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上身依然背對著我朝向車窗,扭頭想我看來,我瞬間愕然,那雙眼角上揚的狹長眼睛中波光點點,彷彿含著一層水在蕩漾,瓷細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酡紅,媚態橫生,任誰看了都會無法自拔。可他那反應就像是……不會吧……
「那些……那些人不知給……給我吃了什麼,催發了我體內的藥性……」他艱難地說完了話,每個字都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可見他有多痛苦。
我在路旁停下車,猶豫地問道:「藥性……是……媚藥?」
他目光躲閃地點點頭,雙手因為藥性不自覺地拉扯著襯衫領口,可我在他眼裡除了迷亂、痛苦,還看到了濃濃的憂傷和屈辱。早知道,他雖身處紅塵,卻是個自愛之人。
「我馬上帶你去看大夫!」
「不!」他忽然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近乎哀求地看著我,「不要……不……」
「為什麼?」我幾乎是吼出來的,不知為什麼,我就是忽然有些惱火,他都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麼不肯看大夫?
「我……不可以……不可以被人知道……我求你……」
我擰緊了眉頭,隱約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是花榮的男子,這個樣子去看醫生對他來說的確是有些……
可是……
「那你要我怎麼幫你?總不能眼看著你這麼難受啊!」
他頹然地放開了我的手,眼中的憂傷更濃,他說:「我自小便被逼迫服用藥物,此藥早已深入骨髓,根本無解,平日稍有刺激,便會是這副模樣,無愛不歡,我自知羞恥,無顏見人,你我素未謀面,能幫我我已是感激萬分,你不必再管我了,反正,我本就不屬於這裡,在這裡死了也好……也許……來生還能見到那個人……」
我見不得他那副輕生的模樣,總覺得看到他眼中的絕望就十分地刺眼,我忍不住,就是忍不住,衝他大喊道:「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死了也好』?就算要死你也不該死在這個地方!你不是想要見到水清漣嗎?怎麼能在這裡輕言放棄?」
他驀地瞪大眼睛看向我,滿臉的震驚,「你……你到底是何人?你不是這裡的人嗎?怎麼會知道……」
他真的那麼愛水清漣嗎?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為什麼要糾結這個問題?
我狠狠地瞪著他,直瞪得自己眼睛漲疼,一瞬間,覺得自己彷彿變成了噴火龍,恨不得噴出滿肚子的火,把這個輕言生死的人燒得醒悟。
「那日舞台之上,你操琴,我伴舞,一曲落花驚天人,你忘了嗎?」
眨眼間,那般風光竟已是兩年前的事了。
他聞言,滿臉震驚與愕然,唇張開幾乎忘了合上,盯著我的眼睛一眨不眨,「你……你是……」他驚得說不出話來,不知為何,眼睛蒙上了一層輕霧,漸漸凝聚成淚光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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