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基隆的韋昌嶺軍營已經是五天後了,坐著最差的火車往花蓮方向前進。
一路上逆天之人彷彿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無心看窗外的風景,不知過了多久來到一個名為北埔營區。
一樣板凳坐三分之一,腰桿挺直,一樣行軍答數唱軍歌。這不知道誰發明的規則?逆天之人像行屍走肉、靈魂消失,他懶得質問歷史及命運各種鳥類問題了。
戴上防毒面具,全副武裝下跑五千公尺,炎熱的天讓逆天之人呼吸困難,偷偷把呼吸塞子轉了開來,有幾人被裁判官抓到又重新跑一次,逆天之人慶幸沒被抓到,他感覺自己體力透支了,再跑一次不是要命嗎?
毒氣室的測驗!此毒像強力的腐蝕氣,對人體很不舒服,空氣是很大的刺痛!即使隔著衣服,逆天之人可以感覺到再多撐幾分鐘是必死的結局。每每打開大鐵門後,衝出之人總是鼻涕四溢,彷彿經歷一場死亡到重生的演記。
逆天之人不知是否膩了厭了,有次感冒了,遂抱病不接受訓練了。躺在軍床上的逆天之人沒有安慰的心思,有的還是茫然,反正就是不快樂、痛苦的感覺在漫延。
彼此之間幾乎沒空多說幾句話,看似多人在被訓練,實際上每一個人都像一座孤島。
花蓮北埔沒有溫泉,有的還是不斷訓練。
同樣是花東防衛,在這裡分兵種,逆天之人看到有兩棲兵、海軍陸戰隊、傘兵、戰車兵、步兵、通訊兵、廣播兵、化學兵、炮兵、工兵。
逆天之人抽中廣播兵。廣播兵,聽說只是顧著一座軍事電台,過著很無聊很無趣的當兵生活。
逆天之人看到旁邊的弟兄們抽中化學兵,心想毒氣太危害了。看到通訊兵,打聽之下要一直不斷爬很高很高的欄杆架設通訊設施,這一不小心可是很容易被電流電死。
看到比較熟悉的好友抽中工兵,心想工兵應該就是在挖馬路、蓋房子,鋪橋造路,為人民服務的做工之軍人吧!軍人中的工人。
而且逆天之人的父親就曾經曬過一張正在蓋房子中的阿兵哥的照片。
當兵就應該練身體一下,順便還可以幫人民的忙,這是好事。廣播兵有什麼好當的阿!於是逆天之人跟抽中工兵的朋友私自調換單位了。
無知會改變人的一生的,正確而豐富的常識知道的越多越能夠掌握未來,而意外中的意外是,如果一開始逆天之人就知道工兵不只是只有工兵,那麼他絕對不會換的,爽缺變成苦缺,苦缺變成考驗及際遇!
離開花蓮北埔的軍營,分發到正式要下的部隊,此部隊就是未來都將在一起生活生存的地方。
工兵連,位在現址慈濟醫院的美麗宿舍區,以前是個世外桃源般的深嚴又神秘地方。
離火蓮火車站不遠,但外來人不容易找到此區域,如果都沒說,任誰也不會來此地。
分發的那一天,十四個大專新兵一起被轉送來此地。
在軍用大卡車上,由於已經被訓練及習慣不與身旁的弟兄多說話,所以十四人彼此都沉默而安靜,有種輕鬆不起來的氣氛及逐漸充滿肅殺的氛圍。
逆天之人彷彿坐了好久,越過許多森林的感覺,黑夜不見五指的情況下,一切只能憑感覺,逆天之人突然想到某人說要到花蓮洗溫泉羅!那笑意如今想來真是阿呆,天下那有白白舒服的泡在美溫泉呢!
到了工兵連的大門口,一群人就被叫下大卡車,然後集體快速匍匐、伏地爬行進去,身上的軍用背包那麼大,沒空抱怨下,不知爬進了多久,看到一小廣場上亮著,想來那應該就是目的地了。
好不容易到了,怨氣及懼意都還來不及發出,某一不知名的老兵命令道:這群菜鳥就是欠磨練,混啊混!再混你們就倒大楣了,背包內的東西全部倒出!
包括逆天之人的眾人都很快把大背包的東西全部倒出,重覆交迭的東西,很多也分不清是誰的,動作已經夠迅速了,仍然被罵的慘淒淒!
一樣東西做一個伏地挺身,靠那是誰帶一堆硬幣?靠!逆天之人心道是那一個同梯白癡阿!帶兩大盒牙籤在背包上做什麼阿!
一群人包圍自己般,一口令一個動作,逆天之人先天上手臂比較沒力量,伏地挺身做到兩百八十八下時已經極限了,包圍他的眾老兵學長看著逆天之人咬破嘴唇,血都舔吞著,都知道這是此人的拚命極限了。
伏地挺身不行,就換蛙跳!跳到不行,逆天之人終於有一樣稱霸了!仰臥起坐,由於逆天之人較矮小,每次打籃球都吃虧,在逆天之人風雨無阻不停自我鍛煉裡,他的腰力彈跳力已經遠遠優於他人了。
今天終於有機會證明自己最強項之一。那一天不知道做了多久,吆喝、叱喝有多凶喧!這是下馬威!逆天之人他知道但他無法不遵守,不遵從就是死!
血汗不斷,血是自己咬醒用的,逆天之人之所以逆天是他不怕痛!但他怕沒面子,同梯的每一個人都能夠撐!自己死也要完成!絕不脫累他人!
如果只有逆天之人一個人,它碼的他早就放棄投降了!要殺要宰都隨便你!問題他不是一個人,而且軍隊是連坐法的,你不行!那麼就由同梯的兄弟幫你償!
一個人被罰是通通罰!一個人強沒用,要強是十四個一起強,要死是十四個一起去死,生命連體的意義。
軍隊所貫輸的思想跟意志是只有服從!
逆天之人原本對花蓮沒有特別印象!第一次來到的地方,如此第一次產生極惡的反感!
尤其在被操了那麼久的體能訓練,部隊上所有餐盤洗了再洗,感覺上都洗了上百次了,都沒被滿意!盤子一次又一次的被踢飛出去,一次又一次的撿回重新刷洗。
部隊的規矩就是新兵(最菜的兵),要做任何事。第一天就站哨!逆天之人的同梯弟兄都累垮了,沒時間睡覺,然而逆天之人本來就沒在睡晚上的,意外的如魚得水般的。
站午夜四點到六點的逆天之人沒有抱怨,有的只是不安及恐懼,同梯的沒一個相信逆天之人會感覺到恐懼,因為逆天之人的內心永遠不會讓人看到,他的外表永恆傲世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