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常志遲疑了一下,說,是這樣啊?
傅華笑了笑說,其實你也不用擔心了,我不是聽說你讓中間人把錢退回去了嗎?他們就是保留著錄音帶實際上也無法威脅到你什麼不是?你放心吧,後續如果方家再找你什麼麻煩,就由我來對付他們。
常志想了想,也確實沒什麼辦法能保證一點後患也不留,就說,行啊,我相信傅主任不會害我就是了。
常志就掛了電話,傅華心說你因為這世界上的人都跟你一樣,成天捉摸著如何去害人啊?方家人可能躲你都躲不及,又怎麼會去害你呢。就讓你為了一份不存在的錄音帶去擔心吧,這樣的話你今後也會小心些,不會去招惹方家。
傅華不戳破錄音帶根本就沒有實際上也是不想去惹惱常志,如果常志知道這一切只是自己在耍他,一定會惱羞成怒進行報復的。他可能對自己沒辦法,但是他一定會想辦法去對付方家人的。古來就有破家縣令一說,方家的紡織廠又是在雲山縣地面上搬不走,傅華相信如果常志遷怒於方家的話,方家今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了。所以還不如留這樣一條讓常志擔心的尾巴,那樣子常志也就不敢輕易招惹方家了。
過了兩天,傅華接到了方蘇的電話,方蘇說他父母來北京了,想見一下傅華,向他當面表示感謝。
傅華笑了笑說,算了,什麼謝不謝的,我不太喜歡這種場面,就不過去了。
方蘇有些急了,說,那怎麼行啊?你這一次是救了我們家啊。
傅華笑了,說,你別這麼說,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常縣長也幫了你們很多。就這樣吧,不要搞什麼謝不謝的東西了。
方蘇說,不行的,我爸媽說非要當面跟你表示感謝不可,如果你不過來,他們就要過去海川大廈。
如果方山夫妻感到海川大廈來向自己表示感謝,自己幫方山這件事情就等於被抬上了檯面,常志一定會從中嗅到什麼的,那樣子他就會對自己在這件事情當中扮演的角色產生懷疑,這可不是傅華想要看到的局面。
傅華說,好啦,我過去就是了。
傅華就去了方蘇住的地方,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給他開了門,男人的氣度還可以,只是神色之間略有些鬱鬱,想來這就是方蘇的父親方山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好啊,方叔叔。
方山笑著說,傅先生是吧?快請進。
傅華就往裡走,他對這種場面真是感覺到有些尷尬,尤其是看到方山一臉要感謝自己的樣子。
進了屋之後,就見到一位四十出頭的婦人正陪著方蘇坐在那裡,婦人神韻之間與方蘇有幾分相似,便知道這就是方蘇的媽媽了。
傅華點了點頭,說,阿姨你好。
夫人站了起來,笑著迎了過來,說,傅先生,你好,這一次真是太感謝你了。
方山也笑著說,是啊,傅先生,這一次你真是救了我們全家啊,尤其是小女,沒有你,可能他就遭到了常志的毒手了。
傅華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方蘇,方蘇笑著說,是啊,我們一家人都對你感激不盡啊。
傅華笑了笑,說,方叔叔、阿姨,你們不要這樣子說,我也只是碰上了而已,再說這事情也是與我有關,當時我不絆倒方蘇,可能他也不會受傷的。
方蘇說,傅先生,是我在背後撞到了你,怎麼能怪你呢?
傅華衝著三人擺了擺手,說,好啦,你們不要這樣子好不好,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們這樣子傅先生傅先生的,讓我真的有些尷尬。
方山笑了,說,傅先生,你這種施恩不圖報的精神真的讓人感動。
傅華笑了笑,他真的感覺有些彆扭,有生以來他還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場面,說,好啦,方蘇啊,你看我也來了,你跟叔叔阿姨感謝的話也都說了,我都接受。這樣子行了吧,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方山笑了笑,說,好了傅先生,你先別急著走,感謝的話我們都不說了還不行嗎?其實大恩不言謝,你為我們方家做的事情,也不是一句話兩句感謝的話就能回報的了得。你先請坐,我還有些事情想要請教。
傅華只好留了下來,跟方山夫婦坐到了一起,坐定之後,傅華問道,方叔叔,你的紡織廠拿回來了嗎?
方山點了點頭,說,縣裡發還給我了。
傅華說,受了什麼損失沒有?
方山說,損失很大,我一進去,紡織廠就停工了,這幾個月下來,客戶流失不少。幸好我事先對這種情況已經有所準備,做了些工作,我想恢復幾個月可能就基本上能回到原來的狀態。誒,傅先生,我聽小女說你是海川駐京辦的?你是不是就是海川駐京辦的傅華主任啊?
