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慧一家子坐在驢車上,等車出了崔家村,看不到崔家眾人後,崔氏才擦了擦眼睛,說:「今天多虧小四機靈。」她說著揉了揉小四的腦袋。
小四一聽大人誇,心裡的得意立即表現在了臉上,高興的說:「上次有人鬧事三哥就叫我去喊官差,我都記下的。」
宋天慧也誇了他兩句,今天如果沒有小四喊人,他們恐怕凶多吉少了,看吳長壽表哥的作派,不是啥心慈手軟的人,看狗剩媳婦的架勢,是連崔氏肚裡的娃子都不放過!宋天慧想到這裡就握緊了拳頭,今天的事情她記住了,哪天她有能力,一定不會讓那幾個人好過!
別的事情她可以不計較,只當是莊戶人家尋常的打打鬧鬧,過去也就算了,可是,狗剩媳婦竟然要去傷害有身孕的崔氏,狗剩當時在在旁邊催促了的,這夫妻兩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自己也有孩子,就不怕遭報應嗎?
宋天慧生氣,崔氏也有氣,她看了看宋天慧的額頭,又瞅瞅宋正儀青腫的顴骨,氣的嘟囔起來,「殺千刀的吳長壽,不是啥好人,活該他被衙門裡的大人打了五十大板,那種人死了更乾淨!」
崔氏並不是嫉惡如仇的人,有時候甚至有些心軟,能讓她說出這樣的話,看來是真的氣急了。
「不是說他要斷子絕孫了嗎,這就是報應。」宋天慧說道,說完她突然想到了小劉氏的肚子,搞不好人家還留下了顆獨苗呢。
「老三家的也是啥好玩意。要不是她不規矩,也沒這麼多的事!」崔氏氣鼓鼓的說道。
一直沒說話的宋正儀吃了一驚,看向崔氏問:「這事咋跟娃他三嬸娘有關?」
宋天慧急忙朝崔氏使眼色,這事還是不要宋正儀知道的好。宋正儀是直腸子,知道後還不知道會怎樣,可他們無憑無據。只說自己撞見了誰會信?搞不好還把自家給連累了。
崔氏也知道自己說漏嘴了,急忙說:「你聽岔了,我就是說狗剩家的那媳婦。」
宋正儀聽的清清楚楚,哪裡肯信,但見崔氏不願多講,乾脆也不問了,心裡卻翻騰起來。曾經他也納悶吳長壽為啥要打慧哥兒。當日也問過吳長壽,就是村長也問了,吳長壽就說看慧哥兒不順眼,可是宋正儀心裡一直犯嘀咕了,看人不順眼就要往死裡打?不對勁吧?
他只是老實。但不是傻,剛剛聽到崔氏罵小劉氏不規矩,他腦海中就跳出了一個念頭,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想想又覺得這涉及婦道人家的名節,還是不要瞎猜的好。
宋天慧和崔氏不知道宋正儀想了這麼多,只以為他根本沒聽清楚。
因為新屋所在的巷子不方便馬車進入,一家人就在巷口下了車,還沒走到家門口。就碰到了李大娘和李子涵,兩人見宋正儀和宋天慧臉上都有傷,嚇了一跳,李大娘還問:「這是咋了?傷的厲害不?」
宋天慧急忙擺手,「沒事沒事,就是碰到點意外。都是皮外傷。」
李大娘舒了口氣,「你們可小心點兒,待會讓子涵給你們送點跌打藥,他以前調皮總磕磕碰碰的,我家跌打藥都沒斷過。」
李家人這麼熱情,宋天慧和宋正儀都不好拒絕,便好好謝了李大娘幾句。
李子涵一直沒說話,只說待會送跌打藥過去。
宋天慧他們進屋後,把等待多時的宋彩雲嚇了一跳,她急忙問:「這是咋了?」
外人可以瞞著,但宋彩雲是自家人,大家都不想瞞著,崔氏和小四就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一遍,因為怕宋彩雲擔心,兩人都說的很簡單,不敢有半點誇張,就這樣還是把宋彩雲嚇的夠嗆,拉著崔氏一個勁的問:「娘,你沒哪裡不舒服吧?不然你去炕上歇歇?」
直到崔氏一再保證自己很好,沒事的時候,宋彩雲才鬆了口氣。
沒一會兒李子涵就來了,帶了跌打酒過來,崔氏要給他們上藥酒,被宋天慧制止了,她想到以前寫小說時寫到跌打酒裡有紅花等一些成分,對孕婦不好,雖然她不知道李子涵送來的跌打酒是身上成分,但小心總是對的。
宋彩雲就讓崔氏去休息,她給宋天慧和宋正儀上了藥酒。
李子涵一直沒走,就在旁邊看著,等宋天慧上完藥酒,說:「慧哥兒,我有點事找你商量,你這會有空嗎?」
「有空,我這就來。」她交待崔氏好好休息,不要再動力,隨後跟李子涵出了門。
崔氏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也逐漸習慣了,反正慧哥兒才九歲,沒啥男女大防的講究,再說了,他們莊戶人家也沒這麼大的規矩。
「李大哥,有啥事你說吧。」宋天慧見李子涵一直朝前走,她急忙開口問道,她今天渾身都痛,實在走不動了。
李子涵停下了腳步,回頭問:「你身上的傷是被人打的吧?」
「啊?」宋天慧沒反應過來,明明李大娘都以為他們是不小心磕的,怎麼李子涵一下子就猜到了?
