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石一時語塞:「我是說……」
楚濤繼續搶白道:「秦爺遣秦大少來此,名為調停爭端,說得冠冕堂皇,事實上他更在意紫玉令的秘密——既然是江韶雲覬覦之物,必然有非凡之能。」
秦石著急作揖:「秦某並無惡意,楚掌門明察!」
「笑話,你若有惡意,我會讓你踏上碧蓮洲?」楚濤半點不客氣地一笑。
秦石更加尷尬:「那麼,楚掌門作何打算?」
「合作。」
「如何合作?」
「碧蓮洲有個叫做寒崖的地方。所有的疑團,都彙集在那裡。明晨,你我同行。」
謝君和當即叫囂:「帶這傢伙去寒崖?沒瘋了吧!」
楚濤卻坦蕩道:「沒什麼見不得光的。不過秦大少最好有所準備。木葉還活著,而我,適才你也見到了,烽火嶺舊傷在身,不可久戰。我不能保證秦大少的安全。」
「於是,我該懷疑,楚掌門是否設下陷阱。」
「你可以不去。」楚濤奇異地一笑,「並非我逼你前往。」
「北人從不貪生怕死!」秦石斷然是經不起挑唆的。
「好極。」
秦石瞥了一眼謝君和,問道:「不過,我也得再多帶個人,葉曉聲。我們各帶一個幫手,扯平,如何?」
楚濤默默點頭:「請轉告秦爺,江韶雲是他的敵人,也是整個江湖的敵人。武林所遭戕害實已深重。他日此人若出烽火嶺,必有一場屠戮。若得秦爺支持,楚某敢為先鋒,義不容辭。」
秦石倒因他的爽直大為吃驚,頗有些不自適。
謝君和冷哼一聲,似是為這夜晚標上了句點。
第二日晨光裡的碧蓮洲。
春草漫漫,春水汩汩。
當汪鴻從酒意中醒來,指揮著碧蓮洲各處的佈防時,楚、謝、秦、葉四人早已同行,往寒崖去。還沒等他來得及腹誹,一封鴿信已憑空而至:木葉孤身往碧蓮洲。心頭一驚,匆忙下令:沿岸加強戒備,盤問江上可疑船隻,到港者必細察。
查問在半個時辰後就有了結果:西邊的河岸附近,一葉小舟空自漂流。正值水漲,那小舟是被潮水捲回岸邊的。舟上橫臥兩具屍首,屍身已僵硬,皆是遭利器割喉:一個是艄公模樣的瘦小黑漢,另一個身材魁偉,骨骼粗大,像是個劍客。然隨身佩劍既不見血,也不見出鞘,只是安然掛在腰間。淡淡的紫依蘭蕊香,瀰漫在一舟的血腥之中。
但是楚濤尚對此尚毫不知情。旖旎的風光,和煦的江風,平靜美好。謝君和一路用草葉吹出許多奇怪的曲,旁若無人地自我陶醉,折磨著楚濤挑剔的耳朵和秦石與葉曉聲本就不剩了多少的耐性。
一切似乎只是烽火嶺之行的重演。
寒崖之名,著力於一「寒」字。惟此處河岸陡峭如削,直立河中,日復一日迎擊著長河水洶湧的浪潮,陰風席捲,素來人跡罕至。齊家勢力在此十二年,亦未曾發現碧蓮洲上有何古怪,更不必提這小小的寒崖。
楚濤卻徑直往寒崖下而去,熟門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