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外面的情形簡直是亂得不可開交,很多人都被風吹的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或是找著什麼柱子之類的扒著不敢鬆開,更甚者,躲在攤位下邊不敢出來,根本就無人瞧見兩廂一模一樣的轎子被風刮在中心旋轉個不停,像極兩枚紅彤的陀螺,逐漸形成一方漩渦。
不到半刻,風沙卻奇怪的漸漸小了起來。
所有被刮倒的轎夫這才揉著眼睛站了起來,他們也沒來得及去思索這來得快去得更快的怪風,連忙跑去了轎子旁待命,哪想,兩方的轎子竟挨在了一塊,因為轎子一模一樣的關係,才讓他們摸不著頭腦起來。
銀鈴這會子小跑了過來,雙手不忘理著被風刮亂的髮髻,「誒,你們怎麼回事!還不快把轎子抬起來,若是誤了及時,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侍衛和轎夫們面面相覷,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姑姑,到底哪方才是公主的轎攆,奴才們剛才被風刮得暈頭轉向的……」。
銀鈴毫不客氣的在他們頭上一人賞了一個爆栗子,「你們這幾個作死的,公主乃金枝玉葉金鳳凰轉世,自然是這廂的百鳥朝鳳轎子啊!一群蠢貨!!」
轎夫紛紛哈著腰,「姑姑教訓的是,教訓的是……」,說著,八個人便把那轎簾外頭繡著百鳥朝鳳的轎攆抬了起來。
「誒誒誒!你們幾個,還不快著點!」前邊後邊的侍衛宮女被銀鈴一頓好罵後迅速的歸回了隊伍。
見著百姓們又紛紛出了來,銀鈴毫不客氣的輕蔑笑道:「風塵女子就是下賤,還敢與我們公主相提並論,真是不知羞恥!再怎麼風光不也還是落得個百花轎,任千人可採的花,就算再如何高貴,還不是下作胚子!」
鄙夷完那方也徐徐起身的百花轎攆,銀鈴引著一干人,扭著小腰便朝了東門而去。
「這女人也真是好笑,若不是公子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別惹事,非得把這嘴賤的死女人痛扁一頓不可!」小雲雀正要衝上去,卻被藍翎媽媽拉住,只好無奈的對視一眼。
藍翎媽媽笑容不改,揮著手中絲巾衝著後面的人喜氣洋洋道:「起!」
兩方隊伍背道而馳,直到隨著炮仗與吹打聲漸遠漸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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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燦銀燈鸞對舞,春歸畫棟燕雙棲。
方借花容添月色,欣逢秋夜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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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月起,整個大地已被一片清冷的月色包裹,雖是冷淡,卻依舊無法遮其這廂熱鬧的府邸。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耳邊總是嗡嗡的吵雜不停,雜的好生心煩,腦子更像炸開了似的,痛的緊,耳畔突聞一聲開門關門的吱呀聲,週身敏銳的感知告訴絲蕪,有人在靠近。
聞到一絲濃烈的酒氣,這才讓絲蕪甦醒,腦子裡更是快速的旋轉著今天發生的事情,赧然記得,在房裡上妝的時候,沐吮讓她吃了些東西,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還有……還有什麼呢?
只覺頭痛欲裂,絲蕪內心一陣叫苦不迭,倒是眼前紅彤彤的紗讓她看不清眼前的景物,隱隱綽綽的見紅紗裡倒影著一方黑色的影子,她垂了眸子,循著紅紗下方的空隙,瞧見了一雙黑色布靴,那上頭還繡著一隻張牙舞爪的白虎。
不安的心這才塵埃落定,她心裡清朗,這是白虎的標記,除了南轅國的皇室,是決計不會有外人敢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