方山不愧是經營企業的,對社會狀況比較熟悉,上來就點出了傅華真實的身份。傅華笑了,說,是,我就是傅華。
方山笑笑說,這就難怪了,我可是久聞傅主任的大名了,我在雲山縣就聽說過海川市的駐京班主任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物,難怪你一出馬常志就老老實實的把我放了出來。
傅華笑了,說,那都是別人瞎傳的。
方山說,瞎不瞎傳,每個人心裡都有數。你這一次為了救我,是不是動用了金市長的力量?
傅華笑著看了方山一眼,這傢伙果然是商人,耳聰目明,難怪他能把紡織廠經營的那麼好,看來這傢伙來北京之前已經詳細打聽過自己了,知道自己來龍去脈,深知自己根金達關係很好他也知道。
傅華說,沒有了,如果動用到金市長,可能常志已經進了監牢了,只是那樣方叔叔的問題可能還是很難得到解決的,所以我沒跟金達市長匯報這件事情。
方山驚訝了,他原本打聽到傅華跟金達關係不錯,以為傅華是借助金達的力量壓著常志妥協的,那樣子的話,雖然能找到市長的幫助也是能力很強了,但基本上還是在能讓方山接受的程度上,畢竟權力是目下這個社會得以處處通行的通行證。可是傅華否認了這一點,這就讓方山不得不驚訝了,畢竟他們家為了他的獲釋已經奔波了幾個月還沒什麼結果,而傅華一出手,問題就迎刃而解啦,這傅華究竟做了什麼啊?
方山看著傅華,問道,傅主任,那我能請教一下你究竟做了什麼工作,才一下子扭轉了乾坤,讓常志轉變了態度?
傅華笑了,他已經給了方蘇一套常志良心發現的說法,再來做別的解釋,似乎在方蘇面前承認自己說謊了,而按照他給方蘇的說法解釋給方山聽,這個方山是一個經商多年,還小有成就的一個人,肯定不會像方蘇一樣好糊弄的,便說,方叔叔,這件事情你能不能別問啦?
方山笑了笑說,傅主任,你不要不好意思,你跟小女說的什麼常志良心發現,主動幫忙的解釋,別說我不相信,就連小女那樣幼稚的人也是無法相信的。
方蘇笑笑說,是呀,傅先生,你那次告訴我之後我認真想了想,打死我也不相信常志會在你的說服下良心發現的,你還是告訴我們究竟做了些什麼吧,別讓我們蒙在鼓裡。
傅華笑了笑說,我不過晚了一點小的伎倆,讓常志不得不良心發現而已,上部的檯面的,你們還是不知道的好。
方山說,不是,傅主任,可能你這樣讓我們蒙在鼓裡是想保護我們,可是我們如果不知情,很多方面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可能對你並不利。就像這幾天中間人一直打電話給我們,想要從我們這裡拿回什麼錄音帶什麼的,我們家裡的人都不知道有什麼錄音帶,也就無法應付,只好含糊以對。
傅華愣了一下,他倒沒想到常志並不死心,還在想從方山那裡拿回錄音帶,這錄音帶根本就不存在,方山又怎麼會知道情況呢?
傅華笑了,說,沒想到常志還在糾纏你們,這傢伙真是不開竅啊。
方蘇看著傅華,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傅先生,你這個悶葫蘆可要悶死我們啊。
也應該解開謎底了,否則的話方家的人不知道情況胡亂說沒有這錄音帶,常志可能就會醒過味來,傅華便笑笑說,好啦,我告訴你們吧,這就是我跟常志玩的小技巧了,我告訴他你們把跟他見面的經過都錄了下來,如果他不能幫你們解決問題,你們就要揭發他受賄。現在你們明白常志為什麼突然會良心發現了吧?
方蘇說,可是我們手裡沒有錄音帶啊?
傅華笑了,說,是啊,我們是沒有錄音帶,可是常志並不知道我們沒有啊?
方山笑了,說,實者虛之,虛者實之,虛實相生,高啊,看來傅主任對孫子兵法有過很好的研究啊。
方蘇困惑的看著方山,說,爸,我還是沒明白傅先生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方山笑了,說,傅主任他是利用了常志的恐懼心理。是,我們是沒有錄音帶,可是方山並不知道我們沒有,他一聽傅主任跟他說有這個錄音帶,本能的就寧可信其有,因為如果真有,他如果不按照傅主任的要求去做,他將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他是不敢冒這個險的。
方蘇說,哦,是這樣啊,傅先生,你真是好聰明啊。誒,不對,現在常志已經幫我們辦好了事情,要向我們要錄音帶,我們沒有錄音帶,拿什麼給他啊?如果給不了他,他再來報復我們怎麼辦呢?
