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早上穆廣去辦公室的時候,心情是很愉快的,從關蓮家回來之後,關蓮對他變得更加乖巧體貼,這幾天都服侍的他十分的舒服。
到了辦公室,秘書劉根給他送來了泡好的茶,一邊告訴他,康盛集團的劉董想來拜訪。
穆廣一時沒想起康盛集團的劉董是什麼人,就問劉根,這個康盛集團的劉董是什麼人啊?
劉根笑笑說,康盛集團就是我們海川新機場的承建商啊。劉董使他們的董事長劉康。
穆廣想起來了,他接任海川市副市長之前,這個劉康就移民了,一直在國外生活,所以他沒見過劉康,因此對他就沒什麼印象。
穆廣笑了笑說,這傢伙終於肯回來了。
市裡面的重大項目也是穆廣的分管範圍,新機場項目這邊他還掛著項目小組的副組長呢。原本他以為自己接手之後,作為新機場項目的承建商康盛集團的董事長劉康是應該主動上門來拜訪他的,可是沒想到康盛集團只來了一個項目經理,劉康根本就沒露面。
這讓穆廣很不高興,他覺得康盛集團這是不尊重他。另外一點就是誰都知道新機場項目是一塊肥肉,劉康吃下了這麼大一塊肥肉,卻對自己這個主管項目的副市長一點表示都沒有,這也讓穆廣心裡很不舒服。綜合上面兩個因素,穆廣就看著康盛集團彆扭,對一些康盛集團需要市政府配合的事務便想盡辦法作梗,到期該付的款項也一直往後拖。
現在這個劉康來拜訪自己了,穆廣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你總算知道我這個主管的副市長不好得罪了。
不過,穆廣也不想太過難為劉康了,他多少知道一點劉康和傅華之間的矛盾,也知道劉康手段的毒辣,所謂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一方面他不敢太過惹到劉康,另一方面他還想能不能跟劉康聯手起來對付傅華呢。
上午九點的時候,劉康到了穆廣的辦公室,穆廣看到了一個頭髮斑白已顯老態的男人,心中暗道這就是那個據說辣手摧花手段毒辣的劉康嗎?難道傳說是假的,吳雯之死並不是這傢伙幹的?
心中雖然質疑,穆廣還是笑著站了起來,伸出手迎向劉康,說,劉董啊,我可是久聞大名了,想不到今日才有緣一見。
劉康笑了笑說,穆副市長是怪我來晚了吧?
穆廣注意到劉康在笑的過程中,眼神銳利的掃了他一下,心裡就清楚了,這傢伙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已經修煉到鋒芒盡斂,偶漏猙獰的地步。看來是需要小心應對的。
穆廣笑了笑說,劉董這話就不對了,我怎麼會怪你來晚了呢?我只是有些想早日一睹您的風采罷了。什麼時間回國的?
劉康笑笑說,前幾天,在北京呆了幾天,就過來海川這邊看看。
穆廣說,請坐請坐。
兩人就去沙發那裡坐了下來,穆廣笑笑說,劉董在國外生活的還好吧?
劉康笑了笑說,也沒什麼好的,那總不是我們自己的地方,我在那邊彆扭得很。
穆廣笑笑說,我還以為劉董放著我們海川的新機場工程不顧,跑到那邊不回來,是在那邊過得很滋潤,樂不思蜀呢?
劉康笑了笑,他對眼前這個外傳官聲不錯的官員心中已經有了些初步的認識,他清楚面前的這個人絕非外面說的清潔廉明,他在見到穆廣的那一刻起,就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慾望,這是不同於傅華那種人的眼神,傅華那種人對你無所求,因此眼神是清澈的,而眼前這個人一看到自己,眼神中就有那麼一種熱望。《純》劉康對這種眼神再熟悉不過了,這是一種獵人看到獵物那種見獵心喜的眼神,他相信自己在看到可以攫取的利益的時候,眼神也是這個樣子的。
劉康一下自己明確了,這個穆廣雖然很會掩飾,其實他的面具後面隱藏著一副跟自己一樣的面孔,這是一個跟自己一樣心性的同類。
劉康笑了笑說,既然說到我們的新機場工程,穆副市長,我到想請問一下,是不是我們的康盛集團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啊?
穆廣笑了笑說,沒有啊,你們的工程進展得很好,我們市裡面很滿意。
劉康說,那你們市政府怎麼不肯按照我們合同約定的期限付款呢?
穆廣笑了笑說,這就要請劉董諒解了,你知道我們海川市雖然看上去家大業大,可實際上這樣那樣的開支繁多,入不敷出,有些時候你們的工程款難免會往後拖延一下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這個巧婦有些時候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劉康看了穆廣一眼,笑了笑說,那你們海川市政府就不怕耽擱了工程的進度?
