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耆老是指村中有名望的老人,據說上一代皇帝極力推崇尊重老年人的思想,所以各村才有一批非常有話語權的耆老,這些老人一般在六十歲以上,為人和善,出事公正,至於耆長則是耆老之中最有威望的人。
宋天慧鬆了口氣,村長和耆老一般是勸和的,不會讓事情鬧大了,這下子宋家人也能有個台階下了。她瞧了眼臉腫的老高的宋正儀,又想到剛剛宋正儀撲過來保護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她搖搖頭,剛剛宋正儀還撲過去幫宋正禮呢,不然臉也不會腫,他就是個老好人,才不是在意她呢!宋天慧撇著嘴安慰自己,可心裡還有擔憂起來,巴不得吳家村的村長和耆老趕緊把人拉開了,免得她爹多挨幾下打。
「都住手!」一聲中氣十足的喊上想起,吳家村的村長和張山差不多年紀,身材魁梧,嗓門也大,這一喊倒是把兩方人都震住了。
跟著村長過來的人趕緊去拉架,吳家人才悻悻的停了手,宋家這邊也被拉開了,宋正廉卻趁人不注意,衝過去踹了吳老二一腳。
宋天慧站在後面看的清楚,無語的搖頭,這宋正廉是拖後腿的吧?人家村長和耆長都來了,大家都給面子不打了,你這個時候衝過去踢一下能佔多少便宜?反倒是被人看到還落了不好的印象。她站在這裡都能看到,那村長和耆老是瞎子嗎?
最讓宋天慧噁心的是,剛剛打架的時候宋正廉就知道抱頭亂竄。力氣根本沒出多少,這會倒積極的很了。不過宋正廉被人打了幾下,看著是吃了不少虧,心裡估計氣憤的很。
「有啥事好好說。動啥手?你們一個個都不小年紀了,打打殺殺的不嫌臊的慌?」村長旁邊的老人開口說道,看著兩人鬚髮花白。卻中氣十足,也是個嗓門不小的。
「耆長,是他們宋家帶人來鬧事的,有威脅送我們進衙門,也是他們先動的手,我們咋能讓人欺負了哪?」吳老五最嘴,辟里啪啦的說了起來。
宋老爺子也開口說了他們的來意。兩邊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還時不時對罵幾聲,半晌吳家村村長和耆長倒是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好了,來福家的,你們都歇停會兒吧。你三個兄弟打人家一個,還打的人家差點丟了性命,確實不對!好了,該道歉的道歉,該賠償的賠償,以後別總打架生事了,有空多管教管教你幾個弟弟!」頭髮花白的耆長說道。
他剛剛喊出「來福家的」,宋家這邊都看了過去,就是包括宋天慧也以為在叫她爺宋來福呢。結果聽到最後才明白,這吳家的老大竟然叫吳來福!這、這尼瑪太搞笑了吧!
宋老爺子陰著臉,看起來臉色有些尷尬,而宋家這邊的人也都鬱悶的要命,難道他們現在要說:「緣分哪,我家老爺子也叫來福。」
吳來福眉毛擰成了一坨。還沒等開口,吳家最小,也是最沒規矩,剛剛調戲過宋天慧的老五搶著說:「耆長,你咋能胳膊肘朝外拐哪?他人不是好了嗎?有啥好賠的,再說也是他先惹了我們。」
「胡鬧!」村長大吼一聲,「說話沒大沒小的,一點規矩都沒有。耆老這是幫理不幫親,你說人家惹了你,不就比你家菜賣的便宜嗎?買賣買賣,都是自願的,人家樂意賣便宜了,關你啥事?你大不了等他走了你繼續賣,犯得著把人往死裡打嗎?今天這事就按耆老說的,你們吳家自己想個章程吧。」
村長說完又對宋家這邊說:「宋家老爺子,打人這事確實是吳家不對,但他家情況擺在這裡,一家子也都不容易,賠償方面也請你們多擔待些。」
宋天慧聽著吳家村耆老和村長的話,心中不由佩服,人家確實是講道理的,說話也句句在理,卻也是講人情的,說人家不幫自己村裡人吧,最後還替吳家說話了,還請宋家多擔待些,這已經是不錯了。
吳老大瞪了吳老五一眼,示意他不要再亂說話了,他想了想說:「既然耆長和村長都發話了,我們就認這個理,道歉剛剛我也道過了,至於賠償,我想問問宋家人咋想的,這看病啥的都不是我們見到的,也摸不了啥準頭。」
吳老大話裡的意思是宋正禮到底有沒有生命垂危誰也不知道,看病花了多錢更不知道,所以還是讓宋家人來說,但宋家人可別獅子大開口。
