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汪鴻側身向唐耀的方向退了半步,轟然一聲,又有三道鐵柵從三面狠狠砸下,將他與眾刀斧手隔絕開來,圍困在屋子的正中。
「唐耀,你不得好死!」汪鴻幾近咆哮。
刀斧手冷漠而有序地退了出去。汪鴻費盡全力想要搖撼這四面堅固的鐵柵,只希望掙脫這座牢籠。但是顯然,這鐵獄輕易是逃不脫的。
「江老爺子讓我給你捎句話,在你死之前。」唐耀也退到了門邊。他把香案上的香爐隨手轉了個個兒,就只聽得滿屋子鏗鏗的機械響動:地板下,房頂上,齒輪、鐵鏈的運作似有地動山搖之勢。
「他說,他會讓楚濤生生看著自己身邊的劍客一個個慘死——楚濤是怎麼對待木葉的,今日,就讓你還了。」
木葉是怎樣死的?汪鴻漸漸明白了。
四面降下數十張蓄勢待發的弩機,早已瞄準了汪鴻所立的位置。
大門自動緊閉。隨著唐耀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後,所有的窗格驟然間被鎖閉。屋子裡最後的一絲光亮也被奪走。黑暗中,只有唐耀恐怖的笑聲迴盪。
汪鴻緊緊握了握劍柄。
一個劍客,即便沒個體面的死法,也終必須死得像個劍客。在漆黑的沉默裡,他仰頭,豁達一笑道:「少主……」
屋外,唐耀吩咐早已就位的武師道:「亂箭射死,取了人頭送去望江台。」
武師應聲之際,他已走出了十步外。
漫天淒切的紅艷,遍地灼燒的火舌。大火依舊在天越門蔓延。眾人紛紛忙碌著救書房處燃起的大火,滿院子的奔忙錯亂。
「謝君和這傢伙!」唐耀掃了一眼花園的方向,那裡還是一片寂靜。
片刻,有小廝來報:花園假山下突然濃煙滾滾,不知何故?
「哈哈!」唐耀舒心暢快地笑了幾聲,狠狠出了一口惡氣。「你小子再蹦躂?還敢放火燒我天越門?看看是誰把誰燒成焦炭!」似乎謝君和真的已經灰飛煙滅了似的,唐耀搖晃著略顯發福的矮小身子,邁開大步,向裡院而去。
裡院是眷屋,素來住著唐家的家眷。高高的山牆阻隔出了一方僻靜安寧之所。唐耀曾經下過死命令:無論屋外鬧成了什麼樣,這裡的侍衛都不得擅離職守半步。因此儘管火光沖天,只要大火未曾波及此處,侍衛們仍好似鐵打一樣不動。
唐家女眷們似乎也習慣了這種喧鬧,閉著窗戶,做著紅燭下只屬於自己的香夢。
直到穿過一進一進的安詳,跨入了一方荒蕪的院子,唐耀才止步。雜草叢生,一幅缺人打理的模樣。院子裡只有小屋一間,院門前兩個侍衛,屋前又是兩個侍衛。在屋後臨著山牆的地方還有兩個侍衛。
「如何?」唐耀發問道。
「照常。」門前一侍衛作答。照常,就是沒有人關注過這方庭院的意思。
唐耀滿意地點點頭吩咐道:「開鎖。」
四個侍衛同時在場,將四把特製的鑰匙插入對應的四個鎖孔,才打開鐵鏈的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