「你不要瞞我了,我練過拳法,雖然沒多厲害,但也是有些眼力的,你這傷還好,你爹那傷一看就是被人打的。到底是咋回事?你是不把我當兄弟嗎?怎麼有事都不願意跟我講呢?」李子涵語氣有些急,看樣子有些生氣了。
宋天慧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說:「沒,就是怕你們擔心,其實也沒啥,就是碰到了一個結果仇的人家,他們朝我們動手了,還好小四機靈去找了救兵,我們也沒啥事,都是皮外傷。」
李子涵歎了口氣,「都怪我前幾天沒開始教你功夫,不然你學幾下子。或許也不會挨打了。」
前些天,小四聽說李子涵會功夫,就好奇著要學,宋天慧原本以為李子涵根本沒放心上。也沒空教,可李子涵卻真打算教的,只可惜兩家一起忙著做生意。剛剛步入正軌,都忙碌的很,學功夫的事情就耽擱了。
「這怎麼能怪你,最近大家都忙,我現在學也來得及。」宋天慧笑著說。
「對,我明天就教你和小福,下次你們也能多些自保能力。」李子涵來了精神。看樣子勁頭十足,宋天慧苦著臉說:「能不能等兩天,我渾身都在痛。」
「啊?你哪裡還傷了,我給你看看!」李子涵這才想起來,慧哥兒還受著傷哪。他實在是太粗心了,就這麼把人喊了出來,他一激動就去拉宋天慧的胳膊,要撩起她的袖子察看。
宋天慧嚇了一跳,急忙往後躲,「我胳膊沒傷,真沒事。」
李子涵以為她又是怕他擔心,急忙又要去摸她的腰背,順便檢查下骨頭有沒錯位什麼的。宋天慧冷汗直流。雖然她不是這個時代的女性,沒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思想,但是她不是異類,哪能讓異性胡亂摸啊,這不是要說不清楚了?
「你躲啥?跟我有啥好客氣的,可別傷了骨頭不知道。等發現的時候就晚了。」李子涵說著又去抓宋天慧的腿,宋天慧急忙朝後退,結果還是被他抓住了腳脖子。
「李大哥,停,我身上真沒傷,我起疹子,不能別人碰,會更嚴重的。」宋天慧急忙扯了謊,才從李子涵的「魔爪」中逃了出來。
李子涵倒沒懷疑,還問:「是風疹吧?那趕緊回屋,別受了風。」
宋天慧鬆了口氣,急忙朝回走,一路上也不敢跟他多說話,生怕再生出什麼枝節來。
李子涵沒有跟進門,看著宋天慧進屋,他則回了自己家,宋天慧舒了口氣,差點就鬧出大誤會了,她要是被李子涵摸一遍,就算她不在乎,將來她身份公佈後,李子涵一想到這事,肯定也會尷尬死吧?再說了,她原本計劃是讓他當姐夫的。
不過宋天慧很快鬆了口氣,她只是個九歲的小娃子啊,要不是她有個原本二十八歲的靈魂,恐怕也不會太計較的,反正莊戶人家的小娃子基本不講究男女大防。
想到這裡,宋天慧心裡平靜起來,她該為以後好好做個計劃了,首先,她要把家裡的生意越做越大,賺了銀子買更多的田地,自己種不過來還能賃出去;其次,她要跟這李子涵學功夫,哪怕學些花拳繡腿也比什麼都不會的好,再說她現在身體敏捷,力氣也大,就是沒掌握什麼技巧,要是她學了功夫,或許會不一樣呢?
李子涵回家後,就聽到他娘在灶房喊:「子涵,別亂跑了,待會給慧哥兒家送盆雞湯過去,他們今個兒忙,肯定沒熬啥好湯,慧哥兒他娘有身子,得好好補補,就是慧哥兒也瘦的厲害,能長長肉就好了。」
李子涵腦海中突然升起他抓住宋天慧腳脖子時的情景,他記得慧哥兒的腳脖子就那麼點點粗細,比他認識的城裡同齡的娃子都細,他娘說的沒錯,慧哥兒是太瘦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捏了捏那隻手,只覺得手心燙燙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是曾經不曾有過的,他也摸不著頭緒,乾脆直接拋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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