宋老爺子畢竟是在大戶人家待過的,也為主家趕車走南闖北後,還是有些見識的。他之前聽村長那話的意思就明白了,村長是暗示他們要的賠償不能太離譜,否則村長和耆老便不幫宋家說話了。而且吳老大說的也佔些理,確實他們沒人看到宋正禮當時的治療情況。
再說了,宋老爺子也知道他們鬧不過吳家人,趁著有人幫忙說話,趕緊把事情了結了最好。
「咱都是莊戶人家,我也不想為難他們,但我家老大這事不能就這麼過去了,今天既然村長和耆老發話了,我們也不多說了,就賠上一百文吧。」宋老爺子正聲說道。
宋天慧估算了一下,這一百文要的非常合理,甚至已經算少的了,她急忙看向王氏,發現王氏沒多少不快之色,這才反應過來,這要多要少都不歸王氏的,她何必在意?大房只是想提宋正禮討個公道,不能被人打了不哼聲,那以後別人背後要笑宋正禮是個孬種,搞不好都以為他家好欺負了。還有,宋正禮的面子也就是宋家的面子,他是宋家的嫡長子,將來是要支撐門戶的。
「啥?爹你不是算錯了吧?這咋也得一兩銀子,一百文打發要飯的哪!」宋正廉突然湊過去說道,聲音極其誇張,一時間讓宋老爺子非常下不了台。
宋秀榮也去看王氏,「大嫂,你也不說說話,這可是大哥的賠償哪,咋能這麼少哪?」
王氏冷冷的撇了宋秀榮一眼,卻並沒有說話。
宋老爺子心裡火大,在家裡劉氏對著他叫喚,出了門兒子還拆他的台,他這個一家之主還要不要當了?他抬腳就踹到宋正廉腿上,說:「你小子給我閉嘴,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正廉,這裡有老爺子做主,咱們都別插嘴,老爺子是慈善人,說的是實在數。」說話的王家老二,他也想提妹婿出口氣,但是他卻不屑宋正廉的舉動,討公道不是訛錢,否則那還咋叫公道?
耆老笑著對宋老爺子點頭,「我代來福家的先道聲謝。」
宋老爺子急忙擺手:「當不得謝,你太客道了。」
吳家老大算了算,也知道這價說的不高,就是看病抓藥肯定不止這些,雖然他心裡肉痛,但想想村長和耆長都開口了,他家可不能把這兩位都得罪了。
「好,那就說好了,這錢賠了以後,此事就此瞭解,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我家都是實誠人,自然說到做到。」老爺子說此話的時候還把脊背挺了挺。
宋天慧暗暗記下了他這句話,劉氏還答應了分家呢,要是回頭又反悔了,她就拿這話出來噎他們。不過宋家可不是個個實誠人,能夠說到做到也不多。
吳老大過去大聲給老太太要一百文,這次吳老太太倒沒聽差,雖然臉上寫著「不樂意」,但還是回屋拿了一百文錢出來,交給了吳來福。
看著吳來福把錢交給了宋老爺子,村長和耆長也放心下來,宋老爺子這麼一折騰是又熱又渴,只想著趕緊回家歇著。
「行,此事就此瞭解,也希望你們以後別隨便打人,免得再惹出禍患來。」宋老爺子轉身一起來的人說:「行了,我們就回去吧。」
幾乎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轉身往回院外走,剛走到院門的時候,後面的吳老五就陰著聲音說:「哼,敢算計我家的錢,以後別讓我碰上了,見一次打一次!」
他聲音很低,卻還是讓所有人都聽到了,宋家人都停了下來。村長和耆老皺起了眉頭,村長更是吼了一聲:「吳老五,你一天到晚惹是生非,你再這樣鬧下去,以後有事沒人幫你家。」
吳老五還不服氣,瞪著眼睛說:「這就算管我們家了?是幫著別人管我們吧,還說一個村的,竟讓我們給外人送錢了!」他惡狠狠的看了眼宋天慧,又說:「你們不就是看那個小娃子做了童子,就縣令大老爺怪罪下來嗎?縣令大老爺這麼忙,有空管個小娃子的事情?」
耆長氣的厲害,指著他說:「你、你個王八犢子,簡直就是屢教不改!」這髒話都出來了,可見耆長有多生氣了。
吳老五一聽更來氣了,覺得一定是自己說中了,耆長臉面掛不住,才這樣生氣的。他一把甩開旁邊拉他的吳老四的手,大聲說:「反正這個梁子是結下了,跟我們吳家無關,就是我個人記下他們了,尤其是那個小娃子!」他眼睛就像毒蛇一樣盯著宋天慧,好像毒蛇盯著即將下口的獵物一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