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眉尖微蹙,「屬下在冥界查閱諸多卷宗,除了她是個凡人的事實之外,再無其它,尊上如此不信任她,為何還要用她呢?難道,只是因為她的性子和那張與他相似的臉麼?」
冥夜轉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怎的,你就這般想要知道本尊的內心麼?」
香魂呵了一聲,「尊主是何心思與屬下無關。殢殩獍曉」
冥夜挑了挑眉,不再追問,自顧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是,這個女人總是會讓我出乎意料,是她讓我,不得不懷疑。」
她聽了,兀自冷笑,「到了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尊上也就可以省下這些心思了,不是?嬖」
冥夜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待走到她的身前時,伸手摩挲起她動人的輪廓,「真是最毒婦人心呢。」
她任由他撫摸,媚態依然,對上他沒有任何感情的雙眸時,雙瞳猶如一剪秋水,瑩瑩流動,「男人的心,不比女人好,就比如,您日夜牽腸掛肚的妖君月淺……」。
聽她此般說,他停了手,捏起她的下頜,陰森的對視道:「你真的以為本尊的心思可以任由你拿捏,恩?姥」
香魂一臉無所適從的笑了笑,卻更大膽的伸手環住了他的脖頸,嬌媚道:「屬下怎敢呢……只不過,看到您對那個假冒的玥夕那般好,實在讓人家妒忌的很呢!」
冥夜冷哼,將她的下頜甩了開去,「逢場作戲而已,怎麼,你這個冥界最擅長此事的勾魂使,也會不知?」
香魂垂首,無聲的笑了笑。
逢場作戲,他對她,何嘗不是只有逢場作戲。
揚了頭看著他,她笑靨如花,「這是香魂的本分,又豈有不知之理,不過,屬下只是好心提醒尊上一句,無論是這個神秘的王后,還是那個危險的妖君,都最好勿要去觸碰,不然,會有什麼後果,屬下和冥王只怕會愛莫能助。」
冥夜一臉無所謂的理了理衣袍,「那麼,本尊也要請你帶一句話給冥王,莫要忘了我們之間的契約。」
香魂看著他漠然轉過的背影,那麼的孤傲不可一世,那麼絕情的理所當然!
這個男人,她那麼瞭解他,可卻從來都得不到他,她這麼為他付出,可他卻從來都視若無睹。
她,情何以堪?
※※
真成薄命久尋思,夢見君王覺後疑。
火照西宮知夜飲,分明復道奉恩時。
亥時一刻,玥宮。
經過一番整修後,整個玥宮的格局早已和曾經冷寂蕭索的模樣判若兩物。
這般飄遠而來的如訴如泣的簫聲,即使隔得再如何遠,他,也能聽得分明。
手上,依舊泡製著她曾經最愛的那杯雪櫻,杯中泛起的陣陣漣漪,也正如同他現在腦海中洶湧澎湃的,與她曾經的所有回憶。
可如今,明明兩人再次相見,明明只是咫尺之遙,卻竟像隔了千山萬水一樣,似乎再也不能到達盡頭。
他心裡正如這本見底的清茶那樣清澈。
所以,他知道,她這一步棋無疑是將她自己推上絕路,他知道,那是因為她心被傷的徹底了,他更知道,無路可逃下,她只能選擇自我了斷。
他對著杯中茶水上的倒影,笑得有些滄桑,「你,明知道自己終究只是個代替品,可是,為什麼看到現在的她,卻動搖了呢?不是說好了嗎,要守護她生生世世的。」
自言間,眼眶中一直打著轉兒的淚珠終是落下,恰好的滴進了茶水中,漾起陣陣水紋。
門被宮人推了開來,響動聲,竟有些沉寂的味道。
聞聲,他瞧著不遠處的銅鏡裡,正倒映出一踱步走了進來的黑袍男子。
不是姬冥夜,還會是誰?