穆廣笑了笑說,劉董啊,我們這邊也只是暫時的困難,你們康盛集團可以克服一下嘛,你們是有實力的公司,這點資金還是拿不住你們的。
劉康說,可是新機場項目是有專項資金的,你們這麼做可是佔用了專項資金的。
穆廣笑了笑說,這一點我們也知道,可是有些時候我們政府難免也有左支右絀的時候,這個時候就需要拆東牆補西牆了。劉董啊,大家是合作夥伴,相互體諒一下好嗎?
劉康笑了笑說,穆副市長,我們康盛集團也無法為你門政府墊付太多資金的,你們為什麼不體諒一下我們呢?
穆廣笑笑說,劉董,我們也在想辦法盡力解決這個問題,你不要急,我們很快就會付款給你們的。
劉康看了看穆廣,他知道穆廣雖然是這麼說,可實際上這只是拖延之計。現在的政府雖然進項很多,貌似很有錢,可實際上出項也是很多的,入不敷出也是正常的。因此很多政府官員都在玩九個杯蓋蓋十個杯子的遊戲。蓋不過來的時候,就會有這家付了付不了那家的問題,這個時候一個官員的意志就很關鍵了,因為它可以決定究竟要付給哪一家。
穆廣大概也是在玩這種遊戲,只是他這一次選擇的是不付康盛公司的工程款。劉康明白他這麼做是想敲康盛公司的竹槓,他倒也不是反對穆廣這麼做,做生意這麼多年,他早已經知道有些上不了檯面的錢是必須要花的,這些錢早就作為隱性的成本計入了工程之中。劉康在外面的時候也曾經安排康盛公司的人給穆廣送錢,可是也不知道穆廣是嫌少還是故意裝清廉,穆廣一直都是拒絕接受。下面的人不得其門而入,弄得不願意再來插手新機場工程的劉康也不得不從北京趕過來,因為工程款在這麼壓下去,新機場工程可能真的要停工了。
這個問題是需要解決的,不過眼前還看不出有什麼方法能夠解決。劉康也沒什麼招數去逼穆廣馬上付款,只好先退一步,說,穆副市長,那希望你們盡快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穆廣笑笑說,一定,一定。你先請回,我一定盡快協調有關部門給你們付款。
劉康笑笑說,穆副市長這是在送客嗎?
穆廣笑笑說,沒有了,劉董還有事情嗎?
劉康笑笑說,也沒別的事情了,只是我第一次跟穆副市長見面,想跟你在一起坐一坐,吃頓飯什麼的,我們是合作夥伴,應該熟悉一下。
穆廣笑了笑說,是這樣啊,行啊,不過不是由你請我,是由我請你,你遠來是客,我給你接風洗塵吧。
看來穆廣也是有興趣跟自己交往的,劉康也希望能在這一次吃飯的過程中找到能攻下穆廣這一關節的渠道,便說,那我卻之不恭了。
穆廣看劉康並沒有糾纏在由誰請客這一個環節上,便知道這是一個很通透的人,其實誰請客吃飯都是一樣的,大不了就幾千塊錢的事,無關大局,他們要解決的問題比這個大的太多。
穆廣說,那晚上我們海川大酒店不見不散了?
劉康笑笑說,不見不散。
劉康就離開了,去了西嶺酒店,再次回來這裡,劉康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吳雯、徐正都曾經在這西嶺酒店發生過很多故事,現在這兩個人都已經往生了,甚至那個橫蠻的鄭勝也死掉了,睹物思人,劉康心中未免有些悲涼的感覺。
沒有了好的經營者,西嶺賓館的經營也成日漸下滑的趨勢,劉康看到冷冷清清的酒店,一副頹敗的景象,便不想再留在這裡,索性搬到了海川大酒店住了下來。
當晚,穆廣在海川大酒店設宴給劉康接風洗塵,兩人都是老謀深算之人,開始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只談一些社會上的風月八卦,很少談及新機場工程項目,到好像真是兩個老朋友久別重逢一樣。
兩杯酒下肚之後,氣氛開始熱烈了一點,穆廣好像很隨意地問道,劉董啊,我聽說你們當初為了爭取我們新機場項目,跟我們海川駐京辦主任傅華同志有了一點矛盾。
穆廣所瞭解的劉康和傅華之間的矛盾,都是一些風聞,語焉不詳,有人說兩人是因為爭奪一個天姿國色的女人而發生爭執,這個天姿國色的女人就是吳雯,吳雯名義上是劉康的乾女兒,實際上卻是劉康的情人。後來吳雯迷戀上了年輕英俊的傅華,捨棄了劉康跑到北京去了。劉康不甘心禁臠被奪,一怒之下,找人做了吳雯,後來更是差一點就做了傅華。可是傅華命大,一場車禍沒弄死他,反而劉康被牽扯上了,劉康這才遠避國外。
還有一種說法是,傅華本來是幫京城有名的振東集團爭取海川新機場項目的,結果卻失手敗在名不見經傳的康盛集團手裡,傅華和振東集團為此損失慘重,為了報復,收買了劉康的乾女兒吳雯,意圖對付劉康,結果卻被劉康發現,出手對付吳雯和傅華,這才有了吳雯和傅華一死一傷的結局。
