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宋天慧開口,皇上就笑著說:「對了,之前皇后要送你個夫君的,這事依然有效,不然就給你跟顧揚賜婚?」
皇上笑的像偷到雞的狐狸,一看就是早知道宋天慧和顧揚暗生情愫。
「說起來,這次顧揚也有功勞,朕都記得,不會虧待他的。怎麼樣,只要你點頭,朕就給你們賜婚!」
宋天慧心裡有些打鼓,其實她根本不瞭解顧揚家的情況,這樣冒然就嫁了,會不會太衝動了?前一世她聽到過這樣一句話,說嫁人不是嫁個一個人,而是嫁給了他身後的家族,結婚也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族的事情。
可是,如果她再猶豫下去,顧揚年紀越來越大,顧家肯定會強加給他一門婚事,他能拖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想開一點,就是不嫁給顧揚,換了別人也一樣會碰到家庭相處的麻煩,就是宋彩雲嫁到雷家也一樣要小心翼翼,雖然不是太過刻意的小心,卻也不可能跟在娘家時一樣。
她又想起顧揚的話,說遞折子請求外放,一起去江南享受如畫的山水景色。
「謝皇上。」宋天慧點頭謝恩。
皇上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你與一般女子不同,一點兒都不忸怩,換別人還得害羞一下,你這是完全不臉紅啊。」
宋天慧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卻硬著頭皮說:「我這不是當男孩養大的嗎,哪裡懂什麼害羞啊。」
「不錯,你這是巾幗不讓鬚眉,行,這事就這麼定了,皇后知道一定特別高興,她可算又做次紅娘了。」皇上大笑著說道。
回到家後。宋天慧跟崔氏好好聊了一番,原本嫁娶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但皇上親自問她。她總不能拿喬說「你去問我娘」吧?不過她也是知道崔氏是肯定同意的,否則她也不敢在皇上面前答應下來,再說了,崔氏可是催她催的緊呢。
崔氏一聽皇上要賜婚。立即眉開眼笑起來,說:「這可太好了,你的事情再不定下來,娘都要愁出白頭髮了!」
宋天慧知道她說的誇張。卻也是真的心急,笑笑說:「估計最晚也就是明年的事了,這下你可放心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崔氏笑瞇瞇的講。
之後母女倆又說了不少貼心話。宋天慧也把顧揚說想遞折子外派到江南的事情講了,崔氏聽了也贊同,說:「你們不跟顧家人一起最好,就是你要是去了江南,好陣子見不到你怎麼辦哪?」
宋天慧笑著說:「我都想了,要是你們願意,就跟我一起去江南。咱們在江南也能開個鋪子做些營生。江南那邊文風昌盛,小四他們過去也有好處。」
崔氏聽了一喜,卻又很快發愁起來,「咱們要是都走了,你姐怎麼辦呢?你有主意,娘倒不是太擔心你,但你姐就不如你機靈,娘實在不放心哪。」
宋天慧想想是這個道理,便說:「那實在不行我們就不去江南了。」說是這樣說,但她心裡是渴望自由的,早就想去大江南北走走了,而且她也實在不想被圈在顧家那片小天地裡,跟一群無聊的人鬥來鬥去,那不是她的風格。
可是她也捨不得家裡人,怎麼辦呢?
