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澈由莫盈陪著散了一圈兒步回來,也有些乏了,往榻上躺著休息了。莫盈為她蓋好薄被,坐在她的床前感歎一番,也就回了梅園。
只是回梅園的路上,莫盈碰到了回清靈宮方向去的連青青。如今連青青已經不是那個純真的小女孩兒了,或者說連青青不屑那一副天真的偽裝了。
莫盈向來不喜歡與人多交往,但是現在看到了氣勢傲慢的連青青,冷笑道:「連姑娘如今成了清貴妃,還需用皇后娘娘的皮相來做掩護麼?何不用了你的真面目示人,也好讓莫盈知道連姑娘是何方神聖。」
連青青先是一聲呵斥:「大膽!什麼人敢在本貴妃面前無禮?」然後,下了步輦,一步步靠近莫盈狠笑著:「皇后赫連澈早就認了本宮這個孿生妹妹,甚至不惜在皇上面前為本宮求來貴妃的名位,你們這些個整日想著怎麼算計本宮的小人,怎麼就這般樂此不疲?就算是本宮想要害誰,那也是皇后准許的!」
莫盈警惕地看著連青青,這一刻,莫盈感覺到連青青身上有種曾經自己很熟悉的東西瀰漫出來,一時間卻想不明白那是屬於誰的氣息。
「清貴妃,我之前……是不是見過你?」莫盈踟躕。
連青青一愣,收起剛才那份囂張跋扈,只是冷冷道:「誰是『我』?莫妃,本宮勸你認清自己的身份,誰見過你!」說完轉身上了步輦,走了。
莫盈佇立在原地不肯動,她剛才真的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那種專屬一個人的東西。就算是那個人改變了偽裝了,然而時間就了不經意之中她總會流露出一絲曾經的習慣,我們管這個叫做破綻。
很明顯,莫盈察覺到連青青身上開始有破綻露出了。
疑惑地想了許久,想了一個又一個人,莫盈甚至天馬行空地想到連青青會不會是楊如意回來假扮的?但轉而就搖頭了,楊如意縱然有這般計謀,她那愛玩的性子如何裝得了這麼久。
並且,連青青是渾身上下散發著惡意的,這絕不是楊如意流露出來的氣質。
莫盈越想越不明白,想跟蹤連青青而去,卻又不會絲毫的武功,莫盈心中真是紛亂而焦急。
最後索性直接去找陸寒夜,即便是陸寒夜現在封了連青青為貴妃,但是他曾經也懷疑過連青青不是嗎?莫盈相信陸寒夜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下赫連澈不管的,她直直到了陸寒夜的寢宮外面求見。
卻得知陸寒夜不在。
「下午那會兒,皇上不是還在御花園和清貴妃喝茶麼?」莫盈疑惑道。
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一看是莫妃,連忙過來行禮,並悄聲回答她:「下午後半晌裡忽然有了消息傳來,皇上一聽便離開了清貴妃,起身去了前殿了。現在,怕是還在跟幾位重臣商議著呢!」
原來是這樣,既然是國事,那麼莫盈便不敢打擾了。走了幾步,又想起一個人來,立即又轉身問那太監:「那速影呢?他現在在哪裡,我方不方便見見他?」
太監卻發懵地看著莫盈:「速影?速影是誰?莫娘娘要找誰?」
莫盈一愣,也不理會太監的迷惑,轉身走開了。
其實想想連青青在這裡也呆了兩個多月了,若真是要害赫連澈,也不至於等這麼久。但是今天怎麼看連青青怎麼覺得她身上戾氣重,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慮了?莫盈想著,也就往梅園走去。只是遠遠地,竟看到公輸揚守在那裡。
莫盈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莫盈驚訝:「你怎麼來了?」
公輸揚這一次倒沒有尷尬:「我剛從前殿過來,就是來看看你,順便告訴你楚逍死了。」
「啊?」楚逍背後的人還沒有查出,怎麼就死了呢?這一下到了莫盈驚愕了:「怎麼死的?」
楚逍喜歡莫盈,那只是出於一個浪-蕩-公子喜歡一個美人卻不得的狀態,這一點兒公輸揚知道,所以並不會為那麼一隻蒼蠅而吃味:「花雨樓上一次沒有跟著去離之和楚逍去藍谷,但是前些天楚逍一從藍谷走出來的時候,花雨樓便暗中用藥把他給殺了。」
莫盈聽得有些迷茫:「什麼?」上一次公輸揚過生辰的時候,花雨樓和楚逍同時都在聽月城,花雨樓為什麼沒有出手?
「原來花雨樓是為了讓楚逍把沉山玄印的消息透漏給師父,師父自然是不會管這些江湖朝堂恩怨,不會動手殺人任何一個人;但是花雨樓不願意讓楚逍知道關於沉山玄印的消息,看他活著沒什麼價值了便想送他一程唄。」公輸揚說得不以為然:「所以楚逍從藍谷走出來沒多久,花雨樓便解脫了他。」
莫盈感歎:「楚逍……解脫了也好。他原來做皇帝的時候也不是那般荒誕不羈,如今變成那個樣子,看來也是內心不甘卻自知沒有希望,索性麻木了。其實對他而言,死了倒真是解脫。」
江湖兒女,卻偏偏有一種宿命感,也難怪莫盈對楚逍會有這樣一番言論。
公輸揚點點頭:「不過你猜,楚逍這個早該死卻沒死的多餘之人臨死時,把誰給供出來了?」
莫盈驚訝:「他身後的人?誰?」
公輸揚:「楚逍倒沒有說是誰,臨死只說了一句,『都是活著卻如同死去的人,再死一次又何妨?只是我一走,剩他一個人倒孤單了!』」
莫盈一愣,反問:「陸天合果然還沒死?!」
公輸揚好笑著:「雖然楚逍沒說是誰,但剛才聽了他那句話的人,第一反應都像你現在這般。」
看著莫盈驚愕不已,公輸揚一臉仰慕:「我就是特意來告訴你這個消息的,證明了你之前的猜測都是正確的。莫盈,你的心思總是那般細膩。」
莫盈顧不上聽他在這兒酸,只是心中一動,想起一個人來她終於想起來連青青那會兒的一股子跋扈樣子像誰了!
陸天合都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死而復生」,那麼那一個女人呢?
怪不得連青青跟赫連明鏡的血液能夠融合,怪不得赫連澈就這樣平白無故地多了一個妹妹……
赫連清,她原本就是赫連澈的在血緣關係上的姊妹!
想到這裡,莫盈忽然驚叫一聲「不好!」便什麼也顧不上了,拉著公輸揚的胳膊就往靈犀宮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