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吧,冷左使……」齊天喬說得極為肯定。
然而話音剛落,粗野之音於包圍圈外聲嘶力竭:「不可!」齊敬梓、沙非、冷英實、宣離已快步趕到。凌空,一陣劍雨,伴著齊整的咆哮:「誓死不降!」
楚濤只向冷英華略一皺眉,甚至都沒有回身,隨隨便便抬腳一掃,武器架上一柄長戟便飛向他的身後。唯聽得「叮叮叮叮」數聲,長戟的鋒刃開山劈石般從四人眼前橫掃而過,最終鏗然擊碎了青石板,牢牢嵌進了石縫裡,劇烈搖晃了幾下,直立不動了。四人定睛,心頭好生一涼:四柄劍的劍尖已生生被折斷。四人同時驚退數步,作收勢,不敢妄動。
逐羽劍派的劍客們也不動。
冷英華從容淡笑:「百步聞弦都難不倒楚掌門,何況這四面刀劍之音!」
楚濤依舊背手而立:「冷兄是明白人,今日,我不想傷人性命。」
冷英華受此語一擊,手中的劍狠狠一顫,原本出劍的力道頓時斂了一半。楚濤不過一閃身,便與那劍鋒錯身而過,轉向了冷英華身後的空當。但他依然兩手空空地笑著,任龍冥劍的寒光在腰際寂寞閃動。
齊家劍客那一張張尚存著希望的臉瞬間回到了陰霾中。儘管,包圍圈內,算上齊天喬在內,已是六對一的絕對優勢,然而比起整個碧蓮洲的陷落,楚濤自然有足夠的底氣氣定神閒。「不介意坐下說話吧,列位?」
冷英華四顧,眉間一顫,沉聲道:「楚濤,我未必勝得了你,可今日,便是死在你的劍下,我也必須一戰。你與我,今日了斷恩仇,如何?」
楚濤的神情卻立時蒙上一層煙雲。這一場恩仇,又是如何能輕易了斷的?淒然一笑:「冷兄,你知道,我今日不願出劍必有因由。」
「我最恨你這般自負!」
楚濤搖頭,黯然苦笑:「並非因為對自己劍術的自負——任何對手,臨場交戰,皆是有變數的。刀劍之間,我未曾輕視過任何對手。尤其是冷大俠這般英雄人物。只是今日,請恕我無禮。因為一個承諾。」
冷英華似有所悟,淒然一笑:「卻是毫無意義的承諾。既已開戰!」
楚濤低頭,凝眸,一字一頓道:「為她,我只能如此。」
冷英華朗聲大笑,為了冷鳳儀,楚濤自然不惜許下重諾。然而,終是繞不開南北兩岸的宿怨。「若你果真為她,本就不該有此戰!」鏗然一響,是冷英華手中的青鋒劈頭蓋臉向楚濤壓來!雷聲轟然震天,帶著摧毀一切的力量,讓整個大地都隨之顫抖。
劍鋒已然逼近頭頂,楚濤袍底寒光一閃,與此同時,週身都似閃著華光。冷英華的劍空自刮過一道弧線。因為劍鋒落下的時候,楚濤已不站在原來的位置上。而另五個人,竟只如同死物一般呆立看戲而已。
龍冥劍立,映亮了整個營帳,楚濤雙目如電:「於私,不能戰,然而,為了楚家人的骨氣,不得不有此戰。碧蓮洲,我寸步不能讓。冷兄,得罪了。」
冷英華震驚之餘,手中劍果斷橫抹而過,氣貫長虹,推出一波劍浪,推得飛沙走石,推得帳幕嘩嘩作響。四圍的劍士盡皆被這股劍浪推得東倒西歪。
然而楚濤的腳尖一點地,早已縱身而起,如凌空之鷹,從冷英華頭頂的空檔俯衝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