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邢先生那邊讀書的可不止宋天慧一個人,說起來並非大郎、二郎不如宋天慧,而是他們的年紀大了一些,起步晚了,宋天慧才九歲,時間上佔了優勢。
宋天慧縮了縮脖子,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可她一個九歲的孩子,如果說些自謙的話,不是顯得太精明了?她想了想低聲說:「爺,我磕了頭,把以前學的都忘了。」
老爺子倒沒想到這一點,愣了愣才道:「忘了就忘了,你才讀了多久,重頭再學也來得及。」然後轉向宋正材說:「老四啊,你有空也指點指點天慧,說不定咱家以後還能出個秀才!」
老爺子說的開心,就差沒仰頭大笑了,宋天慧偷偷撇了眼宋正材,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結果又到了他曾經看她時的那種不屑之色。
不過宋正材很快收斂了,淡淡的嗯了一聲。
宋天慧警覺起來,自己必須低調一些,千萬千萬不能被老爺子重點培養了,她讀書不過是為了方便瞭解這個世界,可不是為了老爺子心中的科舉路。當然,古代也不是沒有女扮男裝去考科舉的,可那畢竟是違反規定的,搞不好要被殺頭,甚至還會連累家人,她才不會犯傻呢。
宋正儀那邊臉色有些僵,他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煩惱,要是哪天讓他爹知道宋天慧是個假男娃,老人家還不知道得多失望呢,想到這裡,宋正儀吃飯也不香了。
一頓飯熱熱鬧鬧的吃了下來,老爺子一高興還喝了兩盅,飯後宋天慧不敢多在上房晃悠,免得礙了某些人的眼,和老爺子打了聲招呼,就領著小四回自個屋裡了。
宋天福一臉羨慕的看著宋天慧,說:「三哥,你剛剛吃著肉了吧?」
宋天慧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就聽宋天福吸了吸口水說:「我以後也要好好讀書,就能去爺那桌吃肉了!」
在小小的宋天福心裡,四叔是讀書人,所以他回家了家裡就有肉吃,而三哥也是因為讀書了,才被叫到爺那桌,也有肉吃了,以後他好好讀書,也能有肉吃。
宋天慧摸摸他的小腦袋,笑著說:「咱回頭去鎮上把木耳和蘑菇賣了,姐給你買包子吃!」說完她就後悔了,小四可不知道她是女兒身,她怎麼一順口就說漏嘴了!
還好小四的注意力被包子吸引了,似乎沒聽到前面那個「姐」字,流著口水說:「肉包嗎?」
宋天慧點頭,「肉包,給你買兩個!」
小四差點沒跳起來,激動的說:「我去後院看看木耳曬乾了沒。」說完就邁著小腿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崔氏和宋彩雲也忙完灶房的事情回來了,宋天慧急忙迎上去問:「娘,累不累?腰酸不?」
崔氏笑著擺手,「不累,哪有這麼嬌氣,你姐幫我做了一大半呢。」話是這麼說,顧采薇還是看出了她眼中的倦色,連帶宋彩雲也沒什麼精神,今天不湊巧,碰到宋正材回來了,菜也加了,事情也多了。
「那早些休息吧,娘,明天不該你做飯了,你就端了衣服去河邊待著,別急著回來,多休息休息。千萬千萬別幫三嬸娘做事,不然這規矩就定不下了。」宋天慧認真的說道,不是她囉嗦,她真怕崔氏被欺負了。
崔氏立即點頭應了下來,宋彩雲也說:「明天我也不在屋裡待,我去山上摘木耳和蘑菇。」
「對,你這樣!」宋天慧笑著讚道。
這時候小四跑了回來,興奮的說:「三哥,已經乾透了,啥時候給我買包子吃啊?」
崔氏一聽包子,急忙看向宋天慧,宋天慧就把之前對小四說的話又講了一遍,崔氏聽了點點頭說:「你們幾個娃子慢慢倒騰吧,別讓你奶知道就行了。」
第二天,宋天慧照常去學堂,因為宋正禮出事,大郎、二郎耽擱了幾天,今天又重新去學堂了。到中午回去吃飯的時候,宋天慧一問,果然小劉氏說自己忙不過來,還跑去老太太那邊上眼藥了,崔氏中午一回家就被劉氏罵了半天。
宋正材一大早就走了,今天吃的是昨晚的剩菜,雖然沒肉,但還是有些油水的,劉氏一臉的不樂意,好像誰多吃幾口菜會把她吃窮了一樣,嘴裡還不斷的說崔氏總往外面跑,一上午都找不到人。
宋天慧見崔氏精神不太好,知道她心裡不舒坦,直接在飯桌上高聲說:「娘,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臉怎麼這麼白?不行,我還是扶你回房躺著吧,可別又得看大夫了。」
劉氏張了張嘴,原本想罵的,但聽到「看大夫」三個字,還是閉上了嘴巴。宋天慧直接拿了分給崔氏的窩窩,扶著崔氏離開了上房,身後傳來劉氏的叫罵聲:「越來越沒規矩了,走也不跟我打個招呼。」
崔氏腳下頓了頓,有些猶豫,宋天慧可不管,扶著崔氏繼續朝前走,直接回了自個屋裡。
想要宋家各房媳婦輪流做飯,想要這規矩真正實行,那就得一直鬥爭下去,絕對不能低頭,否則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一切又得回到從前,堅持才能勝利!
宋天慧見崔氏心情不好,安慰她:「娘,你別理我奶,她就是偏心,她說話你就當聽不到,一耳朵進,另一個耳朵出,千萬別放心裡。」
崔氏點點頭,說:「娘知道了,你快回去吃飯吧。」
宋天慧一點都不想和劉氏一桌吃飯,又怕崔氏把自己的乾糧分給她,只好點頭答應了。等回上房一看,劉氏把分給她的窩窩又收了回去,其中有一個她都咬了好幾口了,也不嫌不衛生!
劉氏得意洋洋的看向返回的宋天慧,卻見宋天慧神色很平靜,扭身走了出去。她心裡就不淡定了,啥意思?三郎就不怕餓?二房不是藏了私房錢吧?
劉氏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起來。
第二天是學堂的休沐日,前一晚二房娘幾個就商量好了,由宋天慧和宋彩雲去鎮上賣曬乾的木耳和蘑菇,賣了錢給崔氏買雞蛋,給小四買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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