沒兩天她又得到了消息,大皇子說小平安給趙燁做伴讀很好,必須一直做下去。那意思很明顯,不會放小平安走的,宋天慧再次苦惱了。
謝府裡,吳玨快步衝進了謝明暉的院子,大聲喊了起來,「明暉,明暉,要出大事了!」
謝明暉正在看賬冊,手一抖,毛筆便在賬冊上點了一下,雖然不明顯,卻讓他皺起了眉頭,放下毛筆轉頭看向氣喘吁吁的吳玨說:「我的小郡王,你這是要嚇死我啊?有什麼事不能慢慢說嗎?」
吳玨一掌拍在桌子上,「慢什麼慢,再慢你要後悔一輩子了!我剛剛收到消息,聖上要給宋天慧賜婚了!」
「什麼?」謝明暉沒了之前的沉穩,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快步衝到吳玨面前,按住他的肩膀焦急的問:「是誰?要把她指給誰?」
「好像是顧揚,聖旨還沒下來,我也說不太準。」吳玨說道。
謝明暉鬆開鉗制顧揚的手,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兩步,喃喃自語般的說:「或許他們是兩情相願,我應該祝福他們……」
吳玨氣的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謝明暉劇烈的咳嗽起來。吳玨嚇了一跳,他只是心急,卻並沒有使大力氣,看來謝明暉之前的事故傷了身子啊。
吳玨歎了口氣,說:「你都沒跟她說過你的心意,你怎麼知道她就會拒絕?你要是不試試,將來不得後悔一輩子嗎?就算你去表白被拒絕了,你會少塊肉?要是成功了,你可是抱得美人歸了!你還猶豫什麼啊,趁著聖旨沒下來,再努力一把吧!」
謝明暉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對,試一試也好。」
宋天慧被謝明暉找到的時候,還在發愁將來要不要離京,謝明暉卻一見她便直接說:「慧哥兒,我知道我只是個舉人,沒什麼功名在身,我也沒多少優點,但我是真的喜歡你,也願意只和你一個人攜手到老,你願不願意……」
謝明暉的話沒說完,便被宋天慧打住了。
「對不起,謝大哥,我已經答應嫁給子涵了,我們無緣,你以後會碰到真正適合你的女子,不要再把心放在我身上了,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嫁人了。」既然她認準了顧揚,就不會跟別人拖泥帶水,也正是因為她要嫁給顧揚了,才更不能耽誤了謝明暉,一定要說的清清楚楚,哪怕是說的太傷人了。
謝明暉想了一肚子的話都沒說完,就被宋天慧打斷了,他呆呆的看著宋天慧,臉上從羞澀泛紅逐漸變為沮喪的灰敗,整個人都沒了精神。
「好,我知道了,先祝你們百年好合。」謝明暉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說完變垂頭喪氣的走了,看著他的背影,宋天慧很想開導他幾句,但想想也是算了,她如果表現的太過關心,只會讓謝明暉打消不了這個念頭,甚至對她還抱著一絲希望,她不想這樣害了人家。
很快,賜婚聖旨頒布了下來,街坊鄰居紛紛來賀喜,說宋家已經兩次被賜婚了,這是天大的榮耀啊。
接了聖旨後,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起來,雖然大家都捨不得宋天慧,但也都明白女孩大了總要嫁人的,要是一直把她留在家裡,就是耽誤她了。
最後,所有人都贊同宋天慧跟著顧揚外調地方幾年,大家都不想宋天慧進入顧家,如果顧揚去地方做官幾年,也好跟顧家提出分家,等之後調回京城的時候,就能分府單過了。
宋天慧則是有些擔心,家裡的生意都是她在打理著,雖然主要是下面人在做,但如果她不管著了,還不知道會怎樣。崔氏顯然知道她的顧慮,說:「娘以前總把擔子壓給你,偷懶了這麼久,也該我頂上去了,慧哥兒你放心,娘也不是那笨人,肯定能把生意管好了。」
「娘有這決心最好了。」宋天慧笑著說,家裡人都能立的起來是她的希望,就算她還待在京城裡,嫁人之後也不好管著娘家的事情了,她還有弟弟,將來弟弟要娶媳婦,還不知道會怎麼想呢,她可不想落下個強勢的名頭。
宋正儀也說:「莊子的事我也能管好,一定不讓大家操心。」他表情嚴肅,說的極其認真,確實是下定決心好好幹一場了。
「二姐,我也長大了,家裡有我撐著,你跟二姐夫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就好了。」小四也笑著說道。
小平安現在說話特別穩重,就跟個小大人似的,「二姐,還有我呢,你就放心嫁人吧。」
宋天慧心裡暖暖的,衝著家裡人點了點頭。
很快,顧家人就上門來交換庚帖了,原本該由男方家女性長輩過來,比如男方的母親,但顧揚卻是親自來的,另外還有個人讓宋天慧看到大吃一驚,正是許久未見的縣令夫人!
「董夫人,你什麼時候來京的?」宋天慧驚呼道。
縣令夫人笑著說:「就前陣子,我家老爺回京述職。」
「那之後是留在京裡嗎?」宋天慧問道。
「還不一定,是繼續外放還是留京,還得看聖上的意思。」董顧氏說道,「好了,我今天來可是辦正事的,來給我侄子換庚帖的。」
宋天慧驚訝的看看董顧氏,再看看顧揚,就聽到董顧氏說:「傻丫頭,你不知道我娘家姓顧嗎?我是顧揚的親姑姑。」
宋天慧看向顧揚,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顧揚出現在甸子鎮,以及縣令夫人對她的照顧,她心裡這才明瞭了。顧揚笑的有些奸詐,就好像陰謀得逞了一般,她嗔了他一眼,敢情他早就算計上她了!
雙方都是認識,事情就好辦多了,董顧氏拿了庚帖就要離開,說要回去早點把事情辦了,就連宋天慧留她喝茶吃點心都不答應,直說以後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