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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四.地面上的雪終於消散乾淨.天空湛藍得如同翻過來倒掛著的大海.
這一日.赫連澈終於見到了闊別多月的莫盈.
彼時.莫盈剛檢查完最後一次排演.滿意地點點頭.朝這邊兒看來.只是在看到陸寒夜的時候.莫盈的眸子深處聚集起最璀璨的晶亮；而轉眼看到陸寒夜身旁的赫連澈.莫盈的臉色不僅暗淡下來.
她在擔憂.她一直苦苦隱瞞的赫連澈不聲不響地離開的原因.不知道赫連澈現在有沒有親口告訴陸寒夜.
若是陸寒夜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把她毫不留情地給殺了.
然而莫盈終究還是平復了一下情緒.端莊地走到陸寒夜和阿澈身前行禮.低聲道：「皇上.皇后娘娘.」
阿澈有著微微的驚訝和不安.即便是兩個人之間有了間隙.但如果可以.阿澈希望眼前立著的還是那個可以跟自己做好姐妹的莫盈.而不像現在這般客氣得令人難受.
陸寒夜也微不可見地折眉：「出門在外.不必太張揚.」
這時候.軒轅紫霄也攜著文文靜靜的西楚皇后和東煜性格爽朗的雲朵公主到了.因為東煜國自上一任皇后仙去之後.東煜皇一直沒有再立.這一次只帶了寵妃來.妃位自然沒有正宮尊貴.怕北辰慈和皇太后嫌棄.軒轅紫霄索性邀請了東煜嫡長公主秦雲朵.
在眾人寒暄見禮之際.莫盈心事重重地走到赫連澈身旁.輕輕地喚了一聲「澈兒.」
阿澈聞言.心中輕輕地震盪.抬眼朝莫盈淺笑.
「澈兒」.簡簡單單兩個字從莫盈口中喚出.對於赫連澈來說.竟如同那劈風斬浪的船槳.破除了兩個人之間尷尬的隔閡.雖然中間仍有那未曾消散的浮冰在上下浮動.但兩個人不再像一開始那般各自揣測、不敢正視對方的眼眸了.
這一聲澈兒.讓赫連澈心中一暖：莫盈並沒有怪她重新回到陸寒夜身邊.
這一抹淺笑.讓莫盈心中一輕：赫連澈並沒有告訴陸寒夜她離開的真相.
「相逢一笑泯恩仇」.可是誰對誰有恩.誰又懷了對誰的仇.
原本就是相互虧欠的兩個人.
只不過一個單純內疚.一個處心積慮.
幾個人見禮完畢.莫盈招呼舞孃們前來行禮.這些所謂的彩虹舞「舞孃」.正是從七絕坊中各色系挑選出來的資深弟子組合而成的.這一次她們要用絕佳輕功來展示「誰持彩練當空舞」的優雅美妙只為她們的主事楊如意的一聲下令.
七彩的水袖.嬌美的容顏.古雅悠遠的琴音中一個個身影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一碧如洗的長空中.她們身姿婉轉美妙.簡直如同七彩仙子下凡.天地中煞那間湧現出璀璨芳華.
美.眾人不由得看得癡傻.
這個時候.軒轅紫霄和赫連澈、西楚皇后、東煜長公主四位「世間真鳳」一起上台.在七色水袖的翩然襯托之下.她們四人立於中央.莊重祈福.
即便是在那萬人之中.她依舊是光芒萬丈.從陸寒夜的角度看過去.赫連澈.他的阿澈.雖然身子是最為嬌小的那一個.但是她清澈無塵的光彩無人可匹.
就像周圍的人都會自動透明消失一般.她的阿澈.漸漸地.成了舞場的中央.成了舞場的唯一.
陸寒夜的凝視.穿透這次天地間少有的美輪美奐.眼眸聚焦深處只剩下了天地間那個嬌小的女子.
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場舞蹈震驚了.只有兩個人卻出了神.一個是凝望赫連澈的陸寒夜.一個則是癡癡望著陸寒夜的莫盈
他的眼裡.他的心裡.他的一切一切裡.都只包含了舞場中的那一個人.他的全部.都在她身上.
這是一場絕對成功的排演.這也是一場絕望的秀.只是前者對於所有人而言.後者是對於莫盈而說.
眾人道別的時候.眉梢上都寫著暗暗的歡喜.
「原來你就是南辰國的皇后赫連澈呀.」臨分別的那一刻.秦雲朵朝赫連澈上下打量：「我今早晨聽阿飛哥哥提到你了.你看著呆呆笨笨的.根本就沒有阿飛哥哥說得那般有趣兒嘛.」
赫連澈知道秦雲朵口中的阿飛哥哥.便是昨夜遇到的秦雲飛.此時聽秦雲朵這般講不僅大為窘迫.
陸寒夜則是一臉不悅地將阿澈藏在身後.對著秦雲朵語氣不善：「回去告訴秦雲飛.沒事兒多看看書.管好他那張嘴.」
秦雲朵暗自吐了吐舌頭.她今天第一次看到陸寒夜.便覺得這個人真是冷酷氣場大.
於是雲朵也就作別.跟軒轅紫霄一起回去了.只是臨走出大門之時.秦雲朵還回頭地看了陸寒夜和赫連澈兩人一眼.眼波俏皮地流轉.
「阿澈.累了吧.我們進去坐坐吧.」陸寒夜說著也就拉著赫連澈的小手.往行館裡面走去了.
留下莫盈安靜地讓舞孃們解散去休息.然後暗自捏了捏微微發脹的太陽穴.心情複雜地跟著陸寒夜的腳步走往裡面去.
「夜哥.我就知道你今天要來.看看我新設計出來的連續六連發的護腕圖紙.真乃神器.」公輸揚倒是開心地拉著陸寒夜過去觀看.
陸寒夜聞言驚訝：「已經六連發了.」
「對.只不過這個做工精細絕倫.不是一般的工匠或機關者可以勝任得了的.這樣吧.這陣子我會先試著做出一個來.給你看看實物.」公輸揚神色嚴肅.
陸寒夜拿著圖紙仔細地分析了一番.點點頭：「是不好做.」言畢抬眼看著阿澈.又低眉看看阿澈的手腕兒.
公輸揚明白了陸寒夜的意思.撇著嘴搖頭：「偏心.」
端著茶進來的莫盈.心卻如同被浸泡過一般.**的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阿澈開心地接過茶盤：「莫姐姐.彩虹舞真的太好看了.這些天你一直指揮著排練.一定很累.真是辛苦你了.」
陸寒夜淡淡地看了莫盈一眼.跟來到丹鳳城的時候一樣.依舊是很消瘦.看著好像是車途勞頓沒有休息過來的樣子.
「累了的話就好好休息一番吧.明日的四皇相聚.場面紛雜.你也不用去參加了.」陸寒夜聲音冷漠.完全沒有讓莫盈跟著他出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