斂去悲意,回眸看他時,他笑容依舊妖嬈無雙。
玥夕緊忙起了身去迎他,「玥兒給王請安。」
不待他客套完,姬冥夜也不知怎的,再不像以前那樣的溫柔對他,反之竟然二話不由分說將他攔腰抱起,直往內宮而去。
他此般突如其來的粗魯動作,著實讓玥夕嚇得驚慌失措起來。
姬冥夜將他扔在了床塌上,陰冷的雙眼直視著他,啞聲一笑,「怎麼,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利用價值就是在床上麼?」
玥夕本能的往床角縮了去,嘴唇有些顫抖的說道:「你不是,不是說過不會碰我的麼,為什麼,為什麼現在……」。
姬冥夜嗤了一聲,用著睥睨輕蔑的眼神看著他,笑的無比森然,「月淺難道沒有告訴過你,作為他的替身,若要學的一模一樣,自然是要做盡當年服侍之舉的,不是?」
語落,他黑如墨的雙眼一瞇,一簇墨黑的魔火便在玥夕的身上蔓延開來,不過,這火看似迅猛,卻沒有傷及到玥夕分毫。
玥夕驚慌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被這沒有溫度的火吞噬,伸手便立即扯過被褥裹上洩露肌膚,哪想,被褥還未裹好,卻被姬冥夜一手奪過,且被他狠狠地撕成碎片,摒棄在了地上。
「不要,不要這樣,好不好!」玥夕不知所措雙手時而捂了胸前袒露在外的紅潤茱萸,時而又想遮掩暴露在外的纖腿細腰。
瞧他這般受驚恍如小兔的模樣,姬冥夜嘴角勾了勾,顯然,對他這副模樣很是受用。
「可以,但是,你必須告訴本尊,月淺現下何處?」
言及月淺,冥夜一雙墨黑的眸子變的越發深邃陰騖。
更讓他暗自緊握了雙拳切齒。
月淺這個妖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他,當他是個傻瓜嗎?!
玥夕搖了搖頭,咬著唇瓣不肯言語一句。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說了,月淺定是不會放過絲蕪的,更遑論,若是讓眼前這個魔尊知曉的話,絲蕪的下場恐怕,會更加令人不敢想像。
姬冥夜嗤笑一聲,「還是不肯說,是嗎?」
說罷,他的雙手慢條斯理的解起了自己的衣裳。
看著他步步逼近,看著他的衣服一件件剝落,聽著他衣裳落在地上的悉數聲,玥夕只有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將頭埋在膝蓋裡,不敢直視他。
縱使是妖,也是有男女之分的,可,若兩個男人在一起顛鸞倒鳳,不但讓他不敢想像,更讓讓他打心底恐懼。早在他的眼裡和心理,這個身體和生命,從來都只屬於她,從來也只是她,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即使魂飛魄散,他也甘之如飴。
但,他不想,真的不想這個身體被別人玷污,若是成了殘花敗柳,他便是死了也覺得無顏再面對她了。
是以,姬冥夜拽著他的裸足,輕輕一勾,很是輕鬆的便將如驚弓之鳥的玥夕帶在了自己的身下。
俯視而下,瞧著玥夕臉上乎白乎紅的臉頰,他有些好笑道:「據說,妖可以千變萬化,只是,不知你這幅皮囊下的真容,到底,與他有多少相似之處呢,恩?」
一邊說著,他不規矩的手一邊在玥夕的身上遊走著。
玥夕打了個寒蟬,觸在他身上的那隻大手是溫涼的,不像曾經她的手那樣飽含溫暖,也不像當初月淺撫摸他臉頰說很像時的冰涼。
但,這樣的觸感,卻讓他全身都覺得比處以極刑還要森然恐怖!
他只得咬了咬唇,不讓自己發出呻/吟聲,溫吞道:「我,我只是和玥夕有幾分相似,月淺的真容我並未瞧見過。」
冥夜呵了一聲,垂首凝視著他,一隻手卻在描摹起他的輪廓時,神色異常的認真。
他喃喃道:「我是從小看著玥夕長大的,除卻我去南轅國的那幾年未曾見過他後,便是回來後,他就已是這副容顏了,記得,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時,就覺得,世間怎會有凡人長了一副像妖精一樣的容貌,當知道他的名字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那個小神童,我的侄子。」
聽他這樣一番肺腑之言,感受到近在咫尺間,他噴在自己臉上的溫涼鼻息,玥夕欲言又止,想問卻不敢問。
冥夜撐起了腦袋,撫摸著玥夕輪廓的動作就好似在撫摸著一副畫卷,他神情慵懶道:「魔自與你們妖是不同的,魔是一種意念,即使肉身被滅,只要魔魂依在,便可以再找一個肉身作為下一世的宿主,不過,記憶會暫時被封鎖,待記憶恢復之時,也是魔力重回之刻。」
玥夕恍然大悟,噤了聲,更不敢在說什麼了。
有時候,一個人若是知道了另一個人的秘密,倘若這個秘密對那個人而言是很重要的話,那麼,聽者,怕是離死期不遠了。
冥夜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似笑非笑的扳起他低垂的下頜與自己對視,「就這麼怕我麼?」
看著他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睛,玥夕只得怯怯的搖了搖頭。
「這麼膽小的妖精,本尊倒是第一次遇見,真是有些想不明白,老奸巨猾的月淺,怎會讓你這個漏洞百出的妖精伴在本尊身旁,當真不怕我會……」。對著玥夕似如受驚小鹿的雙眼,他笑的不可遏制,「不怕我會把你,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