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兒心中感激,深深地看了莫盈一眼,拿著包了干花的帕子回芳澤宮去了。
看著連芳兒的背影,莫盈暗自忖度著她和連青青之間發生了什麼隔閡。
赫連澈這一整天都沉浸在跟連青青在一起說話賞花的喜悅裡,並沒有什麼異常,倒是陸寒夜暗中派人打探了幾次,聽聞赫連澈一直都是這般歡喜不知疲倦地帶著連青青轉悠,心中很是不悅。
「哼,如今眼中只剩下那個什麼青青了。」陸寒夜不滿地皺眉。然而看看天色,算算時間,離之今夜就該到聽月城了,反正他自己也有事情要忙,赫連澈那兒加強防備就是了。她新鮮勁兒沒過,就隨她去吧。
傍晚時分,梅園中,莫盈吩咐著小丫頭們收了金銀花,免得被露水染潮了,這時候,有丫頭通報說是公輸大人過來了。
莫盈驚訝地起身,公輸揚一般不會主動到她的梅園來的。轉過花木叢,莫盈看到公輸揚雖然步履鏗鏘,臉色卻有些不自然的紅暈。
「可是有什麼事情?」莫盈敏感地問。
「非要有事才能來找你麼?」公輸揚拂袖,眼中帶著某些期望:「明天是我的生辰。」
莫盈微微一怔,公輸揚來就是為了給她說這個?不過仔細想想,她的確是沒有關心過他,他若不來提醒的話,她一定想不起來明日就是他的生辰。
「我會為你準備禮物,明天送給你。」莫盈心中還是有些歉意的。
公輸揚搖搖頭:「我不是來討要禮物的,莫盈,這麼些年裡,你知道我的心思。」
莫盈微微地湊近他,輕輕地吸了一吸,果然,公輸揚身上帶著並不算很濃郁的酒氣。
公輸揚看著莫盈的行為,心中苦笑: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是喝得不多,但是心卻無法受到自己的控制了。
「別聞了,酒壯慫人膽……莫盈你再不回答我的問題,我這酒勁兒一過,就不敢再往下問了。」公輸揚忽然又洩氣了。
莫盈搖搖頭,對他的坦白並不置可否,只是理智道:「你這陣子還是不要喝酒了,有時間就多多關注一下澈兒的情形,雖然連青青現在被驗證了是澈兒的妹妹,但是我總覺得其中有些異常的地方,我怕有人會對澈兒不利。」
公輸揚聽了瞪眼,莫盈總是這樣輕而易舉地打敗他的鼓足勇氣,難道在愛情裡,只能誰先動情誰就輸麼?
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公輸揚捏捏額頭,周圍的酒氣更濃了:「我想聽聽你我之間有沒有可能,現在不要跟我提赫連澈。」
拼了,這傢伙決定厚著臉皮兒撐著,這一次要爺們點兒,一定要問出個答案來。
然而莫盈一句話就給他愣得再也爺們兒不下去了,蹲在牆角嚶嚶而泣再也不走了。
莫盈為難地看看他,但依然堅決如鐵:「公輸大人,我早已經跟你說明過我的心意,你既然明白,又何苦為難自己,也為難了我。」
公輸揚抱著一株木槿花從嚶嚶而泣變為大哭不止:「明天是我的生辰!你就不能給我個有點兒希望的答覆!就算是哄哄我開心也好!」
莫盈尷尬極了,公輸揚這個樣子,想不讓下人看見都難。看著真傷心卻故意鬧騰的公輸揚,莫盈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竟然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留下公輸揚錯愕地看著她的背影:莫盈她也太絕情!
表面平靜,莫盈心中也怪不好受。慢慢地踱步,不知不覺中,莫盈到了陸寒夜的寢殿前。
剛好碰上便裝的陸寒夜正從裡面走出來。
看他神情不像是要去見赫連澈的樣子,莫盈微微驚訝,可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陸寒夜見是她,也就頓住了腳步:「你怎麼在這裡,有什麼事麼?」
莫盈一愣,搖搖頭,她還沒有公輸揚那樣的勇氣。
陸寒夜卻看著莫盈破天荒地歎了一口氣,對她說道:「跟我出去走一趟吧。」看著莫盈瞬間燦爛起來的眸子,陸寒夜加了一句:「阿澈她……她現在不方便出宮。」
莫盈眼眸暗淡下來,她忽然間明白了公輸揚那會兒的感受。
陸寒夜帶著莫盈出了宮,速影自然在暗中緊緊跟著保護。令莫盈驚訝的是,陸寒夜竟然帶著她到了皇陵。
看著氣勢雄偉,卻又寂靜冷清的皇陵,莫盈有些害怕。等陸寒夜對著牌位一一行過禮之後,莫盈不解地看向陸寒夜:「皇上?」
陸寒夜臉色沉鬱:「這裡埋葬著南辰皇室陸氏祖先和子孫,還有各代皇后妃嬪。」
莫盈不知道陸寒夜想要表達的意思,不作言語,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然而現在我和離之在懷疑,這裡面缺了一個人。」陸寒夜幽幽地。
莫盈聽了只覺得全身一個冷戰,祭陵的大殿裡,只有她和陸寒夜,她真想靠在他的肩膀尋找一絲依靠和溫暖。
陸寒夜轉頭看了她一眼,看得出莫盈微微的慌亂,不僅皺眉:「你在害怕?」
莫盈點點頭。陸寒夜說這裡缺少了個人……那不就是個鬼麼?
陸寒夜看著莫盈審視了片刻,苦笑道:「世人都怕鬼,我卻怕裝神弄鬼的人。莫盈你知道麼,離之在懷疑陸天合根本就沒有死,當年埋在這裡的那個人,在最後一刻被秘密替換掉了。」
「啊?」莫盈睜大了眼睛,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離之大人是不是弄錯了?」
陸寒夜搖搖頭:「離之之所以這樣推測,是因為西楚廢帝楚逍的行蹤太不合理,綜合分析推斷出來的想法。但,也只能是個想法。」
是啊,若是別的事情,再難取證,創造條件也能找到突破的關口。而這個推測,要他怎麼辦?貿然挖開墳墓開棺驗證?那樣的話若證實了也還好說,可若推斷錯了,豈不是要遭到朝變?
莫盈想問一問具體是怎麼個不合理法兒,但是看陸寒夜沒有繼續講下去的意思,也就忍住了。
但是陸寒夜為什麼要給自己說這個?莫盈想了想,忽然心中涼涼的:「我……我已經多年沒有跟父親聯繫了。他棄官從商,買賣還都是在邊遠地區,我也不知道他究竟都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