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澈出嫁的那天,南辰國整個京都聽月城都顯得是那樣的熱鬧,也是那樣地冷清。
十里長街,紅毯鋪就,花紅柳綠中掩映著跪拜呼喊的男男女女,喜樂聲震天動地——自然,這是太子妃赫連清出嫁的排場。
而赫連澈,頂著滿身行頭苦苦地坐了大半天,眼看都要晌午了,也沒見那傳說中美得如同一隻妖孽,殘忍得幾乎就是一隻妖孽的七王爺前來迎親。
「哈哈哈!最好是那個死王爺至死不從,皇帝沒法兒只好撤消了命令!」赫連澈幸福地想。
「來了來了!嘖嘖!赫連相府出來的新娘子都真俊啊!」前來迎接的喜婆終於在赫連澈撕破大紅衣裳前,趕過來抓住了赫連澈的手。
「王爺呢?」赫連澈皺眉低聲問。
「啊——王爺自然是在家裡等著王妃啊!呵呵!」喜婆一陣乾笑著,就把赫連澈稀里糊塗地往轎子那邊兒拉。
赫連澈正要進轎,外面傳來一陣哽咽聲:「嗚嗚嗚!閨女長大了,留不住了!」「……」
哭嫁?
哇靠!要不要這麼惺惺作態!
這群人誰不是恨不得早些把我推進那個狼窩?赫連澈一陣厭煩,一滴淚也沒有擠出來,只是透著半透明的蓋頭遙遙地注視著雲若初,做了個「放心」的表情便去了。
她想好了,此一番權當是去王府看著美男調養身子了!
一路上,也不知是誰選的路段,走得磕磕絆絆。赫連澈在轎子裡被晃來晃去地磕了好幾下。幸好自己不暈轎子!赫連澈好笑地想著:這,就是那麼暴虐妖孽想出來的,整自己的方法麼?
真是幼稚……鄙視他!
轎子終於到了七王爺的凌王府。下轎之後,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冷清,王府門前竟是按照皇家規矩擺設得像模像樣。更令赫連澈意外的是,門口正有一抹修長的身影著大紅喜服等著她!雖然是背對。
這一切應該都是皇帝逼迫的吧?他老人家還真是操心。只是,若是真的關愛別人家的女兒,就不該強迫她們嫁進來。
不過看著那個身材比例極佳的背影,還果真是讓人浮想聯翩吶!
出神中,那只妖孽已經緩緩地轉身。看到傳聞中七王爺那人中龍鳳的樣貌,覺得算是見過世面的赫連澈,依舊是被徹底地震撼到了!
高貴優雅,卻又不失靈動飄逸;剛毅俊朗,偏含三分秀美氣韻。面如雕刻,稜角刀削,風姿飄逸,長髮墨玉。很難想像,一個聚集了男人陽剛,和女子柔美的妖孽,會美到什麼地步——
南國有「公子」,翩然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眾人則是安靜地等候著新娘子盯著七王爺犯花癡——這是陸寒夜第三次娶新娘子,他們早已經習慣這種現象了。
赫連澈呆立片刻之後,終於悄悄地擦了擦嘴角,看著那邊兒凌王沒有過來攙扶自己的意思,她很是坦然主動地抬腳往裡邁了。
於是,在眾人的注目下,新娘子赫連澈連火盆都給繞過去了,毫不客氣地直接進了大門。
她,甚至都沒有過去挽著她家夫君的手臂一起進門。
陸寒夜挺立在那裡,不動聲色地盯著赫連澈的身影。這個女子,並沒有像傳聞中的那樣,死活不嫁;相反地,她好像還很急切,很享受的樣子。
果然是個矯情愛演的女人!得出結論後,陸寒夜也就一臉黑線地關門回府了。
赫連澈這個新娘本來就是聖上硬塞給陸寒夜的,陸寒夜不喜歡,百官自然也不用來賀喜討這個沒趣兒。再加上太子是同一日娶妃,凌王府自然更是沒有外人來打擾了。
於是,沒有受到什麼打擾,赫連澈就順順當當地入王府大廳了。
一早起就滴水未進,又頂著這一身繁重的行頭坐了半晌磕絆轎子,這個羸弱的身子早就是招架不住了。看到一玄衣男子進來了,赫連澈連忙禮貌地問:「這位姐妹,王府可有茶水喝上一口?」
王爺的斷袖男妃,以女子間的稱呼喊他,他應該很樂意吧?赫連澈覺得自己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玄衣公輸揚一聽卻立即跳出去老遠,咬牙切齒道:「這個王妃太瘋狂!還再跟我稱『姐妹』!晚上我一定要下雙倍的藥報仇雪恥!」說完人便沒影兒了。
赫連澈驚訝地看著跟過來,正哈哈大笑的花雨樓:「他要下什麼藥?報什麼仇?」
花雨樓卻是一臉崇拜:「王妃姐姐,你竟然能把揚哥哥氣得沒話說!好酷喲!」
就這樣迷迷糊糊地收服了一個小弟,赫連澈終於心滿意足地吃了些點心,喝飽了香茶,回到了新婚屋子。實在是太累了,一看到那張鋪的香香軟軟的床,赫連澈立即便一扯行頭倒下去睡著了。
書房裡,換了一身飄逸紫衣的陸寒夜正在跟白衣離之談話。
「離之,你下去派『藏玉閣』打聽打聽,『墨歸墨玉』上一次出現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這一次無端現世,我總覺得哪裡有些玄機。」陸寒夜正微微地折了眉,思索著。
形神溫雅的離之,正在低頭研究著那一枚古樸墨玉。傍晚的霞光透過窗子射進來,給離之的白衣染上一層華麗卻低調的橙紅:「記得師傅曾經說過,黑玉白玉本是一對兒,一塊兒出現了,另一塊兒也就不遠了。夜,你放心,我這就著手藏玉閣弟兄們暗中走訪四國,詳細查問雙玉的消息。」
陸寒夜點點頭,看向離之的臉上,正帶著一絲柔和的笑意。
離之在一旁捕捉到陸寒夜的笑意,心中卻湧起一絲苦澀:凌王陸寒夜在南辰國是出了名的暴虐冷酷,能夠看到他這麼溫和放鬆一面兒的,也只有自家的這麼幾個師兄弟了。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給夜師兄溫暖的,就真的只有他們這幾個師弟了麼?
今日娶進門的那個未曾謀面的王妃,她會是寒夜的緣分麼?她會給寒夜帶來溫暖麼?離之心中藏著著深深的憂慮,卻不想讓陸寒夜看出。淡雅一笑,離之也就衣衫飄逸地出去了。
「墨歸古玉……那隱白古玉又在何處呢?」陸寒夜睨著那枚黑玉,折眉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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