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楚濤眼中寒光一凜,微微啟齒道:「桐油。」
「什麼?!他想火燒望江台不成?!」秦石震怒道:「立刻派人去找,哪裡有桐油,就不信找不到白衣聖使!」
「遲矣……」張洵默默歎息。
「為何?」秦石追問。
楚濤望著張洵,低首致意:「久聞先生大名,不想見到先生時竟是這般窘態!硫磺味更遮掩了另一種氣息,紫依……蘭蕊……」更劇烈的咳聲中斷了他的話語。紫依蘭蕊的毒已誘發了他的舊傷——那是去年,與江韶雲一戰之時的重創。
「不可能!木葉之死,我親眼所見!」秦石一陣驚恐,腳下也不免發軟,未曾聞得奇香,卻忽覺混混噩噩飄飄忽忽沒了方向。
楚濤抬頭望著艷紅成海洋的燈籠,酸澀一笑:「死去的是木葉,不死的是仇恨。」
「難道……」秦石一陣驚恐:「是江韶雲……紫依蘭蕊暗藏燈燭之中,近夜燃起,則香毒瀰散,我等皆已……」
「這漫天的紅,也是漫天的英雄血……」楚濤按著胸口一陣急咳,阻住了他的話。
秦石恍然:「既知是香燭被作了手腳,我立即命人撤換!」
「不必。」張洵搖頭道:「這香燭都是秦爺吩咐傲天閣的工匠所趕製。若果真燭蠟中暗藏紫依蘭蕊,只怕,早在傲天閣就已遭人下了毒,為時已晚也!」
「那我便派人滅了燈火!」秦石恨恨然道。
張洵的白眉擰成了疙瘩。「也已遲了,紫依蘭蕊香遇風即散,早已至各處,不知不覺地滲入血脈之中。沒多久便會發揮藥性。整院的江湖人,誰也逃不了。再則,如若滅了燈——江韶雲必知我等察覺,衝突難免。除非離開此地。只是猜想此刻,江韶雲也該集結了人手……」
楚濤也苦笑著:「千算萬算,誰曾想會從燈燭下手……更糟糕的是,既然他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對傲天閣動手,今夜,秦爺認為空無一物的傲天閣又怎是萬無一失?」
張洵抱拳相敬道:「感謝楚掌門提醒,老朽這就去找秦爺,調動戍衛,預備迎敵!」
話音剛落,就見身旁一迷醉的武師晃晃悠悠傾倒在地,杯灑而不覺。
事不宜遲,張洵白袍在風中一揚,疾步向殿堂中秦嘯的方向而去。然而,戍衛的武師遠在城外,不知能否趕得及接應。
「不好,子君……」秦石臉色一陣慘然,快步往後院。
「放心,我答應了你……」楚濤緩聲寬慰他道:「應無大礙,你去看看吧!」
「為何?」秦石疑惑道。
楚濤笑:「我已將最後兩段解毒之香交予了雲鶴和子君小姐。若發現異常,雲鶴當保子君小姐無事。多一個人多一分安全……」
飄飄然,又有一個齊家的劍客歪歪斜斜地醉倒,醉紅的臉色須臾凝成一抹奇詭的青紫。接連不斷地,一個又一個影子在混沌的薄煙中倒下。
驟然心口一陣急痛,楚濤眉間一抖,迅速調息,卻似也漸漸不支,神色中又多了幾分黯淡。咳聲越劇,帕中已見紅。俊美的臉正因傷痛而微微繃著嘴角,他隱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