這是這件事情最靠譜的兩種說法,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了,人們根據一些暴露出來的事實加上他們自以為是的推測,便演變出了這兩種故事可能的版本。穆廣並不完全相信這兩種版本,可是他也從這兩種版本中推測出來一個事實,那就是劉康和傅華之間肯定是有仇的,只是這種仇恨現在是一種什麼狀態他有些弄不清楚,穆廣就很想弄清楚這一點,他希望最好是劉康跟傅華的仇恨還是一種無法化解的狀態,這樣子也許他可以利用劉康對付傅華,最好是劉康繼續他未竟的事業,把傅華給做掉算了。因為有一個傅華這樣子對他的**瞭若指掌的人存在,穆廣是寢食難安的。
劉康愣了一下,為什麼穆廣會提起傅華呢?他剛從國外回來,對海川還沒接地氣,對這個穆廣現在還知之甚少,更不知道傅華跟穆廣之間有很深的的矛盾,這種狀態下,他有些拿不準穆廣究竟想要幹什麼。
劉康對傅華已經改變了態度,內心當中其實他一直是很欣賞傅華的,所以他才會在北京跑去見傅華。劉康這實際上多少是有些移情的想法的,他思念吳雯,就像跟一些原來吳雯活著時候的朋友發生聯繫,從而在這次人身上找到一些吳雯的回憶。劉康決定先含糊過去,便笑了笑說,穆副市長,有這種事情嗎?我怎麼不知道啊?
穆廣感覺劉康是在躲閃這個話題,便笑了笑說,劉董別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當時還有一個跟你們共同競標的振東集團嗎,很多人都說私下傅華是幫振東集團在爭取這個項目的。
劉康看了一眼穆廣,他還是弄不明白穆廣為什麼會一直糾纏這個話題,便說道,振東集團到時跟我們爭過這個項目,可是後來他們敗北之後,我們之間就再也沒什麼利益糾葛了。至於你說的傅華,可能私下幫過振東集團的忙吧,別的我倒不是很清楚了。
穆廣心中暗自覺得好笑,這老傢伙在躲避問題的實際,什麼別的他不清楚,後來吳雯的死在北京和海川都鬧得很轟動,似乎傅華還指證過劉康是殺人兇手,劉康在這個時候說他不知道傅華別的情況,顯然是撒謊。這傢伙是怕自己拆穿他殺人的罪行吧。
劉康這個樣子到讓穆廣越發相信劉康跟傅華之間的矛盾是很深的,他看了看劉康,笑笑說,劉董啊,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劉康卻不想跟穆廣繼續糾纏這個話題了,便說,管他真的假的,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穆副市長,我們是不是不要再談這些了。來喝酒。我敬你。
劉康就拿杯子碰了一下穆廣的杯子,穆廣知道自己跟劉康還是剛認識,他也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說太多,不過眼前的態勢看來,後面到不是無機可乘的,便笑著跟劉康碰了杯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了。
兩人就把這個話題聊下了,繼續喝酒,兩人心中都有各自的盤算,酒上就留了量,喝了一會之後,劉康就說自己剛到海川,有點累了,不能再喝了。穆廣也不勉強,兩人就吃了飯,酒宴就此結束。
穆廣離開的時候,劉康送他,臨別握手的時候,很技巧的把一張銀行卡賽道了穆廣手裡,笑著說,穆副市長,我們工程款的事情還需要麻煩你幫我們多費費心。
穆廣感受到了手中的異樣,便知道劉康是想用銀行卡行賄自己,估計這個康盛集團董事長親自出馬,這張卡的內容一定很豐厚,雖然他心裡很想收下,可是他目前還弄不明白這個劉康究竟是不是可靠,謹慎起見,他覺得還是應該謝絕的。
穆廣把卡塞回了劉康手中,笑著說,劉董啊,工程款的事情我會盡力幫你們爭取的。好了,就送到這裡吧,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劉康感受到了了卡被塞了回來,他無法在這麼公開的場合去跟穆廣推來推去,只好把卡收了回來,專做若無其事的笑笑說,那穆副市長就慢走吧。
穆廣就上了車,劉康在後面目送他離開,心裡盤算著這傢伙送他銀行卡也不要,他究竟想要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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