那樣子你豈不是就知道你在被調查了嗎?再說你在海川惹了那麼多事出來,郭奎難道就一點情況都不掌握?我跟你說吧,據我朋友瞭解到的情況,有人說上次你被人舉報,雖然最後查出的結果並沒有找到什麼問題,可是其後不久就有人向省委領導反映,省紀委查處你這個案子的辦案人員可能是被你買通了,其中最大的疑點就是省紀委的相關人員根本就沒去調查案子最關鍵的核心人物關蓮,甚至連關蓮的戶籍資料可能是假的都不知道。省委領導瞭解了這個情況之後十分的震驚,就指示省紀委的領導成立了秘密調查小組,專門調查你的**犯罪。這個時候正好退休的省委副書記陶文向省組織部推薦你到中央黨校來學習,省委領導就順水推舟,借此機會把你調離海川,從而方便展開對你的調查。關蓮的事情在這個時間點暴露了出來,我想有關部門一定已經查過了關蓮的身份了,這等於給了他們一個調查你的突破口。
雖然錢總並沒有說他的消息是確切無誤的,可是穆廣可以感覺到,大體上可能就是這麼一個情形了。想一想也是,金達是郭奎的愛將,他怎麼可能因為一位退休了的副部長的幾句話,輕易就答應說會換掉一個經濟大市的市長呢?金達又不是幹得太過差勁。自己真是幼稚啊,竟然會相信這種不靠譜的做法。
穆廣臉色變得煞白了,他心裡知道如果關蓮一直不被找到,很多事情他刻意抵賴到關蓮身上,現在關蓮已經被證實死亡,而自己又跟關蓮的死亡根本脫離不了關係,相關部門一定會以此為理由,收審自己,到那個時候自己交不交代犯過的罪行,恐怕也由不得自己的。穆廣是知道被專政的厲害的,他原本有一個同事,是一個彪形大漢,長得壯實,又當過幾年兵,一向給外人的印象是硬漢,可就這樣一個硬漢被相關部門控制起來之後,沒過夜就交代了全部的犯罪事實。自己可沒有信心能夠對抗的了這種專政的力量啊。
想到這裡,穆廣看了看錢總,說,老錢啊,你讓我逃,這個時候你讓我往哪裡逃啊?
錢總苦笑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你不能再留在中央黨校了。也許這個時候東海省的人正從東海省趕過來,準備抓你歸案呢。
可是這個時候穆廣卻感覺天下雖大,卻並無自己一絲一毫的存身之地,他能逃到哪裡去呢?到哪裡去才能逃脫的了被追捕的命運呢?在這片土地上,坐飛機、坐火車,住宿,都是要提供身份證的,走到哪裡他都無法遮掩自己的身份。
穆廣有些絕望了,他心中一點主意都沒有了,看著錢總,帶著哭音說,老錢啊,你讓我怎麼辦啊?
錢總看了看可憐兮兮的穆廣,心說你這個時候知道害怕了?當初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的將一個如花似玉的沒人給殺了呢?
不過又不能將穆廣就這樣子的放在北京不管,要不然的話自己也不會千里迢迢趕到北京來,救穆廣實際上就等於是救自己,錢總就沒好氣的說,好了,你先別慌張了,我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辦,不過北京這邊是不能呆了,我先用車載你離開北京再說。
此刻穆廣也沒別的辦法,就說,那還等什麼,趕緊往外走啊。
錢總就開著車子,往京郊方向走,由於害怕遇到東海省進京來抓穆廣的人,他們並不敢往東海方向走,而是向相反的方向開去。
下午,海川駐京辦來了幾個陌生人找到了傅華,為首的男人對傅華說,你好,傅主任,我們是東海省紀委的。
傅華呆了一下,心說不是有什麼麻煩找上門來了吧?
那個男人笑了笑說,傅主任,你別緊張,我們是有事情需要你幫忙的,不是對你有什麼行動的。
傅華笑笑說,那就好,你知道我們這些下面的幹部聽到紀委這兩個字心裡總是毛毛的。你們需要我幫什麼忙啊?
男人笑了笑說,你先等一下,我讓曲秘書長跟你說。
男人就撥通了曲煒的電話,然後把電話遞給了傅華,曲煒在電話那邊笑了笑說,傅華啊,你不是老奇怪省裡為什麼會派穆廣去中央黨校學習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那是因為省委考慮到調查穆廣違紀行為的需要,特別把他暫時調離海川的。
傅華笑了,說,原來是這樣啊。
曲煒接著說道,別的事情我以後再跟你解釋,現在省紀委的同志已經到了北京,這樣,你要配合他們的工作,他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知道嗎?
傅華說,我明白。
曲煒說,那就這樣。
曲煒掛了電話,傅華看了看省紀委那個男人,說,這位同志,請問需要我做什麼?
男人說,是這樣子,我們需要你帶我們去中央黨校,把穆廣悄悄地給我們叫出來。
傅華笑了,說,我知道,你們是要我幫你們誘捕穆廣,走吧,我帶你們去。
傅華就帶著省紀委的同志去了中央黨校,他找到了穆廣所在班級,卻意外的得知穆廣在中午吃飯的時候打了一個電話就離開了中央黨校,下午再也沒出現在課堂上。
省紀委的同志就指示傅華撥打穆廣的電話,穆廣那邊卻已經關機,怎麼也打不通這個電話了。省紀委的同志面色變了,那個為首的男人說,穆廣一定發現我們要對他採取行動了,先行一步逃走了。為了防止走漏消息我們已經夠小心的了,沒想到還是被他搶先了一步。傅華同志,你這幾天有沒有接觸到穆廣?發現沒發現他有什麼異常啊?
傅華說,我昨天還跟他在一起呢,當時那個時候,穆廣志得意滿,興致很好,根本就沒什麼異常啊。
男人說,那肯定是今天上午有人通知了他,所以他才會匆忙地離開中央黨校的。
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查找本書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