方蘇這麼一說,方山夫妻的目光也都轉到了傅華身上,他們也在擔心這個問題,現在中間人盯著他們要這錄音帶呢,他們拿不出來,也不好交代,可是要拿又沒有。
傅華笑了,說,我是告訴常志說,這錄音帶已經銷毀了,它們再追你們,你們就告訴他,錄音帶已經沒有了,信不信由他。我相信他知趣的話,就不會再來追了。
方山呵呵笑了起來,他在一次佩服起傅華的智慧,方蘇也笑了,說,傅先生,看不出來這裡面真壞的是你啊,你這個樣子豈不是要讓常志擔心一輩子?
傅華笑笑說,有些時候要對付這些壞蛋,也不得不用一些壞招,就讓他擔心去吧。其實這算是便宜常志了,我如果真有錄音帶,現在肯定送給紀委了,讓常志去接受他應該接受的懲罰。
方山說,對,有些時候對付這樣的壞人是要用些壞著的,傅先生,我真的感謝你,為了我們費了這麼多心思。
傅華笑笑說,好啦,方叔叔,不是說不再說感謝的話了嗎?這件事情希望就到此為止,你們可不要對任何人說。我擔心常志如果知道真相,會對你採取報復措施的。
方山說,我明白,我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傅華說,那行了,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我要回去工作了。
方山說,別走了,中午我請你吃飯吧?
傅華笑笑說,方叔叔,你也應該看出來我不太適應這種場面的,再一起吃飯是不是就沒什麼意思了。我真的要回去工作了。
方山說,好啦,我就不留你了。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只管言語一聲,只要我能做到的,絕對不推辭。
傅華就告辭離開了,上了車之後,傅華心中有些奇怪,為什麼方蘇對自己這幾次陪她去醫院墊付的醫療費隻字未提呢?他倒不是在乎這幾個錢,可是方蘇連提都不提,就有些不近情理了吧?難道自己做了好事,還要搭上錢去嗎?
不過很快傅華就釋然了,也許方蘇是因為父母進京興奮一時忘記了吧,反正也沒多少錢,忘了就忘了吧。
傅華就又投身於繁忙的工作當中去了,把方蘇的事情放到了腦後去了,方山過了幾天後,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說他妻子留下來照顧方蘇,他自己急著要回去經營紡織廠,要先回雲山縣去了,打電話來跟傅華道個別,問傅華有什麼事情沒有。
傅華說了一路平安,就掛了電話,他現在沒心思去跟方山閒聊,海川重機的重組還是沒有進一步的消息,這讓他有些憂心重重,他擔心這個重組案會因為得不到證監會的批准而胎死腹中。
更讓人擔心的其實是與頂峰證券的潘濤和師兄賈昊有關,有消息說這一次國家的金融領導機構想要整頓一下證券市場的秩序,因此對暴露出來的問題要一查到底,從嚴懲治。這幾天傅華去過頂峰證券一次,那裡的工作人員都是一臉的嚴肅,絲毫沒有了以前那種輕鬆愉快的表情了,這種風聲鶴唳的氣氛給傅華造成了一種大禍要臨頭的感覺,心情也跟著沉重了起來。
潘濤還是沒在公司,談紅接待了傅華,她的神色也是凝重的,不像以前見了傅華總是喜歡開開玩笑閒扯幾句的樣子了,上來就問傅華來有什麼事情,如果是問海川重機重組的事情,還請免開尊口,因為重組方案還停在證監會,沒有絲毫進展。
傅華就是來問這件事情的,談紅讓他免開尊口,他自然就不能再把問題問出來了,他有心想打聽一下潘濤現在什麼情形,可看談紅的樣子估計就算問出來也會碰一頭釘子,想想還是算了。
傅華說,既然沒什麼進展,我就回去了。
談紅點了點頭,說,你回去吧,有什麼進展我會打電話給你的。這幾天你也不要到公司來了,公司現在的情形估計你也聽說了,你還是少來比較秒。
傅華明白談紅這是為了他好,頂峰證券現在肯定是有關部門的重點關注對象,自己如果常來,肯定也會被關注的。
傅華笑了一笑,說,我明白,非常時期你自己也要多小心。
談紅是頂峰證券的業務經理,頂峰證券如果真的有什麼問問題,談紅肯定也是脫不了干係,傅華感覺談紅跟自己相處這段時間以來,彼此至少應該算是談得來的朋友,因此也不希望談紅出什麼事情,所以才說讓她多加小心這句話。
談紅笑了,說,傅主任,你這算是關心我嗎?
本來談紅是有些想跟傅華開幾句玩笑,打情罵俏以下的,可話開了個頭,就被公司現在的這種氣氛壓得沒了心情,也就沒了心緒跟傅華繼續說笑下去,便說道,算了,你還是趕緊走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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