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雪遙就把衣服,銀子,還有中午吃剩下的一些點心打成了一個小包袱。這些東西足夠她走上幾天的路了。
她把包袱背在背上,躡手躡腳地把門推開了一條縫。探頭向外看去,門外沒有人,白灝還沒有派人來抓她。
她輕手輕腳地走出門,以最快的速度溜出了官邸。
走出大門,她警覺地回頭望了望,沒有人跟著她。
她拍了拍亂跳著的胸口,還好,還沒有人注意到她,謝天謝地。
出了官邸就安全多了,雪遙舒了口氣,繼續往前走著,腳步卻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
此刻她腦袋裡閃過的全是白灝的臉,他生氣到暴怒的樣子,他幾乎能凍上一切的眼神,他在打雷時溫柔地抱著她的手,他在燭光下孤單的陰懨懨的影子,他早晨從被窩裡拎出小狐狸時想笑又故意冷著臉忍住不笑的樣子,在雨夜他攥住她兩隻小手的暖和的大手,在大雨中他瘋了一般舞刀的呼喊的沙啞聲音。
如果她走了,他會不會又變成之前的樣子,變回那個冷得讓人害怕的孤單影子
除了生氣,他應該會傷心的吧。
雪遙停住了腳步,轉回身,向後回望。遠處還依稀可以看見官邸二樓窗上映著的影子,她細細分辨著,卻辨不出那個是白灝。
她想見他。
她要是走了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捨不得他。
就算他要把她送回祗巖,她還是捨不得他。她想和他再多呆一會兒,哪怕只有一會兒。
雪遙攥緊了拳頭,反身向回走去。
官邸之中,白灝面色沉靜地拿著信讀著,眼中卻聚起了混沌不明的晦暗波瀾。
赫成敏加的信中講了女司是祗巖聖地的守護者,一旦脫離祗巖聖地,上天便會懲罰祗巖,天不降雨,草木不收,天災**會接連而來。只要白灝交還女司,祗巖便會馬上退兵,否則便會一直攻打下去,直到搶回女司。赫成敏加在信中的言辭極其懇切,不像是在說謊或是在耍花招。
白灝看完信後將紙捏成一團緊緊攥在了手中。這麼長時間,他竟然不知道雪遙是從祗巖逃出的女司,而她竟然心安理得地騙了他這麼久。祗巖這次進攻白國竟然也只是為了她。
白灝心中像是炸開了一團火,生生要把五臟六腑都燒了起來,混雜著辨不清是憤怒焦灼亦或是猶豫。
「不知王爺意下如何?」祗巖士兵問道。
身邊幾個將軍也都投眼向白灝。他們之中有幾個仍是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不知這祗巖女司是何方神聖,而大多數人在剛才聽到「雪遙」二字之時便已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自知現在白國與祗巖實力相差懸殊,想要解除眼前的危機只能將女司交出去。
在所有人看來,這場交易對於現在白國面臨的形勢而言,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