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婆婆的故事,巫沫怕是聽不到了。」她笑意漠然。
老人只是打了個呵欠,用小竹籤剔了剔牙,挑眉笑道:「若是他們殺人的速度可用在正途上,該有多好?」
眸光清澈,勾唇道:「弱肉強食,世間,本就沒有正邪。」
婆婆撫掌而笑,渾濁眼神逐漸變得清明起來,「的確。」
「時間到了!」
兩個獄卒不耐煩的打開了牢門,嘩啦啦的鐵鏈聲,聽在耳裡,竟是別樣的動聽悅耳。
巫沫踉蹌著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俯下身時,咬爛的蒼白破唇勾著邪魅弧度,附在婆婆的耳畔低語了片刻。
「快點快點,磨蹭什麼?!」
獄卒不耐煩的一扯巫沫手上的手鐐,迫使她差點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她驟然起身被獄卒拖拽而去時,那臉上殘留的邪氣,轉眼間,便在黯淡的燭火下,漸漸,在明明滅滅的搖曳中抹去。
餘下的,只是婆婆那微微濕潤的眼眶,那晶瑩的液體在眼眶中,更是轉動著星芒般的色彩。
所過之處,都是安靜的,那幽幽靜音,沒想到,這才是最滲人的符曲。
所到之處的每處牢籠,那裡面有著晶亮的,或是黯淡的,或是絕望的眼神,不過,這一次,他們,沒有咆哮,沒有嘶喊,沒有怒吼,有的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看著那個衣衫襤褸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向最深處的黑暗。
這次,李旭出奇的沒有讓人將她捆綁在了十字架上,而是奉她為上賓,好吃好喝招待著。
他搓著手心訕笑著:「姑娘許是很久沒有用過這麼好的吃食了,來,快請用!」
巫沫漠然掃了他一眼,「李大人,不如與我同用。」
李旭連忙擺手,「不用了,下官可不敢吶!姑娘是元帥大人特別囑咐過的,下官怎敢違抗?」
他的模樣頗像膽小的老鼠,而巫沫,卻是百無聊賴的撐著下巴開始慵懶的打量著他,眸中的涵義,倒更像是在看一個無知又可笑的跳樑小丑無二……
李旭被她這般的眼神看得極為不爽,但還是擺出一副醜態,「姑娘再不吃可就冷了……」。
「奴婢可一直都記得,奴婢可是個賤婢呢,要知道,在這深宮做人處事的道理,便是,什麼樣的人配什麼樣的物,奴婢粗鄙,怎敢用這本配大人的吃食?」
她倦怠的打了個哈欠,看模樣,倒真是累得很。
李旭被她這一通長篇大論,心裡倒是覺得她還是有些自知之明!哼,知道是個賤骨頭就好!也省得他還要在一個賤奴才的面前卑躬屈膝,簡直是有辱他的尊嚴!!
於是,腦子混沌著的他,竟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